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於東山，殿中明燈數盞。

蕭定昭垂眸看著天青小酒盞。

淡金的酒裡倒映出一小小的月牙，隨著酒水漣漪若若現，像是藏起來的笑靨。

本該是靜以修的月夜，蕭定昭的心卻躁不安，他問道：“妹妹，如何才能得到裴姐姐？如何才能讓上朕？”

蕭明月晃了晃小腳丫，奇怪地看他一眼。

蕭定昭忽然失笑：“我竟是糊塗了，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不該問你的。”

蕭明月撇了撇。

如今已經不小了。

蕭定昭一手撐著腮，慢慢晃酒盞：“若是對百依百順，可會對朕心？都說兒家最喜溫，我也不是溫不起來……”

蕭明月咬了咬下。

裴姐姐那個人，自經曆了太多，連都看不。

想征服裴姐姐，那是何等的困難呀！

蕭定昭又道：“隻顧著說我的事了。妹妹，你如今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王家的親事既然作罷，那麼也該找找其他人。你跟我說說，怎樣的郎君，才能令你喜歡？”

提起喜歡這種事，尋常深閨都容易害。

然而蕭明月不。

歪著腦袋仔細思索片刻，認真道：“得不到。”

蕭定昭不解：“得不到？”

蕭明月彎起緻稚的眉眼：“得不到……才喜歡。”

生來就是金枝玉葉。

但凡想要的東西，哪怕是天上遙不可及的星辰和月亮，哥哥也會想方設法地替摘來。

私庫裡的和釵飾堆積如山，僅是一顆就價值千金的東海明珠，就有整整兩大箱，更遑論那些有錢也買不到的稀世珍寶。

珍藏的寶貝，是是天底下所有姑娘都塵莫及的。

更何況……

還有北魏天子顧崇山，在多年前就贈予的整座北魏疆土。

事事稱心如意，便養了縱蠻橫的子。

在眼中，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譬如……

蕭明月瞥了眼殿外影裡的異族侍衛。

譬如這個總是對不茍言笑的年。

蕭定昭有些頭疼。

他總覺得妹妹單純天真、弱多病，生怕在外人家中了欺負，因此在擇偶一事上慎之又慎，隻是妹妹的口味也太特彆了，得不到的才喜歡，這不是上趕著被欺負嗎？

他教道：“要那個人你比你他多一些，才能過得開心。”

“我不。”蕭明月認真地搖搖頭，“我，我得到了，就，就不會再，再要他了。新的，會更乖。”

蕭定昭：“……”

他怎麼突然覺得，這個妹妹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應是喝酒喝多了的錯覺吧！

天底下，再冇有比他妹妹更乖巧的小孩兒了。

夜已經深了。

蕭定昭走後，蕭明月乖巧地梳洗更，繼而上床就寢。

躺在羅帳裡，喚道：“貍奴。”

年侍衛悄然出現在殿中：“殿下？”

一隻白纖巧的小手，慢慢挑開重重羅帳。

小姑娘卸去了釵環，如瀑青鋪散在枕間，小臉乾淨白宛如明珠，半睜著丹眼，聲音著昏昏睡的喑啞：“講故事給我聽……”

像是慵懶的貓，等待人類的輕哄。

顧山河沉默片刻，低聲：“殿下想聽什麼故事？”

“想聽……小馬過河的故事。”

顧山河：“……”

這心機叵測、險狡詐、生殘酷的大雍小公主，居然想聽小馬過河的故事？

蕭明月：敲你腦殼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