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肯定就那一個吧？怎麼說他們也該比我強點，哪個醫生好說話點？回頭咱倆一起去，我帶兩瓶酒去，咱去和他好好說說，拿著書能給我講講啥意思就行。”龐發越想越合適，說著說著就來勁兒了。

“說養牛養牛，你啥時候想去了去我家喊我就行。除了剛才你們說的這些還得注意點啥？”燕飛一看說著說著又跑題了，趕提醒。

“你還得上學，就算你有了場地養了牛，你也不能天天盯著。你還得找個人在牛場里看著，還得防備著有人打你牛的主意，事兒多著呢！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馬永明以前是沒怎麼學好，現在好歹也是小包工頭了，想問題還是比較靠譜的。

這個也是養的重點問題。

萬一有人使壞給你牛吃點不干凈的東西，或者牛什麼的，都是大問題。

“那倒是，白天我上學，得有個人，晚上我就回去了能看著了。”燕飛想了想，覺得找個人看門這事兒是重要的。

“人好找，關鍵是防著被的……”馬永明繼續強調。

“不怕，白天到都有人，晚上我看著，來一個殘廢一個，不行就弄死倆，我看有多賊敢來？”燕飛不怕這個，反正他晚上比白天還忙，事急了飛上天一看，方圓幾十里盡收眼底，除非也來個會飛的，否則別想帶牛走。

“吆喝，小小年紀還口氣不小呀，你個小孩兒，那些牛的都是要錢不要命的，你還……”旁邊坐著的那小媳婦兒聽著燕飛的口氣大，忍不住開口了一句。

“你知道個啥，坐邊兒聽著就行了。”小媳婦兒話沒說完就被馬永明打斷了。

“要我說燕飛要養牛也行，只要他不怕累，能天天看著點，還真不怕。”龐發接話道，說著嘿嘿一笑，看了馬永明一眼繼續說下去。“現在差不多的人也都知道燕飛抓牛賊的事兒了，周圍的人想打主意也得掂量掂量。反正要是我肯定就不打這樣人的主意，要錢不要命也是看人的。”

“你就別鼓勵他了，他本來下手就沒個輕重，現在不像以前了，打賊也不能打死，萬一出了人命也不是好事兒。”馬永明不讓龐飛說了。轉頭問燕飛：“你真想好了，你爸媽同意嗎？你哪來的錢？”

“他估計比我還有錢呢？我掙點錢花銷大，他掙錢只掙不花，我都知道三岔河鎮的燕飛了，就指著兩條空手抓野兔，暑假到現在賣的野兔都值幾千塊了。”龐發說著都酸溜溜的。

“還有這事兒？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馬永明都被驚住了。

“你也沒問過呀？再說這事兒吧，我估計燕飛是瞞著人干得，替他保著呢！”龐發嘿嘿直笑。

“啊……”燕飛愕然，想想也是，他都聽五哥說過龐發，龐發肯定也該知道他，只是人家沒說出來。想明白了趕謝：“那我就謝謝發哥了，你要一給他們說，搞不好我就不能去逮野兔了。”

“你謝他個啥，他那小命還是你爺爺從河里拉出來的，不向著你我都收拾他。”馬永明揮舞著滿是黃鱔的手。“你天天去逮野兔？就兩條攆的，你屬狗啊你？”

“是啊，平常偶爾攆上個兔子還說得過去，這家伙倒好，天天攆兔子和玩兒似的。縣里我去賣過黃鱔的那家飯店老板說起來都特麼不信，還問我咱們鎮上是不是有人養野兔？我要不是知道他們家，我也以為他是自己家養的兔子。”龐發說著就不忿，這年頭人可不管你哪樣兒東西更補，就問什麼多。

不過年不過節的時候，黃鱔泥鰍什麼的都不如野兔值錢，逮魚更是賣不上價格，除非運氣好逮到老鱉，還得遇到好客戶才能多賺點。要不他怎麼會想著自己養呢！這幾樣東西都是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賣上價格的，賣不了先養著，到什麼時候都虧不了。

“我說他們現在寨墻外頭帶著狗出去找一夜，兔子都見不到一了，原來都燕飛賣了呀？”馬永明也不知道想起什麼了，說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是說黑子他們吧？那幫人就是傻比，帶著土狗去攆兔子，想發財想瘋了。還吹牛說一夜攆出來好幾只兔子呢，我就是不給他們說有人天天逮，讓他們晚上折騰得飛狗跳的。”龐發也笑。

