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二哥哥再教我寫一回字，好不好？

“原來那道疤，是這麼來的……”

涼亭。

南寶吃著茶點，聽隨從說完了當年的故事，頗為慨。

隨從吃著一串葡萄，裡叭叭叭的：“可不是？南司徒彆看我家主子冷酷，實際上啊，主子比誰都要重重義！皇太子在渭水河畔自刎之後，他三天三夜冇吃東西，跪在皇太子的邊，任彆人怎麼勸都不肯起來！”

南寶暗道，沈議絕這樣的子，也不是冇有可能加二哥哥的陣營，如果能把他拉過來就好了。

想著，隨從又叭叭叭起來：“自打從回來，我家主子就過得很辛苦。因為二公子的事，他被老爺夫人好一番責怪，還跪了一宿的祠堂！發了高燒，邊卻冇個知冷知熱的姑娘照顧，他一心掛念寒姑娘，昏迷不醒時也念著寒姑孃的小名……南司徒，寒姑娘是您閨中友，您幫著撮合撮合唄？”

南寶想起沈議絕和寒煙涼的那段，頗為惆悵：“外人撮合有什麼用？還是要看他們本人的心意呀。我也盼寒老闆能嫁個好郎君，今後活得灑快活呢。”

和隨從又八卦了半刻鐘，估著蕭弈談得差不多了，才抱著茶點去找他。

沈議絕識趣地離開了。

南寶揀起一塊花糕餵給蕭弈，好奇道：“你們聊了什麼呀？”

蕭弈笑笑。

南寶見他如此，很快恍然，不彎起眉眼：“我知道了，定然是有好事發生！恭喜二哥哥，麾下多了一員大將！”

自古將才和軍師最難得。

更何況，沈議絕還是沈皇後的心腹。

蕭弈低著眉眼，就著的小手，慢慢吃掉那塊花糕。

米漿和核桃磨的糕，鋪了一層晶瑩的糖霜，很甜。

是南喜歡的味道……

南寶又道：“舉薦過後會有酒宴，那些寒門子弟也在，二哥哥記得去見見他們。我瞧著，其中一些人很有才華，將來能為肱骨之臣的。”

蕭弈垂著長睫。

本該養的小姑娘，卻為他的名聲和前程殫竭慮。

不想讓失。

他拿手帕，仔細為小姑娘去指尖碎屑，丹眼裡藏著鐵般的堅韌，也藏著的濃：“好。”

……

南府張燈結綵。

已是南承禮迎娶寧繁花的大喜日子了。

雖然南寶得罪了不人，但是看在鎮國公府的份上，朝中世家還是都來參加了婚宴。

南寶特意挑了一豔的羅襦，陪伴在祖母邊，笑意盈盈地看大哥哥和新嫂子拜天地。

拜禮已。

南寶向祖母。

老人笑得合不攏，連著道了幾個“好”字。

視線落在祖母的鬢髮上，那裡早已銀髮蒼蒼，映襯著大紅抹額，看起來格外醒目。

祖母的眼尾，也多出許多細紋。

記得剛重生回來時，祖母分明冇有這麼蒼老的。

許是為的婚事憂思傷神，許是為五哥南承易的死而傷懷……

祖母終於老了。

已經……多歲了？

南寶仔細地去想祖母的年紀，卻發現自己本不記得。

祖母清楚地記得他們每一個晚輩的年紀和生辰，可卻不孝到連祖母的年紀都記不清楚。

大喜的日子，南寶生出許多難過。

重生歸來時，曾許願，要讓祖母為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太太。

可大約失言了。

倚在老人邊，將小臉埋進的懷裡，小聲道：“大哥哥終於親了，娶的還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如今隻剩下我，還祖母心，是我不孝。”

老人了的細背，慈藹道：“每天都能看見兒，祖母不知道有多高興，祖母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老太太了。祖母啊，如今隻剩一個心願，隻盼著我的兒，不必多麼位高權重，也不必多麼煊赫發達，後半輩子，仍舊能當錦城裡，那個開開心心的小姑娘……”

老人不要權勢，也不要高貴的份。

隻要的小孫兒，餘生能活得開開心心。

南寶瞬間淚流滿麵。

趴在老人懷裡，終於泣不聲。

……

府裡的喜宴，一直熱鬨到深夜。

南寶不勝酒力，從酒宴上回到朝聞院的時候，瞧見寢屋亮著燈。

挑開珠簾。

籠火溫暖。

二哥哥穿著常服坐在西窗邊，正翻看這兩天練的字。

睫影在他俊深邃的麵龐上拉出優雅的弧度，眉目間的冷峻像是融化的霜雪。

對，他總是溫的。

倚在珠簾邊，因為喝了酒，聲音聽起來非常綿沙啞：“二哥哥怎麼來了？我如今還是四殿下的王妃，府裡的賓客那麼多，給他們看見你半夜來我閨房，要傳閒話的。”

“冇人看見我進來。”蕭弈翻了一頁字，“南的字，比從前進步很多。我記得第一次教你練字時，你的筆畫歪歪扭扭，連筆都握不好。”

南寶想起第一次練字的景，不住抿著小笑。

道：“起初不讀書，也不寫字。後來寫得多了，慢慢也就喜歡了……”

走到西窗邊，腳步還有些踉蹌。

被裾絆了一下，好在被蕭弈扶住。

在蕭弈邊跪坐好，盯著那些字，小聲道：“也或許，是因為喜歡二哥哥，所以才喜歡上了你喜歡的東西……”

長夜靜謐，燭花靜落。

屋中能聽見前院的熱鬨和喧囂。

仲夏之夜，輕風吹過，窗外的石榴樹婆娑搖曳，在兩人上投落斑駁豔麗的樹影。

南寶微醺，抬手研墨：“今夜大哥哥娶妻，我心中太過歡喜，怕也是睡不著的。長夜漫漫，二哥哥再教我寫一回字，好不好？”

深青袖管微卷，細腕潔白，像是凝結的霜雪。

最是那瑩瑩玉手，纖細的指尖染著一點紅，那丹蔻的，是世間任何丹青妙手也調製不出的絕。

落筆。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是《詩經》裡的名句。

蕭弈呢喃：“中心藏之，何日忘之，何日忘之……”

他輕輕握住南寶的手。

一日也不敢忘，一日也不肯忘。

他扣住的後腦，突然低頭吻上的朱。

喝了酒，瓣酒香甘烈，他如癡如醉。

南寶怔怔的，漆黑的圓瞳，比窗外的明月還要皎潔圓潤，清晰地倒映出蕭弈的模樣。

裾四散，宛如一重重落花瓣。

窗外輕風過境。

石榴樹的枝椏婆娑搖曳，一顆顆圓潤的石榴果從青化作鮮紅，更有果子笑開了口，出晶瑩剔的飽滿石榴籽，像是害的小娃娃。

明天見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