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雅,你們彩雲寨真是太了!”尹長風由衷地讚歎。
“彩雲寨眼下這模樣算啥?你看我們坡上種的那一片植,我爺爺說阿芙蓉,等到了阿芙蓉花開,那才真麗。漫山遍野五六的花,像天上的彩霞,像撣族姑娘織的緞錦,像我房間牆上那些漂亮的圖畫……阿芙蓉花開的時候就是我們彩雲寨的花節……”
芝雅頗為自豪地描述的阿芙蓉其實就是魔鬼之花,從小在這裏生活的芝雅哪裏知道,那如霞似錦的阿芙蓉卻藏匿著蛇蠍的毒,是吸人骨髓的披著麗畫皮的魔鬼之花。
此時此刻,尹長風也被芝雅描繪的那幅燦爛繽紛圖畫染了,因為芝雅顯然不知阿芙蓉為何,他們種植阿芙蓉為生,自己肯定不會吸食阿芙蓉,當然更不清楚魔鬼之花麗外表下的邪惡、
芝雅沒什麽錯,和那些人不是同一類人。不知不覺中,尹長風居然也很向往著阿芙蓉花開的那一天,就問:“芝雅,你說的阿芙蓉什麽時候才開花?到了花節你們是怎麽過節的?”
尹長風正想問下去,一抬眼看見彩雲寨那邊有兩個年輕男子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來。
那兩個男子,一個張福,是彩雲寨首領張季忠的孫子;另一位旺貴,也是當年國=民=黨軍人的後裔。外表上張福與他爺爺張季忠如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一樣,生得又高又瘦,但尖瘦的臉上卻沒有他爺爺肅然威懾的氣度,倒是讓尹長風覺到此人上有一種似類佞的邪。
旺貴個子不高,長得胖嘟嘟傻呼呼的,見人就是一個笑臉,沒有一點心機的樣兒,與張福湊在一塊倒了一對別樣的搭檔。
“芝雅妹妹,我一大早就去你家找你,沒找到,原來你來這兒了。”張福湊近芝雅邊,對芝雅說,口氣極盡溫甚至阿諛。但更明顯的是,尹長風這麽個大男人就在芝雅邊,他卻視而不見,不理不踩,形明顯的反差。
尹長風是過來人,他可不傻,他當然覺到了張福那強烈的妒嫉和敵意。尹長風可不願陷進這小男的糾葛中,他隻是暫時棲在這裏,他是彩雲寨匆匆過客。所以,尹長風裝著一無所知的模樣看著張福與旺貴,甚至還自認為友好地衝他們齜牙笑了一笑。
可惜,芝雅卻沒有尹長風那般好心,見到張福,就如同見到一隻賴皮狗似的花容愀然變,扭轉頭拉住尹長風的袖輕聲說道:“我們快走,哪兒來了臭味!”
“芝雅妹妹,隨你怎麽罵,我也不生氣。你聽我說,你爺爺昨晚來我家,他親口答應了我倆的事。真的,不騙你,騙你是野狗,上山遭黑雕掏肺,下河喂烏王八!”張福尾隨著芝雅,口中賭咒發誓,言語雖然誠懇但又實在低三下四,“芝雅妹妹,我今天一早來就是要告訴你這事的,隻要你答應嫁給我,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
“張福,誰願嫁給你了,大白天做鬼夢!我爺爺答應了,你娶我爺爺去!”芝雅回頭衝張福啐一口罵道,然後故意挽起尹長風的胳膊,裝出十分親的模樣說道:“吳迪哥哥,我們走!”
張福瞧著芝雅與尹長風的親熱狀,恨得牙,他擰歪著臉,卻又不敢衝芝雅發火,隻得將怒火衝向尹長風:“臭小子,芝雅早遲都是我的老婆。我不管你從哪兒鑽出來的,你給我小心點,隻要敢沾芝雅一點便宜,我特麽的一定宰了你,還要把你的腸肝肚肺掏出來喂黑雕!”