燕飛想起來自己撿的那次了，一群人帶著狗給自己攆兔子，也樂了：“你們認識啊？我就見他們了。他們的狗真攆出來了，剛收完秋的那會兒吧！四五只呢，都讓我藏他們前邊給撿走了。”

馬永明和龐發頓時就笑瘋了，坐都坐不穩了，實在是只要一想起來那畫面，就樂呵的，旁邊小媳婦兒也跟著傻樂。

“說牛，說牛！”燕飛趕再提醒笑得止不住的兩人。

“嗯嗯，我可知道為什麼那牛賊那麼倒霉被你撞上了，你天天夜里出去溜達，想不上都難！”馬永明還是忍不住笑。“那仨牛的也夠倒霉的，聽說有兩都廢了，你小子下手也夠黑的。”

“我小時候第一次見打死牛的才五歲，再說這樣的弄死都活該。那天有個家伙還威脅我出來要弄我全家呢！我想著給打死算求，后來又一想，人要是死了，就啥也沒了，他家里人不定多難呢！最后還是給留了口氣的。”燕飛也不怕說，反正都過去那麼久了。

他現在天天都不讓自己閑著，有時候閑著想起來爺爺再也見不著了就難，一個人憋著也不想說，就是難的要命。

“說牛說牛。現在除了找地方，找個人幫我看門，還需要啥？”稍微難過了那麼一下，燕飛就繼續催著兩人幫他想正事兒。

“沒了。剩下的就是你得給牛弄吃的，冬天麻煩點，估計到時候你還得買點飼料，要是有錢就行。平時地里的東西有啥就收點啥喂著，無非是費點事兒。”馬永明想說別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反正他就能想到這麼多了。

“主要還是平時得多看點，養啥我想著都一樣，看著別讓生病了，找個有經驗的喂牛的，幫你看著點。”龐發補充。

確實，現在小鎮上本沒有什麼養業，也就是家家戶戶養點，農村里人家有地方的養個豬馬牛什麼的，誰也不懂開辦個養場該怎麼辦。

“那就好，在哪兒養你們趕給我想想！我開始先買幾頭，你們也幫我想個來幫忙的人，只要會氣能看個門就行。活我自己都能干。”燕飛下定決心，準備排除萬難，放手大干了。

“養牛這活兒臟，還累，年輕人肯定不干，就算來了地里的活兒一忙起來還得回去。什麼也不干的閑人也不好找。對了，我想起來個人，我們村的那個五保戶你知道嗎？”

燕飛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那個斷了條的老頭兒，看著嚇人的那個？他還沒死呢？”

“就是他。”馬永明嘿嘿一笑：“你找他了只要管個飯就，多給幾個零花錢，讓他幫忙給你看著。反正你也不指著他干活，真有人來牛你就算找個強力壯的，也不一定敢上去攔，反正得靠你自己。就你說的，會氣的就行，你就找他吧！”

“他都多大年紀了？還能行嗎？”燕飛遲疑道。那個人他約記得，反正年紀不小了，的況他也不知道，聽說是當過兵打過仗才殘廢的。

“好著呢！說是五保戶，天天拄著拐杖到幫人看個場什麼的，閑不住。你讓他在你這兒看著，還能幫你想著點別的。只要好吃好喝供著，比一般人還放心點。”馬永明解釋道。

“那就行。不用干活，白天給我看大門，有人想來牛搶牛下藥也不用他管，給我記著什麼人就行。這人就行！一個月我給他一百塊錢。”燕飛有錢就是有底氣。

“別，你管著吃住，給個三二十塊錢就行，你要給一百，就得罪人了，到時候就該有別的人想來了。這個你也不懂，聽我的就行。你爸媽工資才多，現在我建筑隊的人干一個月才多錢？你以后花錢的地方多了，省著點花。”馬永明趕制止他的傻大方。

干過幾天建筑隊他可知道的清楚，親戚朋友介紹個人來，哪個不收都不好，來了干不好活還不好說。得虧他從小在別人眼里就是個不聽話的混蛋，有時候也不怕拒絕，要是依著他老爹的格，永遠就只能當拉幾個人當泥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