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孩子?”
這件事李苒聽說過, 兩年前溫長寧選擇中途輟學, 提前回國, 也是因為孩子問題。
于鴻霄和溫長寧的聯姻并不算穩固,當時溫家橫遭一劫,對于溫家來說走聯姻這條路, 可挑選門當戶對的并不多。
于家算是上上選,然而對于于家來說,溫家卻是下下選。
于鴻霄和溫長寧結婚時,他三十一歲, 溫長寧二十七歲。
若是溫長寧一進來便能懷上孩子,自然是很欣喜的局面
所以溫家才想讓要讓溫長寧盡快給于鴻霄生孩子,想借此穩住在于家地位。
李苒不問:“可抑郁癥和孩子有什麼關系?”
生下孩子便能穩固溫長寧在于家的地位,然而溫家的算盤打的雖好, 可偏偏溫長寧不是這樣想的。
雖聽命于溫家嫁給了于鴻霄,可心也在極端的抗拒, 一開始或許是因為聽命有天, 可到后來, 溫家做了那麼多傷害的事后,又想要抗爭什麼。
一方面擺不了為溫家長的責任, 另一方面又日復一日的想要離出這種束縛。
羨慕李苒生活的自由自在,憧憬李苒一個人在國外盡地挖掘天賦。
而在這灘沼澤之中越陷越深, 也在于鴻霄的溫里愈發無法自拔。這個男人,卻又恨這門親事。
于曉曉嘆了口氣:“你還不明白嗎?”
“想要孩子擺溫家對的控制,滿心以為只要有了孩子, 溫家便不會再過多干涉。”
李苒:“什麼意思?”
“溫長寧……并不想生,但又不得不生。”
于曉曉點頭:“嗯,不想生,可沒得選,以至于——”
“家里人都以為是愿意的,所以忽視了不愿意的緒,直到我哥發現吃一些促排卵的藥,在家和吵了一架,溫長寧這才說一點都不想生。”
“那后來呢?”
“鴻霄哥他怎麼說?”
于曉曉:“我哥,他當然不會生孩子。”
“可是你知道的,有些事我們看著簡單,但實際……”
“你哥都同暫時不生了,怎麼還會得抑郁癥?”
說起這兒,于曉曉有點憤憤,將酒杯擲在桌上:“溫家沒一個好東西。”
“本來在我哥的明令止下,家里人已經不許再提任何生孩子的事,溫長寧也不再吃藥,哪知最后又是溫家人起的禍。”
“又出什麼事兒了?”
“去年年底,溫長寧的弟弟犯了事,還是大事兒。溫家又求過來了……”
李苒明白一些,于鴻霄這幾年正是上升期,能不能接于家上面那位的班,就看這幾年。
因此,于家小心低調行事,從不敢留下什麼把柄來。
若是溫長寧弟弟的事兒牽扯到于家,恐怕是不能善了。
“后來呢?”
于曉曉:“哎……”
“這件事本就鬧得滿城風雨,網上的謠言更多,溫家三番兩次的求到于家——”
“爸媽一開始還好言相勸,最后實在沒辦法只能避而不見。”
李苒聽得心驚跳:“溫家罷手了?”
說到這里,于曉曉開始大罵溫家不是東西,為了兒子連自己親生兒都不放過。
仿佛拿罵溫家當下酒菜,又灌了一杯酒:“那會兒溫長寧正好懷上跟我哥的第一個孩子,溫家騙回去之后,假借帶出去度假為由,帶出了國。”
李苒:“難道溫家?”
“虎毒不食子,他們瘋了?”
于曉曉:“沒錯,他們拿溫長寧和肚子里的孩子要挾我哥,讓他不論用什麼手段,要讓弟弟活著出來。”
“你說這群人是不是腦子壞了,他弟弟醉酒鬧市區開跑車撞得一死三傷,最后還逃逸撞死一個,全城的警察都在通緝他。”
“于家這會兒要是出面,豈不是跟那傻弟弟一塊進去。”
“溫長寧一到國外被起來不能回國,一時意識到事不對,找了個時機跟我打電話,讓他千萬不要答應溫家的要求——”
“鴻霄哥沒答應吧……”
說到這里,于曉曉快氣哭了:“我哥……”
“我哥他不要命了,答應這種事!”
“后來呢?”
“后來溫家見來的不行,只好作罷,溫長寧是他們的親生兒,就算威脅我哥不,也不可能對怎麼樣,偏偏又出事兒。”
“出什麼事兒了。”
于曉曉一想到那個還沒來得及見到這個世界的小生命,便鼻子發酸。
輕聲道:“孩子沒了。”
喝了口酒大罵:“溫家人就是傻,畜生,不是個東西!”
“當然溫長寧除外。”
于曉曉抱著酒瓶子喃喃自語:“我從來沒見過我哥那麼難過,他去接溫長寧回來那天,我第一次看到我哥哭。”
“我特麼心都要碎了,好好的兩個人被溫家折騰這樣。”
“回來后,溫長寧的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我哥請了很長一段時間假陪。”
“但那時候,溫長寧的心理已經出問題了。”
“后來還是我哥發現的及時,帶去醫院,醫生說的抑郁癥可能有一年多,從一嫁進于家開始就有了。”
李苒沉默了,真沒想到這一年在溫長寧上發生這麼多事。
每次打電話給溫長寧,總覺得語氣過于冷淡,李苒一直以為——
不是很喜歡自己,可能也不想接電話,哪想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
于曉曉撒開酒瓶,抱著李苒:“苒苒,你聽我說!”
