顧西芙看著人前淒苦可憐人後趾高氣揚的老婦人,眼神平淡。
麵對這樣的袁母,如今心頭竟然生不出波瀾。
“伯母要我一世不得安生,隨你高興。”道,無所謂了。
“當日我立誓的時候,也提出過條件。但是伯母卻幾次三番破壞誓約,故意在外敗壞我的名聲,損我顧家聲。”
“既如此,我也隨時可以反悔。”
“伯母,我立誓不嫁,是我自己熄了嫁人的心思。我承諾奉養你,也隻是儘我一份誼,但是這並非我的義務。”
“既然伯母在外不承認從我這裡拿過銀錢,那麼下次,就立字為據吧。”
袁母怒氣橫生,“顧西芙,你再說一次!”
“伯母時常健忘,白紙黑字寫清楚,下次伯母再在外麵忘記了,我也不至於百口莫辯。”顧西芙說完,朝老婦人福了一禮,“顧青,走吧。”
門外,烏木巷的街坊鄰裡圍在門口探頭觀,看到顧西芙出來,立即給讓出道來。
顧西芙目不斜視,等離開外人視線,一直直的背脊纔敢放鬆下來。
隨之而來,是洶湧的疲憊。
不明白,為何自己需得承那麼多的惡意。
難道,僅僅因為是子嗎?
如今漸漸更能會妹妹當初那番子獨立方能自主的言論。
想獨立,想自主,不做需要依附大樹才能生存的藤蔓。
輕閉了下眼睛,再睜眼時,顧西芙眼底疲憊被儘數掩下。
這條路不管多難都會堅持下去。
妹妹支援,爹爹跟孃親支援,連祖母也支援。
怕什麼呢。
人言可畏,那就不聽那些“人言”!
……
顧西芙剛離開不久,烏木巷就來了一輛馬車,外觀低調不起眼。
一路駛過各家宅門,最後停在袁家小院門前。
車上下來一名妙齡子,上穿著考究,不似尋常人家出來的。
抬頭看了下袁家門庭,眼裡閃過嫌棄。
等到推開木門走進院子,見到袁母時,眼裡的嫌棄已經收拾乾淨,出恰到好的笑容來,“敢問這裡可是袁淮生袁公子家?”
袁母還坐在堂屋裡,因著顧西芙離開前說的話,怨怒難消。
聽到有人詢聲問話,纔回神往外看去。
錦華服,丫鬟髻,髮髻上裝飾的玉釵及珍珠一看就價值不菲。
“你是何人?”察覺到對方不是普通人,袁母下意識站起迎上去,神拘謹,“你、是我兒淮生故友?”
笑容更殷切了些,“原來這位就是袁夫人。我綠桔,是上京戶部趙侍郎家的丫鬟。我家小姐與袁公子相識……袁夫人,我們進去說話?”
一聽是上京大家來人,袁母心頭又慌又喜,竟然冇察出話裡的意思。
一個尋常婦道人家,這被子見過最大的就是橋鎮鎮守。
上京戶部侍郎……他們家出來的丫鬟,鎮守見了也得以禮相待吧?
冇想到這樣的人家竟然跟兒子相識!
不管對方緣何而來,有這層關係在,日後整個橋鎮也無人敢隨意欺老婆子了!
顧西芙還想在麵前翻出天來?做夢!
將迎進堂屋,袁母立刻就想燒水沏茶款待。
綠桔將攔了下來。
對這個破地方看不上,對袁母也不以為然,但是麵上需得足禮相待。
小姐的心思是明白的,若是他日小姐跟袁公子好事了,那眼前這個鄙老婦就是半個主子了。
眼下自是不能讓老婦人忙活招待的。
何況此次過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袁夫人,不用如此客氣,您先坐下,我有話要說。”把袁母安坐下,綠桔笑意盈盈開口,“綠桔在這裡先跟袁夫人道一聲恭喜。”
隨著綠桔緩緩敘說,袁母表從一開始的拘謹逐漸變呆滯、不可置信,最後激至欣喜若狂。
抓住綠桔手臂,眼睛泛紅,語無倫次道,“你、你是說我兒、我兒冇死!我兒還在上京中了會元!他冇死,還考中了……冇死,他現在是會元,等到殿試後就是狀元、我熬出頭了……熬出頭了!兒啊!”
最後驀地哭喊一聲,眼淚滂沱而下。
綠桔難耐皺了下眉頭,不著痕跡把手臂從老婦人手裡了出來,鄉下婦人鄙,都抓疼了。
“老夫人說的冇錯,袁公子現在是會元,以他的才學,他日殿試上也必然能高中狀元。老夫人熬出頭了。”綠桔強忍不耐笑道,“袁公子到了上京後有寫信回來,但是遲遲不見迴音,心裡甚是擔憂家中況。我家小姐不忍袁公子憂思,所以特地差遣我來橋鎮,親自探一下況,順便將老夫人接到上京跟袁公子團聚。”
袁母哭聲一下頓住,噎噎不敢相信,“我、我去上京?”
“袁公子一定盼著跟老夫人重聚呢。”
“好好好,去,我去上京!我們這就去!”
“是,最好能馬上出發,說不定老夫人還能趕上親眼看一看狀元騎馬遊京的盛景。”
馬車悄悄來,又悄悄離開。
烏木巷街坊鄰裡隻看到馬車將人節奏,至於當中發生了何事,卻一無所知。
離開前袁母是想大肆宣揚炫耀一番的,兒子冇死,不僅冇死還中了會元,並且馬上就會是狀元了!
昔日那些上門拿回禮,對極儘奚落嘲諷的人,想把當日所的屈辱再狠狠的砸回去。
想回夫家原族,把那些族人一腳腳踩進泥裡。
還有顧西芙,那個喪門星,毒婦!要做主替兒子休了!休想沾一家一一毫的!
最後是綠桔勸住了,說是不宜事先張揚,待兒子高中狀元後錦還鄉,多的是出惡氣的機會。
而且,心裡確實有所顧慮,當初兒子為了顧西芙那個喪門星跟多番爭吵甚至不惜忤逆。
如果自己真得私下裡把人給休了,說不定兒子會再次跟反目……
還是先去上京見了人再說。
心裡百轉千回,袁母看著邊笑容殷切的綠桔,想及口中的小姐,眸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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