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從今往後，也會保護二哥哥

南寶和蕭弈抵達平等寺的時候，已經過了子夜。

寺廟寂靜，禪房裡點著幾盞燈火。

穿青羅的婦人提一盞燈，輕哼著蜀地的歌謠，平視前方虛空，像是遊魂木偶般穿過寺中遊廊。

南寶和蕭弈對視一眼，追了上去：“曉師姑！”

曉春深回過神，恭敬地福了一禮：“給雍王殿下請安。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

南寶簡明扼要，把事說了一遍。

語速很快：“曉師姑，現在寒老闆被一個大壞蛋抓進了老君山，和殷太守在一起。我們投鼠忌不敢輕舉妄，想請你進山幫忙。”

曉春深戴著人皮麵。

麵左右不對稱，在深夜的燈火下顯得格外詭譎醜陋。

表呆呆的，抬起手，輕輕抿了抿鬢角的一縷碎髮。

聲音晦而抖：“你是說，我當年慕的周郎，不是什麼富家公子，而是城第一等士族，殷家的掌權人？”

南寶暗暗嫌棄。

都什麼時候了，不在乎親兒的安危，卻有心思在意殷斯年是什麼出！

沈議是渣男，殷斯年也是！

本就不值得在意！

話中帶刺兒：“是啊，這些年你惦記的男人妻妾群，過得不知道有多快活！若非寒老闆突然出現，恐怕他早已記不得在遙遠的錦城，他曾欠下過一大筆債！”

“話不能這麼說……”曉春深輕聲，“他是太守，他這麼做，一定是有苦衷的……我，我想去見他……”

南寶看著發的眼睛，恨不能一棒槌敲腦門上。

渣男而已，玩弄拋妻棄子，有個鬼的苦衷！

然而曉春深卻開心得什麼似的。

提著燈，飛快轉回了禪房，激道：“我……我得梳妝，我不能就這樣去見他……你們等等我！”

南寶和蕭弈站在廊中。

過花窗去，子在燈下洗去了那張醜陋的人皮麵，認真地對鏡描眉梳妝，烏黑的長髮用玉簪挽起，甚至還換了一襲石榴紅的刺繡羅。

南寶氣鼓鼓的。

寒老闆在山中被沈議折磨，這個人為的孃親卻無於衷，反而歡欣鼓舞地為渣男打扮自己……

蕭弈了下鼓鼓的腮幫子，哂笑：“這樣的一張牌，真的稱得上王牌嗎？”

南寶撓撓額角，冇好意思接話。

半刻鐘後，曉春深從屏風後走出來。

挽著寬大繁複的裾，款款踏出門檻，朝兩人福了一禮。

瀑布般微卷的長髮垂落在腰間，子紅妝麵，微翹的杏子眼含脈脈，一顰一笑嫵骨，像是潛伏在寺廟裡的妖。

聲：“殿下，我打扮好了，煩請您帶我去見他。”

南寶好心提醒：“曉師姑，咱們主要是為了去救寒老闆，你這樣濃妝豔抹投懷送抱的，是不是，咳，不大合適？”

曉春深明的笑容，添了幾分茫然。

抿了抿朱，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瘦弱倔強的小影。

小小年紀就十分懂事，會在睡覺時給蓋被子，會聽的話勤練習刀法，哪怕被拿戒尺打手心，也會強忍著不掉眼淚。

得知要遠赴尋找周郎，小孩兒在半夜哭得一塌糊塗，悄悄跑到的房間裡，抱著收拾好的包袱，求不要走……

那是的兒，曉曉。

曉春深興的心，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

沉默著，慢慢往寺廟外麵走。

南寶跟在後好聲好氣：“殷太守意圖謀反，是朝廷欽犯。你要與那樣的男人在一起，隨你便。隻是曉師姑，尚有舐犢之，更何況人？你想辦法幫一幫寒老闆，好不好？”

走出平等寺。

曉春深仰起頭，向寺門外栽種的石榴樹。

初夏的時節，榴花已經落儘，枝椏上結滿了青的小石榴。

風一吹，幾顆小石榴掉下枝頭，可憐地滾進了泥土裡。

抓著裾的手了又。

過了很久，道：“我會儘力而為。”

南寶鬆了口氣。

登上馬車的時候，與曉春深對麵而坐，注視著麗的麵容，十分好奇：“曉師姑生得花容月貌，平時為何要用人皮麵遮住臉？”

曉春深捧著一盞熱茶，嘲諷地牽角：“就因為這份貌，我被青樓當做了搖錢樹，更被土匪幽多年。對我而言，被廢去了武功，又冇有人庇佑，貌隻是招惹禍患的負擔。”

南寶若有所思。

曉春深向駕馭馬車的蕭弈。

杏子眼裡流出豔羨，小聲：“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南姑娘這麼幸運。他深著你，也保護著你，我看得出來。”

南寶臉頰微紅。

不自然地他喝了一口茶，目落在蕭弈高大拔的背影上。

前世今生，二哥哥都在保護著。

從今往後，也會保護二哥哥……

黎明時分，馬車停在了老君山山腳下。

貴婦人們已經急不可耐地要上山見自家夫君，讓他們趕投降，好保住自家不被牽連。

南寶扮作侍混在其中，要和曉春深一起上山。

隻是這裡軍帳簡陋，想梳個雙丫髻，卻發現冇有髮帶。

蕭弈撥弄著蓬鬆烏黑的長髮，解下腕間的髮帶，仔細為繫上：“當真要上山？”

“嗯，曉師姑會掩護我的。”南寶抬頭看他，“我看過了地形圖，我會帶著寒老闆從東邊小路下山，二哥哥記得接應我。”

蕭弈給繫了個蝴蝶結。

他眉目間藏著忍和擔憂，低聲道：“我與你一起去。”

南寶失笑：“哪怕扮侍，你的型也依舊醒目，會連我一起暴的，還是彆了。”

任務艱險，還有心思開玩笑。

蕭弈板著俊臉，了的腦袋，給下了軍令狀：“十二個時辰。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後，我看不到你回來，我會親自率軍攻山。”

南寶彎起眉眼，學著他部下的模樣，對他拱手行禮：“遵命！”

小姑娘頑皮得很，一點兒也不害怕前路的危險。

蕭弈想彈一個腦崩兒，手出去，卻是下意識地把擁懷中。

他深深嗅了一口小姑娘秀髮的清香，又拉起的小手，把一枚信號彈放進的掌心：“一旦遇見危險，立刻給我發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