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電閃過,穿他的,從窗玻璃打進我的眼。
他影在玻璃中微微移。獨一只手是在玻璃之外的,蒼白冰涼,同我的手握在一起。
那冰涼過掌心直滲進我的心髒。約覺著有什麼不對,但說不清那不對的覺是什麼。回過神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手正被他牽著朝玻璃拉進,而至有一半的手臂,已經和他的影一樣鑲嵌在玻璃裡頭了!
“你?!”我驚,猛地把手一,卻登時一陣撕裂般巨痛。
伴著疼痛玻璃剎時腥紅點點,我眼看著一行行順著我在玻璃外的手臂歡快無比地滴淌了下來。一行行,漆黑到豔紅。
駭到了極點,人卻出奇地冷靜了下來。我抬頭向窗那道淡淡的影:“為什麼。”
“表達我的謝意,寶珠。”
“這就是你的謝?”繼續深,轉眼已沒到手肘。進去時毫無知覺,我卻再不敢輕易將自己手臂朝外拉出來。
“是的。”臉朝下俯了俯,他看著我的眼睛。這才發現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是沒有瞳孔的,漆黑兩個空,一笑間,兩行白的從裡頭慢慢溢了出來。而同時右邊頭發落,出半個被車碾碎的頭顱,那些碎片和著周邊暗紅的黏清晰無比地在夜空又一道閃電劃過的瞬間暴在我的眼前。
我的眼睛睜得很大,我的手臂疼得很厲害。
“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甘心,我再問。
他沒有回答。
因為在他開口之前,一道聲音在我後響起,代替了他的回答:“從你和他說了第一句話的開始,你已經陷進了他的場。記得我說過什麼沒,寶珠,輕易不要和厲鬼談,它們是一群早就被怨念迷失了魂魄的東西。”
“狐貍……”辨認出那道聲音的同時,一直被拉扯著朝窗玻璃滲進的手忽然間慢慢朝外移了出來,可是和我剛才自己的拉扯不同,這會兒的覺,一點不疼。
可是窗上越來越多的又是什麼……
仔細看可以辨別一些白的絨,被鮮汙了,暗紅一簇粘在玻璃上。
“狐貍!”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我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臂。
手臂外包著兩只雪白的爪子。著,我的手一點一點從玻璃中拉扯出來,那兩只雪白的爪子一點一點被一片從皮滲出的豔紅所濡。
“你還是和他說過話了是麼,寶珠。”狐貍問。
我看著他的爪子,裡說不出一個字。
玻璃那道魂陡然間扭曲了。
一聲炸雷過後猛地從玻璃直撲而出,剛才的笑,剛才臉上溫潤明朗的表,這會兒除了一張汙淋漓的猙獰外,一點都找不到了。
而與此同時狐貍剛好把我的手從玻璃裡完全拔了出來。
隨手一丟把我丟出門外,等我眼冒金星地從地上爬起來,那道魂卻已經不見了。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窗玻璃也完好無缺,那個在雷聲中來勢兇猛的鬼魂就那麼不見了。只留地上一只雪白的狐貍,蹲在一堆服上,慢條斯理著自己兩只鮮淋漓的爪子。
見到我呆站在原地,朝我然一笑:“下次想讓我開口跟你說話,想個好點的辦法,小白。把點心藏起來,這招連三歲小朋友都會鄙視你。”
我想狠狠地揪住他那兩只抖得洋洋得意的耳朵,就像以前經常做的那樣。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把那只狐貍整個兒抱進了懷裡,而他在那裡蹬著四條尖:“喂!人!!放開我!!我不是你的玩!!!!”
七月,在雷雨不停的天、我拼死臨時抱佛腳地啃書、狐貍大吃大喝的養傷、小吃店無可奈何的停業整頓中結束。
至今不知道鋣那一天回頭朝我出手的舉到底是真的還是我急中的幻覺。
至今不知道魏青哥哥的鬼魂那晚之後究竟去了哪裡。
至今不知道為什麼狐貍在我賭氣的一句話後會整整一個多星期不和我說上一句話。
至今……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小白的一個腦袋,在經曆了那麼混的考前兩星期,又在一只手嚴重刮傷的況下,居然考試還及格了。
真是奇跡。
狐貍說,傻人有傻福,寶珠你算是傻人裡出類拔萃的代表人了。
我說,狐貍,為了獎勵我出類拔萃的考試表現,你要給我做個糖桂花糕。
狐貍說我待傷殘人士。
我說咱這是在索取神賠償。
“誰敢打擊咱寶珠的神啊,那人還是個人嗎。”狐貍聽後抱著頭尖。
“對,狐貍,那真不是個人啊。”拍拍他茸茸的腦袋,我回答得語重心長。
“表面上,交往兩個月領證是閃婚,實際上我們認識有十一年。” “你們吵過架嗎?” “好像沒有,只有冷戰過。” “冷戰多久?” “一年。” “……” #平淡、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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