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說完,朝著那月亮門看了又看,“還有其他人要來嗎?京城裏說話,原來是要排隊的,一個接一個。”
池硯先前的笑容已經僵在了臉上,他張了張,還想說什麽,卻是被常氏攔住了。
常氏深吸了一口氣,“小九若是有事,先行便是。這種李院,夜裏便能住了。”
池時點了點頭,“理應如此。”
他說著,又從驢背上拿了一包麻糖,遞給了池硯,“給八哥的見麵禮。”
說完,騎著小驢,悠哉悠哉的就走了,留著常氏等人站在原地,注視很久很久。
待走得不見了,肖香雲方才跺了跺腳,一把挽住了常氏的胳膊,“母親,九弟小小年紀,如此目中無人,我們就由得他不?他這分明是沒有把我們長房放在眼中。”
常氏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搬吧,我一個不姓池的,可不敢替姓池的分家。硯兒正在關鍵時候,何必得罪了小人,橫生出枝節來?以後池時隻要不太過分,都讓著他便是。”
常氏心中堵著慌,可有什麽辦法?
肖雲香不知道,嫁進池家這麽多年還不知道,池時這個人,就是個瘋的,老頭子老他太他都不看在眼中,一個做伯娘的,算是哪蔥?
隻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低估池時的不要臉麵了。
池硯注視著遠方,聽了常氏的話,笑道,“母親,本就是我們過分了。這種李院,就是當年曾爺爺還在的時候,分給五房的。咱們不問過,就擅自住了,有錯在先,九弟生氣也是應該的。”
常氏一聽,拍了拍他的手,“我家硯兒,就是心地太過良善,被人拆了吃了,都不知道。”
“若非這京城寸土寸金的,我又何必做這樣討人嫌的事。還有你,分明是我讓你三哥住的,你一直在學裏,哪裏知道這些?知道你孝順,但也不能什麽事,都往自己上攬。”
“母親是個後宅婦人,做了什麽不好的事,頂多被人訓斥幾句,最多關關閉。你是要在朝堂行走的,有大好前程,要格外的惜名聲才是。日後可不能這樣了。”
池硯聞言,解下了自己的貂披風,將它披在了常氏的上,“母親,等硯兒中了進士,做了,以後一定給阿娘封誥命,讓阿娘住上大宅子。”
“就是就是,昨日我回娘家,還聽說祭酒在陛下麵前,誇讚八弟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了。”
常氏一聽,大喜過,低了聲音,“此言當真?”
肖雲香重重地點了點頭,笑得那是合不攏,“我阿爹我莫要聲張,可我實在是……沒忍住。”
常氏聽著,哈哈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那種李院的牌匾,認真道,“搬!”
……
池時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也毫不關心。隻知道,常氏今夜,必須讓住上種李院,這才是人間正理。
至於困難?他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都沒有說上一句難,霸占人家產的,有什麽臉說難?
騎著小驢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府門口,剛要出門,迎麵便撞見了風風火火趕回來的池瑛。
池時一見,一個翻,跳下了驢背,朝著池瑛衝去。
池瑛像是老鷹抓小一般,一把就將池時的手撈了過來,他在自己手中了幾下,責怪的看向了久樂,“這麽冷的天,騎什麽驢?由著小九瞎胡鬧。”
他說著,解下了自己上的披風,給池時批好了,認真的係好了帶子,牽著他便往前院走,“久樂去安頓罐罐吧。我在街上,瞧見楚王的馬車,便立即趕回來了。早知道你也要來,我便在佑海多等你幾日了。”
“可是在城外被風雪堵住了?我來的路上,聞見了糖炒栗子,給你買了一大包,趕進屋子裏去,喝杯熱茶。那邊廂房裏,住了一些永州來趕考的,你不必在意。”
池時聞言,跟著池瑛進了客院。這裏頭嘈嘈雜雜的,一看便住了不人,一瞧,頓時惱火起來,“伯娘怎麽不讓池硯住在這裏?”
池瑛了池時的腦袋,將他拉進了屋子了,笑道,“我一知道你要來,今日必然要住回種李院了,怎麽樣,沒有把大伯娘氣得請郎中吧?”
“你放心,哥哥沒有委屈,我心中有數。我初來京城,有許多事都不知道,這院子裏住的,都是些學子,同池家多沾點幹係,來這裏住著,若是考出來了,也記著池家的好。
若是沒有考中,那也能省點銀錢,誇一句池家的善。他們來得早些,我先打聽是個什麽景。這會兒住在哪裏,不必在意。等到阿娘來了,他們想著五房的錢袋子,自是要將種李院還回來的。
我也沒有吃苦,阿娘在京城買了宅院。我去看過了,小歸小,但是好得很,這裏吵鬧,我去那裏學還更自在些。我已經尋了人,他們給你弄了個院子,專門放你那些仵作的東西。
仵作用來放的桌案,都木匠在打了。棺材就去之前舅父來買的鋪子裏拿的,沒有佑海的好,但也夠結實了。”
池瑛興致的說著,撥了撥炭火爐子。一見到池時,他就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姚氏雖然豪富,但並不慣著他們,是以邊伺候的人,都不是很多,有許多力所能及的事,都自己個就做了。比如這生炭火,池瑛便做了練得很。
他生起了火,又拿出栗子,給池時剝了起來。
“那我要回了院子,豈不是了哥哥的計劃?”池時說著,有些忐忑起來。
池瑛了池時的腦袋,“我們小九,做什麽都沒有錯。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自然是想拿回來,就拿回來,還要擇日撞日不?”
“你隻管隨心而定就好了,旁的事有哥哥呢!來,吃個栗子,香甜得很。”
池時張開,吃了一口。這北地的栗子,同南地的就是不同,的,格外香甜。
“小九可見過池硯了,覺得他如何?”池瑛說著,期待的看向了池時。
他來京城之後方才知曉,池硯的才名之盛,遠比他們在佑海想象得要厲害多了。春闈還沒有考,已經有不人便認定,他就是今科的狀元郎了。
池時想了想,“臉大如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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