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不過是打了你一頓，和什麼離

南寶怔怔看著。

一無法言說的憤怒，從腳底竄上脊梁，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聲音發：“捲簾。”

餘味連忙捲起窗畔竹簾。

冬日的影照進來，蜷在地板上的，傷痕累累，臉頰紅腫，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

南寶眼眶發紅。

強忍淚意，扶起季蓁蓁：“季小娘子……”

季蓁蓁伏在懷中，淚水沾了南寶的襟，泣不聲道：“小道長，我，我父親，昨夜，過世了……”

是那麼痛苦那麼艱難，才說出這完整的一句話。

自和父親在書院裡相依為命，對而言，父親就是一片天。

南寶也曾經曆過失去孃親的痛苦，因此十分理解季蓁蓁。

吩咐餘味打熱水進來，親自幫季蓁蓁理了各傷口，又給乾淨小臉，關切道：“怎得這麼突然？”

“父親本就不好，倒也在意料之中。”季蓁蓁淚流滿麵，又咬牙切齒道，“我想為父親辦葬禮，可是趙慶說，還冇出正月，不適宜辦喪事，否則會從風水上影響他的仕途。他想潦草葬了我父親，我不依，他就……”

垂下眼睫。

淚珠子順著雙腮滾落，打了素襬。

南寶大開眼界。

趙慶，是什麼品種的妖魔鬼怪？

明明是贅到濛山書院的，卻連給嶽丈辦喪禮都嫌晦氣！

氣得心絞痛，直截了當道：“和離吧。”

季蓁蓁詫異：“什麼？”

“和離。”

季蓁蓁不敢置信：“可他是我父親的得意門生，也是父親為我挑選的夫婿。我與他才親不到一個月，如果和離，天下人會怎麼看待我？”

“怕什麼？你又不是靠天下人的口碑吃飯，何必在意他們？”

季蓁蓁著手帕，依舊沉不決。

南寶雙手捧臉。

從前季蓁蓁是個很有主意也很有靈氣的姑娘，怎麼嫁了趙慶，就變得如此膽怯？

等待了半盞茶的時間，季蓁蓁認真問道：“小道長，我若和離，你會看不起我嗎？會嫌棄我不乾不淨嗎？”

“怎麼會？”南寶挑眉，“我敬佩你的勇敢都來不及，纔不會嫌棄你！”

餘味也附和道：“季山長在九泉之下，想必也會心疼季小娘子被人欺負。小娘子和離，再正確不過。”

季蓁蓁抹去淚花。

低聲道：“起初，我很不願嫁給他。可他跪在我父親病榻前再三發誓，一定會護我周全，護濛山書院周全。書院是父親一輩子的心，我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我想守住書院，因此才選擇嫁給他。可是，父親纔剛離世，他就對我拳打腳踢，今後恐怕會更加過分吧？”

終於下定了決心：“小道長，我要與他和離！”

能想明白，南寶很歡喜。

握住季蓁蓁的手，溫聲道：“我祖母一向喜歡你，要不你先隨我回南府小住？等到解決了和離的事，再搬回書院也不遲。”

“多謝小道長好意。”季蓁蓁勉強笑了笑，“隻是濛山書院是我爹爹的心，我必須親自守著才安心。我會把趙慶趕出去的。”

南寶見如此堅定，隻得叮囑道：“如果遇見麻煩，就派人下山找我，我一定會儘快趕過來。”

南寶走後。

暈倒在地的趙慶，慢慢甦醒。

他著腦袋，跌跌撞撞走進室。

季蓁蓁已經收拾乾淨，穿孝服端坐在窗邊，桌案上用黃銅鎮紙著一封剛寫好的和離書。

抬頭：“我要與你和離，你簽字畫押吧。”

“和離？”趙慶愣了愣，“我不過是打了你一頓，和什麼離？夫妻之間，拌打架再正常不過，怎麼就至於和離呢？是不是南寶教唆你的？我一向說是個妖，讓你和疏遠關係，你偏偏不聽！”

季蓁蓁眼眶又紅了。

冷笑：“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有臉罵小道長？”

趙慶暴怒：“季蓁蓁，你是不是又想嘗拳頭了？！我是你夫君，是趙太尉的私生子，嫁給我，是你三生有幸！”

“這樣的三生有幸我不要，我要與你和離！”

“啪！”

趙慶突然三兩步衝上前，狠狠給了季蓁蓁一耳。

季蓁蓁捂著臉，趴在花幾上淚流不止：“什麼趙傢俬生子，趙慶，你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為了趙太尉看得起你，你跑來濛山書院想混出個名堂，藉著為皇太子蕭寧翻案的機會，你上躥下跳出遊行示威的餿主意，讓自己為寒門子弟的首領。趙慶，你居心叵測、機關算儘，你不要臉！”

被拆穿，趙慶怒不可遏。

他抓住季蓁蓁的頭髮，不由分說地給了兩掌：“你再說一句試試？！”

“我就說！我要和離，我要所有寒門子弟，都看清楚你的臉！”

季蓁蓁使勁兒推開他。

哭著往外跑。

趙慶心中害怕。

如果季蓁蓁滿是傷地出現在人前，那麼他高潔致遠的名聲就會被毀，他的前程將會止步於此，不僅士族子弟看不起他，寒門子弟也會看不起！

他急忙拽住季蓁蓁的袖，果斷地跪在腳邊。

他哀求道：“蓁蓁、蓁蓁，我與你開玩笑呢！打在你上，痛在我心間，我比你更痛十倍百倍呢！我，我都是為了你好……要不，要不你打我，你來打我啊！”

他著季蓁蓁的手，使勁兒往自己臉上掌摑。

季蓁蓁驚恐不已，急忙回手以袖掩麵。

害怕地後退兩步，卻看見趙慶自個兒掄自個兒掌，一邊掄一邊喊道：“蓁蓁，你看我，我也捱打了！捱打是多麼正常的一件事啊，夫妻之間總免不了磕磕絆絆，你就原諒我吧！”

季蓁蓁呼吸急促，快要吐了。

再冇見過，比趙慶更加噁心的男人！

從前瞧著也是個風霽月的君子，怎麼皮囊底下如此醜陋？

搖頭，目堅定：“我要與你和離。我一點都不想再與你待下去！”

匆匆往屋外走。

的態度是那麼堅定。

趙慶背對著，雙拳握青筋暴起，俊臉上的神逐漸猙獰。

“季蓁蓁，這是你我的。”

……

轉眼，已是蕭子重和溫知凝的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