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老鐵疙瘩，也是你能的

南寶應著聲，收好信號彈。

轉頭，看見貴婦人們互相攙扶著，已經開始登山。

正要跟上，後又傳來蕭弈的聲音：“南。”

回眸，聲音又又：“乾嘛呀？”

蕭弈叮囑：“千萬當心沈議。”

“我記下啦！”

應著。

蕭弈注視踏上青石臺階，小姑娘背影清瘦單薄，暗紅纏金的髮帶在清晨的風裡翻飛招搖，像一隻輕盈的花蝴蝶。

他忍不住又喚：“南！”

南寶無奈地轉過，叉著小腰站在臺階上：“二哥哥，你有話能不能一次說話？”

小孩子第一次上學，爹孃都冇有二哥哥這麼婆婆媽媽的。

蕭弈仔細想了想，見確實冇有什麼可以叮囑的了，才道：“去吧。”

南寶又好氣又好笑，利落地轉上山。

蕭弈目送消失在蒼翠的樹林裡。

指尖無意識地撚著勝錢。

如今，他已經再也承不住失去南的痛苦，萬事自然要麵麵俱到。

沈議絕不知何時過來的，循著蕭弈視線的方向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道：“大丈夫應當頂天立地，雍王何必為子牽腸掛肚？”

蕭弈挑著眉，嫌棄地看他一眼。

他和南殫竭慮都是為了誰？

沈議絕還真有臉說。

他譏諷：“寒煙涼被劫掠上山，不知道是哪個老鐵疙瘩擔心的連飯都吃不下？人長人短的掛在邊，你也好意思安本王。”

沈議絕一手握拳，扭過頭咳嗽兩聲，小聲嘀咕：“老鐵疙瘩，也是你能的？”

蕭弈理了理箭袖，吩咐副將：“點一支人馬，隨本王去東邊接應。”

……

兩個時辰後。

南寶終於隨那群貴婦人來到了山寨大門前。

看著士兵拉開柵欄大門，目出奇地平靜。

這座寨子裡，有恨之骨的人。

他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斷了。

隨曉春深進了寨子。

因為臉上塗了一層炭灰的緣故，倒也冇人認出。

來到廳堂，殷斯年和他夫人殷陳氏對坐著生悶氣。

殷陳氏也是被蕭隨放上山的，因為是提前進山，所以並不知道南寶他們的計劃。

失去了兩個兒子，也失去了孃家人，此時哭得雙眼紅腫如核桃：“老爺，你就不要再固守老君山了，去向雍王殿下請罪吧！說不定，說不定朝廷念在咱們殷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會放過咱們的命……”

殷太守並不說話。

一雙眼，死死盯著進門檻的子。

子已經年近四旬，可是歲月冇有敗壞人的如花容貌，看起來仍舊娉娉婷婷，清晨的在的角上跳躍，嫵不可方。

殷太守慢慢站起。

他滿臉錯愕：“春，春娘？”

曉春深也凝視著他。

眼前的中年男人蒼老而落魄，眼袋浮腫，髮髻低矮淩，許是因為歲月流逝的緣故，他的型比當年胖了許多，也像是矮了許多。

打量著，豔的麵龐上瀰漫著不敢置信。

“春娘！”

殷斯年卻激地向走了過來。

他滔滔不絕：“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春娘，這些年我十分想念你——”

他去抓曉春深的手，卻被對方避開。

曉春深驚般後退一步，眼神複雜至極。

這些年，幾度夢迴當年，夢境裡的周郎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會與共剪西窗燭，會贈城特有的宮燈，會帶去看上元夜的焰火……

可麵前的男人，戰敗彎了他拔的脊梁，俗世的坎坷在他的眼睛裡蒙上了雲翳般的渾濁，他出來的手又短又遍佈老繭，再也不是昔日玉樓春裡那雙彈琴的妙手。

可偏偏無比確信，了多年的周郎，夢境裡驚才絕豔的郎君，確確實實就是眼前這個落魄油膩的中年男人。

淚水順著麵頰滾落。

想了他多年，也想了百上千種相遇的形。

卻萬萬冇想到，會是今天這樣！

失在心底蔓延。

咬著，淚流滿麵地奪門而出。

“春娘！”

殷斯年急忙追了上去。

卻不知是因為喜，還是因為把當了救命的稻草。

南寶始終冷眼旁觀。

不知道曉春深看見昔日深的男人變了這副模樣，會不會後悔當年為了這個男人，拋棄自己的至親骨。

淡然坐下，抱起一盞香茶。

意識到什麼，突然抬起頭。

殷陳氏正跟大眼瞪小眼。

南寶挑眉：“你瞅啥？”

“瞅你咋地？”殷陳氏不悅地瞇起眼睛，“我怎麼瞧著，你有些眼？”

“嗐！”南寶了一把自己滿是炭灰的臉，故作，“天底下的人，醜的各有千秋，可人卻大都雷同。許是我生得太，才夫人覺得眼吧，夫人彆看了，怪人家難為的。”

殷陳氏蹙著眉心，仍然覺得南寶眼。

南寶生怕被發現端倪，平白給殷斯年和沈議送人頭，機敏道：“夫人還有閒逸緻看我，太守老爺都要去追舊人了，你也不管管！”

“舊人……”殷陳氏冷笑，滿目蕭索，“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們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我還管他的舊人？”

南寶喝了口茶：“話不能這麼說。太守老爺可是為了他的舊人，勾搭土匪殺了您孃家上千口人，這口惡氣，擱我我可不了！”

殷陳氏愣住。

驚疑：“你，你剛剛說什麼？”

南寶添油加醋，把殷斯年勾結土匪對孃家的所作所為講了一遍，又道：“他之所以那麼做，一是因為厭惡你，二是因為想找儘快剿匪的藉口，這樣他就能發戰爭解決朝廷的兵馬。隻可惜天不遂人願，山匪終究選擇背叛他……”

殷陳氏渾發抖。

二十多年的枕邊人，萬萬冇想到，殷斯年竟然如此毒！

當年，可是家救了他的娘！

“殷斯年……”

殷陳氏渾發抖，立刻衝出廳堂，要去找對方問個明白。

南寶趁著他們狗咬狗，不聲地放下茶盞，去找寒煙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