“如果你有自己喜歡的人,不要因為沒有孩子這種事兒去擔心什麼,你知道嗎?我哥現在最大的愿就是溫長寧能好好的,他本屁都不管孩子的事兒。”
“家里沒人敢提生孩子,說敢提我哥就翻臉。”
“真的,沒孩子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相信我!”
李苒看了眼酒瓶,已經下去一半了:“你是不是喝多了。”
于曉曉將酒瓶推給:“你也喝,喝多了你就有勇氣去跟賀南方在一起了。”
“姐們你相信我……不要在意那些,不能生孩子怎麼了,不能生孩子也要過得好好的。”
李苒扶著:“好好好,我知道了。”
于曉曉搖頭:“不行。”
“你現在就去跟他說,你要跟他在一起。現在!”
于曉曉一邊說一邊哭:“我好心疼我哥呀。”
“他怎麼這麼苦呢。”
“我不想你也這樣,你明白嗎?”
“你,我哥,還有溫長寧,你們明明都是那麼好的人。”
“當然——賀南方除外。”
“賀南方雖然不是好人,他還打我哥,但他是你的。”
“所以你跟他在一起,我贊。”
李苒:“你醉了,我扶著你進屋。”
于曉曉不依不饒,拿出手機給李苒:“你,給賀南方打電話。”
“說你同意跟在一起!”
李苒真的被弄得哭笑不得:“我知道,我會說的。”
于曉曉捂住的:“你不打我給你打。”
于曉曉瞇著斗眼,找賀南方的電話,李苒拿過的手機:“我保證會打的,你先休息好不好?你喝多了。”
于曉曉一邊哭一邊折騰:“我沒喝多。”
“我好心疼我哥呀。”
“我也心疼你。”
李苒坐在是邊輕輕地拍拍:“我知道。”
“你哥他是個好人,一定會幸福的。”
于曉曉點點頭,里不停地嘟囔:“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好不容易把于曉曉哄睡了,丫酒品太差了,喝了酒又是哭又是鬧。
李苒被折騰出一的汗,進浴室洗了澡,坐在窗邊頭發。
溫長寧的事給了極大的震驚,久久回不過神。
短短兩年時間,溫長寧上發生了那麼事兒。毫無疑問,是很不幸的,攤上這種家庭,即使再有錢,也只是溫家一個工。
溫家人或許沒拿溫長寧當自己兒,否則也不會想出用溫長寧肚子里的孩子威脅于鴻霄。
真不相信,還有人做出這種事兒。
溫長寧的弟弟十有八九是判死刑,溫家雖走投無路,可溫長寧孩子的命就不是命?
李苒想象不到這個世上為何會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正發呆時,放在一旁的電話嗡嗡地震。
李苒瞥了一眼,是賀南方,騰出一只手接電話。
“睡了?”
李苒老實說:“剛剛知道一些事,現在心比較難過,睡不著。”
賀南方:“什麼事?讓你難過的睡不著?”
李苒:“一些不太好的事。”
賀南方在那頭停頓一秒,似乎有些試探:“于鴻霄的?”
“你怎麼知道?”
說完覺得有點不太好,自己因為另一個人男人的事睡不著,說起來好像朝三暮四似的。
“正好我也睡不著。”
李苒頭發的手頓住,試探地問:“那我過去找你?”
那頭愉快的聲音:“好。”
——
李苒開車回醫院時將近十一點,孔樊東還在走廊外面巡邏,冷峻的面孔看見李苒的一瞬間稍微和些。
“李苒小姐。”
李苒點點頭。
賀南方躺在病床上,聽到門口靜時出一個笑容來。
李苒沉重的心,看到這個笑容,有種心頭如釋重負的覺。
就好像有賀南方在,一切的不開心都會煙消云散。
李苒坐下后,賀南方開口:“你都知道了?”
賀南方稍稍偏頭看:“這件事我不是故意瞞你,當時溫家和于家的事過于復雜,而且溫長寧被溫家帶到國外的那段時間,是于家非常特殊的時期。”
李苒低頭不說話:“我只是在想那個孩子……”
“他本應該快樂地降臨這個世上,卻因為這些大人的事,早早地為一個天使飛走了。”
“一想到這個,我就好難過啊。”
賀南方手在頭發上輕輕地安:“于鴻霄本來今年應該升省廳——”
“你知道為什麼沒能功嗎?”
李苒搖頭:“為什麼?”
賀南方:“當初那件事,于家運作了,但是沒功。”
“于鴻霄不可能堵上全部家命,但為了那個沒出生的小生命努力,雖然沒有功。”
“但作為一個父親來說,他非常努力去挽留了。”
李苒聽到這個出意外的表:“所以于家……”
賀南方點點頭:“是,于鴻霄的仕途已經中斷于此。”
李苒不知道說什麼,這個結局甚至比一開始聽到的還要糟糕。
悶悶的聲音:“為什麼聽你說完,我更難過了呢?”
賀南方捻著的頭發,語氣悵然:“苒苒,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的事。”
“我們只要珍惜彼此,不留憾就好。”
不留憾嗎?
李苒看著賀南方:“你的憾是什麼?”
賀南方沉思了一會兒:“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你。”
李苒啞然,約猜到賀南方會說這句話,可當真正從他口中聽到時,心里還是如同被針刺了一樣。
很疼,同樣也忘懷不了。
李苒輕聲問:“如果我說,還有機會呢?”
賀南方的手頓住,然后欣喜到難以自已:“那我一定深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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