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這只是規矩,並不是律法,所以不是沒有網之魚,例如就有杏這樣被扶正的幸運小妾,雖然這種例子並不多,但不是沒有。
姚依依是學法律的,知道,從本質上講,封建社會的律法維護的是男子的權益,一旦男子的全部利益歸結到正室以外的人上,那麼正室退位讓賢的況總會發生,這很悲哀,但是還好不多。倒黴的陳世同學捱了包爺爺一鍘,不是因爲他停妻再娶,而是因爲他犯了人命案,男人犯重婚罪是不會殺頭的,當然在禮教森嚴的古代,如果像盛紘一樣想要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那就不能因爲這個壞了名聲。
剛開頭幾年,盛紘不管不顧,與林姨娘海無邊,不願上岸,可他畢竟是有理智的封建士大夫,不是以突破封建枷鎖爲己任的民國詩人,他對林姨娘的熱終歸會消退,而王氏的孃家的出手干預加快了這一速度。
王家人出人出力,還想出了人計,這個招數實在不算新鮮,但貴在有效,從古至今,宮廷到民間,屢試不爽。但沒想到林姨娘戰鬥力極強,連著給幾個頗有姿的丫頭開臉,竟然也沒能拉回盛紘,畢竟林姨娘出家,姿秀,和盛紘談起詩詞歌賦風花雪月來,連王氏也不上,何況幾個丫頭。
於是王氏劍走偏鋒,找到了正於困境的平民子,衛氏,雖然並沒有很好文學教養,但擁有一個所有人最直接也是最立竿見影的優點,貌。
果然,真千斤抵不上脯四兩,盛紘一看見衛氏就被迷倒了,不識字,沒關係,他來教,不懂詩詞書畫,沒關係,他來點撥,耳鬢廝磨紅袖添香,何嘗不樂;加上衛氏溫敦厚,盛紘倒也真喜歡上了。
這下子林姨娘急了,所依仗的無非是盛紘的寵,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絕不允許有人踩進的地盤,要折騰衛姨娘,一開始倒也沒想要命,只是希把胎兒給弄沒了,最好把的也給弄垮了。
可是衛姨娘特別點背,立時就一命嗚呼了。
衛姨娘的死,讓盛紘陡然清醒了,縱然沒有像對林姨娘那般義,終歸也是同牀共枕過的人,看見死在一攤泊中,盛紘終於意識到家庭部的矛盾已經激化了,作爲一個常年外放任實差的員,盛紘如何不明白衛姨娘的死其實是府裡規矩敗壞的結果。
妻妾鬥爭的慘烈讓盛紘不寒而慄,,於是他下決心整頓了,要恢復良好的家庭等級規矩,就得放棄對林姨娘的過度偏,從海中爬上岸,站在大家長的角度,公平持中的管理家庭。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還是不敢把林姨娘和的孩子完全到王氏手中理,他知道這兩個人的嫌隙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抹平的。
王氏這次基本上獲得了想要的東西,就算依然在上鬥不過林姨娘,至也獲得了在家庭中唯一的主人地位,正房妻子對妾室始終是提防的,尤其是面對貴妾時,更有危機,就像黛玉說的,不是東風倒西風,就是西風倒東風。
寶玉他媽對趙姨娘那樣無所謂的態度是建立在兩者實力懸殊太過的況下,一個是豪貴的王家,一個則全家都是奴才,連自由人都不算,自己還是家生子。
而王熙之所以會那麼忌憚尤二姐,卻不把秋桐放在眼裡,就是因爲尤二姐是貴妾,而且自己出嫁多年,都二十多歲了還一直沒有生兒子,本就屬於犯了七出,沒有不讓納妾的道理,只不過有孃家撐腰才一直無人說,一旦尤二姐生出了兒子,不說會取代,至也會危及的地位,所以當王熙一聽說尤二姐的事,就立刻把劍出鞘。
妻妾之爭,是一個很複雜的命題,包含了智慧,毅力,膽量,家庭背景,個人格,當然還有運氣,種種因素在裡面發生作用,只能說優勢基本上還是在妻子這一邊,妾室哪怕有二房的地方,但殺出重圍被扶正的可能也還是並不高。
整部紅樓夢這麼多倒黴子,也只有一個杏有這養的運氣,平兒和香菱後來到底有沒有被扶正還兩說,就算被扶正了,也是薛蟠和賈璉落魄之時了,算不上是什麼天大的好事。
而這位可憐的衛姨娘不過是衆多倒黴小妾中的一位,的死就像大海中的一朵微小浪花,雖激起過一些靜,卻最終被無聲無息蓋過。爾後,盛紘和王氏爲了家族面,逐一替換府中僕婦下人,而林姨娘自己當然不會提,漸漸的,盛家無人再提起衛姨娘的死,甚至沒幾個人知道當初這位慘死的麗怯弱的子。
姚依依想到這裡,又沒有生存意志了,既沒有實力派的姨娘做生母,又不是嫡母所出,將來在盛府的地位會很微妙的,這次投胎實在是肋,比差的要好些,比好的又差些,比上很不足,比下卻沒餘出多。
怎麼做才能在這個世上好好活下去呢?五歲快六歲的盛明蘭開始嚴肅思考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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