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南寶嘀咕：斯文敗類……

寢屋。

南寶撐著被褥坐起，了後腰，暗暗罵了蕭弈幾句。

“醒了？”

罪魁禍首挑開帳幔。

他金冠玄袍，看起來全然是個風神秀徹溫和高雅的貴族郎君，哪還有昨夜在床帳裡掐著的腰肢、抵著的耳朵，啞聲問舒不舒服的狠勁兒。

南寶小臉浮紅，不聲地攏了攏錦被，嘀咕：“斯文敗類……”

“什麼？”

“冇，冇什麼……”

蕭弈挑眉。

小姑娘看似倔強，實際上膽小如鼠。

他倒也並不介意罵他，輕嗤一聲，拿起上襦和羅，在戒備的眼神中，親自為更梳洗。

用過早膳，荷葉進來稟報：“小姐，季小娘子想見您。”

“醒了？”南寶淨完手，笑道，“我這就去探。”

踏進廂房，季蓁蓁已經梳洗妥當，臉頰上敷著藥膏，正坐在床榻邊讀書。

見進來，季蓁蓁放下書捲起行禮，聲音嘶啞，還著幾分虛弱：“多謝小道長相救……”

“舉手之勞而已，趙慶已經被殺，這世上再冇有人敢打你。”南寶關切地扶著坐下，“上的傷，還疼嗎？”

“我的傷並無大礙，薑神醫開了藥膏，容貌和嗓子很快就能恢複如初。”

“那就好。”南寶鬆了口氣，“可用過早膳了？若是有什麼短缺，隻管與荷葉說，會置辦妥當的。”

季蓁蓁抬起眼簾，目溫：“小道長，我不會在南府久住的，我想見你，隻是為了與你辭彆。濛山書院是父親的半生心，如今書院無人打理，庭院荒蕪，我得儘快回去。”

“這就要走了？”南寶遲疑，“可是你一個弱子，將來……”

照的意思，是希季蓁蓁能夠留在南府的。

祖母喜歡季蓁蓁，當半個孫來養，完全冇有問題。

季蓁蓁莞爾一笑：“父親讀了一輩子書，平日裡除了教授學生，還常常著書立說，留下很多手稿。所以我不打算再嫁人，我想在山中專心整理父親的手稿，編撰書，流傳後世。”

南寶知道是個才。

不僅能整理季山長的手稿，自己也能著書立說，甚至給經史子集做註解。

季蓁蓁誌向如此，再挽留反而顯得小家子氣。

認真道：“季小娘子出書的時候，我一定買個上千本！”

季蓁蓁被逗笑。

執起南寶的手，聲道：“小道長，你我還是朋友，對不對？”

的眼眸那麼純真，令南寶的心底如春水。

怎麼能不是朋友呢？

季蓁蓁，是來到長安以後，結的第一個朋友呀！

鄭重點頭：“一輩子都是朋友！”

季蓁蓁的笑容裡全是滿足。

抱了抱南寶，想起什麼又仔細問道：“對了，趙慶乃是趙太尉的私生子，為人刻薄小氣，恐怕趙太尉本人也是如此。小道長是怎麼殺害趙慶的？若是被趙家人發現，會不會遷怒於你？”

“放心。”南寶不以為意，“我本就和趙家勢不兩立，不怕他們遷怒。”

此時，被們提到的趙太尉趙炳，正在翊坤宮外等候。

大宮從殿中出來，恭聲道：“皇後孃娘請太尉進去說話。”

趙太尉連聲道謝。

在廊下褪去鞋，他暗暗掐了把大，才眼圈紅紅地進了殿。

殿中珠簾華，折出早春的細碎，案上燃著一爐龍涎香，蟠龍寶瓶裡著幾捧穠豔的牡丹。

沈薑穿淺紫男式常服，金冠束髮，正倚在書案邊翻看奏章。

趙炳跪倒在地，慟哭不止：“娘娘，微臣這太尉，是冇法兒當了！”

沈薑低垂睫羽，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奏章：“又怎麼了？”

“微臣年輕時，曾與寒門子有過一夜水姻緣，不料竟懷上了微臣的子嗣。微臣為孩子取名趙慶，這些年常常拿銀錢接濟。雖然是個外室子，可到底是微臣的親骨，微臣是非常心疼他的。

“誰料，誰料昨夜竟然有人謀殺慶兒，還把他的頭顱，丟在了微臣的門前！娘娘，微臣白髮人送黑髮人，微臣悲愴萬分，痛不生啊！”

趙炳伏地大哭，淚流滿麵。

沈薑眉尖輕蹙。

不耐煩地翻了一頁奏章，沉聲道：“這種事，拿去司隸定奪。吵到本宮麵前，何統？”

“娘娘有所不知……”趙炳抹了抹眼淚，“對慶兒手的人，正是南司隸！慶兒娶的是南司隸的好姐妹季蓁蓁，可是南司隸嫌棄慶兒配不上季蓁蓁，所以纔買兇殺人！定奪，能定奪出什麼？！”

“可有證據？”

“證據……”趙炳心虛，“兇手做事乾脆利落，並冇有留下證據。但是除了南寶，慶兒從未得罪過其他人，所以幕後兇手一定就是南寶！娘娘英明神武，求娘娘為我慶兒做主呀！”

年過四旬的太尉，又開始嚎哭起來。

沈薑被他哭得腦殼疼。

冷眼睨向趙炳：“趙慶待季蓁蓁的事，早已從龍寺傳遍長安城。本宮若是季蓁蓁的好姐妹，本宮也要殺他。趙炳，你想借本宮的刀殺人，也該掂量掂量你兒子的分量。”

趙炳愣在當場。

他對趙慶這個私生子本就冇什麼，沈薑不肯為他做主，他倒也冇覺得有多麼難過，隻是麵子上掛不住。

他眼眸微轉，很快哽咽道：“慶兒之死，微臣認栽。可梧兒的事，微臣卻放不下。梧兒被寧晚舟打重傷，右手骨碎，連筆都握不住，已然是個殘廢，鎮國公府卻始終冇有對我趙家賠禮道歉。娘娘，求您降罪鎮國公府，給微臣做主呀！”

沈薑簡直要笑出聲。

合上奏章，含笑向趙炳，怪氣道：“趙炳，趙太尉，你兒子調戲鎮國公府的小妾，冇被打死就不錯了，你還好意思來告狀？本宮若是你，教出那樣的逆子都要愧死了，哪來的臉告狀？”

貌絕倫，宛如開到荼蘼的牡丹。

可是那雙丹眼卻勾勒出鋒利的氣勢，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一言九鼎、不可侵犯，無愧皇後之威。

麵對這樣的沈皇後，趙炳汗流浹背，無言以對。

良久，他忽然梗著脖子道：“微臣確實想借娘孃的手剷除異己，可是對娘娘而言，鎮國公府本就是個擋路的。剷除鎮國公府，收回寧肅手裡的兵權，對娘娘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