尹長風哪裏會知道張福是張季忠的孫子,也弄不清他與芝雅的關係,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張福一通臭罵挑釁。他是什麽人,哪裏被人如此侮辱過?可是,尹長風還是強住火氣,沒吭聲,但臉上眼裏卻分明藏不住憤怒。
那張福也是仗著他爺爺的首領地位,自己也會幾下三腳貓功夫,在彩雲寨橫行霸道慣了,見尹長風非但沒有低頭服,反而還出與自己對峙的神,這在彩雲寨的年輕男子間可是罕見。
張福被激怒了,他決定今天在芝雅麵前要好好教訓一下尹長風,也好讓芝雅知道自己在彩雲寨的地位,在彩雲寨也隻有他張福才有資格娶到芝雅。
“臭小子,你不服是嗎?不服就與我一對一幹一仗!”張福說著,拔出腰刀指著尹長風挑釁道:“告訴你臭小子,在彩雲寨還沒有人敢同我勁,旺貴,把你的刀給他,就不知這家夥有沒有種?”
旺貴自然聽命於張福,他把自己的腰刀出扔在尹長風腳下。這下芝雅著急了,因為自己,尹長風無端被卷進這是非漩渦,知道張福不敢殺死尹長風,因為在彩雲寨有自己的規矩,誰也不能殺死寨子部的人,殺了就必須償命!
雖然不敢殺死,但弄傷致殘張福絕對幹得出來的。也聽尹長風自己說過,他是什麽大學教師,一介白麵書生而已,肯定不會是張福的對手。
芝雅連忙跳在前麵擋住尹長風喊道:“他與這事沒有關係,張福,要一對一幹仗,我芝雅奉陪!”
張福嘿嘿笑了,他不屑地對尹長風說:“臭小子怕了,要一個人來為你出頭!你他媽究竟還是不是男人?”
“你的真的要比?”這時,尹長風已經冷靜下來。他看看張福的握刀式與站姿,就知道這家夥不怎麽樣,十足一個銀樣臘槍頭,自己一下手,以後在這寨子日子也許會好過一點。
尹長風拍拍芝雅肩頭,輕聲說:“芝雅,沒關係,他不是我對手,我隻想讓他嚐點苦頭。”
芝雅滿臉詫異地看著尹長風,不敢肯定這個白麵書生能夠打敗彩雲寨一霸,可著尹長風鎮定自若的樣兒又有點半信半疑,這家夥敢打老虎,說不定還真是個高手來著?
尹長風子微側,看也不看旺貴扔地上那把腰刀,平靜地對張福說:“來吧,你是主我是客,讓你先攻。”
其實,張福如果是行的話,他就應該看得出尹長風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尹長風要收拾他如同按死一隻螻蟻。
可惜他不是行。他此刻妒火中燒,加之平時驕橫,口中哇哇道,揮舞著腰刀朝徒手的尹長風撲來。可還沒等他撲近尹長風邊,寨子裏卻突然傳來“嗚嗚”的牛角號聲,這牛角號聲一下就讓張福止住了腳步。
這是彩雲寨發現敵的信號,彩雲寨的男人隻要聽見牛角號聲,都必須無條件立即趕赴寨子,敵參戰保衛彩雲寨。張福再混賬也明白事輕重,他狠狠瞪了尹長風一眼,心有不甘的轉向寨子奔去。旺貴也趕拾起腰刀跟著張福一溜煙跑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尹長風在那裏犯糊塗,好在芝雅告訴了他緣由,他也同芝雅一道趕回到寨子。
回到寨子,大家才知道這是個誤會。其實是有外人進彩雲寨地盤,但那外人不是別人,是附近毒王的信使,信使傳達了毒王的意圖:懸賞金三角所有的武裝勢力,活捉咯斑或者通風報信者皆給予重金。
彩雲寨的人搞不清楚毒王為何會這般仇恨咯斑,竟然大幹戈要置咯斑於死地,隻有尹長風似乎有點明白,但尹長風眼下明白的另一件事卻令他有點頭痛了。
因為在回家的路上,芝雅告訴尹長風,剛才準備與他武的人是張福,是彩雲寨子首領張季忠的孫子。
芝雅說張福是個壞了頂的混蛋,他與寨子的一幫家夥三天兩頭追姑娘玩人,去年他追寨子裏秋姐,騙到手,玩夠了就把秋姐扔了,後來……秋姐就上吊死了,死的時候秋姐肚子裏還有個小孩,秋姐死得真慘!
芝雅還說,張福的爺爺倒不壞,就是他定的規矩不好,除了不準殺死彩雲寨自己人,不準彩雲寨人阿芙蓉,其他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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