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我卑鄙，我無恥，卻都是因為你

殷斯年還要再打，被沈議握住手。

他抬眼輕笑：“你我如今是一繩上的螞蚱，你打我，除了泄憤，還能有什麼好？更何況，即使冇有我，你也依舊守不住城。”

殷斯年氣得臉紅脖子，額角青筋巍巍地跳。

他惱怒地甩開沈議，負著手背轉，著急地在堂中踱步。

他驚恐地唸唸有詞：“完了……我完了……我這輩子全完了……”

沈議冇再管他，撣了撣寬袖，漫不經心地離開廳堂。

回到寨子裡的一間破落廂房，床榻上靠坐著容貌嫵的人，上的傷口已經包紮妥當，隨意披著件梨花白的大袖，正在……

吃瓜子。

視線落在旁邊。

他留下來的死士，盤膝坐在地板上剝瓜子，角落的瓜子殼兒已經堆小山高，小碟子裡的瓜子米快要堆滿時，人就會張開，示意死士喂。

像一隻慵懶的貓。

他看了片刻，才踏進門檻。

他在床邊坐了，從小碟子裡舀起一勺瓜子米喂：“上的傷，可還疼？”

寒煙涼細嚼慢嚥。

齒間的堅果的甘香，令漸漸恢複元氣。

嘲諷：“疼不疼的，又有什麼要？當時明知我疼，你還不是下了重手？”

沈議低眉斂目，並不接話。

他就著用過的勺子，也吃了些瓜子米。

寒煙涼歪頭看他：“我常常想，沈小郎君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就那麼冷呢？”

沈議麵無表。

他咀嚼著瓜子米，可是這一刻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他放下瓷碟，大掌覆蓋在寒煙涼的手背上，盯向蒼白的：“縱然是石頭做的，那也是被你迫的緣故。煙煙，我變今天這樣，全都是因為你。”

他的靠近，他的言語，甚至他的呼吸，都寒煙涼到噁心。

寒煙涼偏過頭，與他拉開距離：“離我遠些。”

“嗬……”

沈議自嘲一笑。

他不僅不肯離遠些，甚至還攬過的腰，掰過的下迫使與他對視：“煙煙，昔日我嫌棄你出卑賤，甚至縱容魏楚楚鞭笞你，那都是我的錯，我認。

“可是，如今我也為你背叛了沈家背叛了姑母，從今往後我無家可歸，我再也不是名門沈家的貴公子。我為你贖罪到這個份上，還不夠嗎？你仍舊不肯多看我一眼嗎？

“煙煙，你罵我心腸冷，可是你呢？你又多到哪裡去了？我為你拋棄了最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仍舊看不見我的好？”

男人深款款。

寒煙涼卻隻覺得聒噪。

艱難地端起一盞茶，毫不猶豫地潑在了他的臉上。

茶葉沾了沈議滿臉。

沈議閉著眼，抬袖抹去茶水和臟汙。

再睜開眼時，寒煙涼已經麵朝裡躺進了床榻。

啞聲：“滾。”

沈議盯著窈窕的背影，眉頭鎖不辨喜怒。

過了很久，他拉起薄毯為對方蓋上：“好好養傷，過兩日，我就帶你離開。我已經想好了退路，哪怕不再是名門沈家的公子，我也仍舊能憑自己的智謀闖出一番名堂。跟著我，不會你委屈。”

手指隨著薄毯，搭在寒煙涼單薄的肩膀上。

他嗅著人特有的梨花香，指尖不自覺地一路往上，忍不住起細的脖頸。

寒煙涼強忍著被輕薄的暴怒：“說什麼鐘於我，沈議，真正鐘一個人，是退讓，是全。你把我帶上山，你把我綁在你的破船上，除了滿足你的**，其餘不過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好殿下和你阿兄投鼠忌無法對你下手。沈議，你卑不卑鄙？”

“卑鄙……”

沈議品著這個詞。

須臾，他笑了笑，傾湊到寒煙涼的耳畔：“我卑鄙，我無恥，卻都是因為你。煙煙，你鑄就了今天的我，你該對我負責。”

他忘地吻了吻寒煙涼的臉頰。

他欣賞著人的慍怒，放肆大笑，轉離開。

廂房從外麵被鎖上。

寒煙涼聽著落鎖聲，暗暗握了拳頭。

……

老君山下。

天已晚，軍隊包圍了山腳，橘的火把連綿起伏一無儘。

以蕭弈和沈議絕為首的將領，正聚集在一起，研究老君山的地勢圖，打算找機會攻上山。

南寶坐在高高的戰車上，撐著小臉，晃悠著雙腳，提醒：“寒老闆還在沈議手裡，那個傢夥走火魔，如果咱們來的，說不定他會選擇和寒老闆殉，到時候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沈議絕眸沉沉。

他抬起頭，向黑黢黢的老君山。

山頭的寨子裡亮著火，落在阿弟手裡，也不知道怎樣了……

沉思片刻，他道：“我去。總歸都是人質，我去換回來。”

南寶笑出了聲。

把玩著一枝狗尾草，調侃：“沈議要你有什麼用？能陪他共度**，還是能替他傳宗接代？”

沈議絕臉更黑：“南司徒！”

南寶頑劣地吐了吐舌頭。

冇再參與他們的討論，從懷裡掏出一塊春餅啃著吃。

然而聽了一刻鐘的時間，這群大老爺們兒因為投鼠忌的緣故，還是冇能討論出個子醜寅卯。

二哥哥倒是出了幾個方案，隻是沈議絕擔心會打草驚蛇威脅到寒老闆的安危，因此言辭激烈地否決了。

二哥哥臉很不好看，丟下輿圖，負著手背轉。

眾人麵麵相覷。

眼看局勢陷膠著，遠傳來馬車的車軲轆聲。

兩盞淡青風燈由遠而近。

馬車行至跟前，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挑開竹簾。

端坐在車中的郎君，髮髻上簪著一枚碧玉竹節簪，幽微燈火下白如雪、病弱風流。

他掃了眼眾人，微笑：“知道你們遇見麻煩，特意前來救場。”

是蕭隨。

南寶手搭涼棚去，蕭隨的馬車後麵，還跟著步兵和幾輛押送的馬車，車裡傳來婦人們的抱怨，華的角從珠簾下方出，是城的那些世家貴婦。

突然眼前一亮。

知道蕭隨打算怎麼攻山了！

像是印證的猜測，蕭隨聲音潤朗：“跟隨殷斯年造反的將領，在城中都有家室和宗族。本王特意帶來了他們的家眷，好他們一家團圓。”

那群貴婦紛紛走下馬車，有的掩袖啜泣，有的破口大罵：

“蘑裡蘑菇的，不好好效忠朝廷，跟人學造反！等老孃上山，剪他耳朵！”

南寶彎著眼睛。

什麼一家團圓，蕭隨肯定是對這群貴婦人許了好，再們上山，離間們夫君和殷斯年的君臣誼。

一旦那些將領無心再爭，殷斯年就真的什麼也冇有了。

老君山，將不攻自破。

隻不過……

這條計策，未必一定能保全寒老闆。

殷斯年和沈議走投無路，會將寒老闆這張護符看得更。

丟下狗尾草，跳下戰車，拍了拍圓領袍上沾著的灰：“二哥哥，咱們還有一張王牌冇用。”

四目相對。

蕭弈瞇了瞇眼：“你的意思是……”

“平等寺，曉春深。”

啊啊啊，今天有事外出，就寫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