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那夜宋祁川背著走了好遠。
路燈從春夜的櫻花樹下來,落在路面上的斑似乎都浸了淡淡的香氣。
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
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才知道宋祁川把背回了平微山的房子。
從床上坐起來,覺頭痛裂。
昨夜的事已記不太清,只約記得自己幫謝媛媛打流氓來著,再后來,就到了宋祁川的背上。
當想起宋祁川是怎麼把從人堆里抱出來的時候,虞歲的心也涼了半截。
宋祁川討厭喝酒,更討厭醉酒的人。
昨天才被他當眾批評了一頓,晚上又撞到槍口上。
虞歲嘆息一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還好時間不晚。
迅速穿服起,簡單洗漱過后,就像做賊一樣,悄悄溜出了別墅。
宋祁川起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穿著家居服穿過走廊,瞥了一眼虞歲的房間,房門閉,以為還睡著。
袁嬸已經打掃完庭院,見到他下來就說,“早餐已經煮好了。”
宋祁川微微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準備給寺維打個電話,隨□□代袁嬸,“把歲歲起來吃飯吧。”
電話剛接通,宋祁川還沒來得及說話,袁嬸又說,“小姐早就出門了。”
宋祁川一愣,電話那端的寺維已經開口問,“怎麼了宋總?”
宋祁川坐到沙發上,“你在哪?”
“在機場。”
“張總送走了?”
“還沒。”寺維頓了頓,看著不遠忙碌的影,“張總正在跟...小姐聊天。”
虞歲一起床就打了個專車,直奔各大早餐小店,拎了一大袋東西趕到麗楓酒店門口。
沒忘記昨天小崔布置給的任務,人總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都在酒店門口等半天了,張總沒盼到,寺維來了。
他也沒想到會在酒店門口看見虞歲,愣了愣,“你怎麼......”
虞歲瞬間明白過來,果然如所料。
這個任務就是宋祁川代下來的,不然也不會讓寺維一大早就過來接待張總。
宋祁川以為會起不來,虞歲心中慶幸,還好自己醒了,不然又被看扁一回。
兩人沒來得及正經說上一句,那位傳說中的張總終于出來了。
虞歲連忙上前,噙著標準的笑,“張總您好,我是宋總的書,去機場的車子已經安排好了,您跟我來。”
那張總也是個面善的人,還跟握手,“請問怎麼稱呼?”
虞歲笑了笑,“您我小虞就行,來得匆忙,不知道您吃中式早餐還是西式早餐,我這里剛買了小籠包、米粥和一些三明治,都是熱的,您一會坐車可以挑選您喜歡的吃。路程遙遠,吃了早餐會舒服一些。”
張總喜笑開,再三道謝,然后就跟著虞歲上了的車。
寺維還是不放心,開車跟在后面,一路送到了機場,沒想到虞歲還有后招。
張總一下車,像變戲法兒一樣從后備箱里拎出兩大盒禮品,邊往大廳走邊說,“張總,聽說您是南方人,很來北方,宋總讓我準備了一些凌南市的特產,不是什麼貴重的品,主要也是想讓您和家人嘗個新鮮,如果喜歡,我再給您郵寄一些過去。這樣,您在這稍等片刻,我去幫您辦理一下托運。”
寺維看得目瞪口呆,對電話那端的宋祁川說了句,“張總對小姐很滿意。”
宋祁川掛上電話,窗外的正盛,一株薔薇張揚地長到窗戶上。
袁嬸匆匆走過,拿著一把剪刀,里嘀咕著,“怎麼長得那麼快?”
“別剪了。”宋祁川漫不經心地說,“讓它長吧。”
袁嬸不解其意,又拿著剪刀走了。
宋祁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多時,突然扯起角笑了。
虞歲送張總登機,總算松了口氣。
轉過,挑眉看向寺維,“你說得對寺維哥,當書一點兒都不難。”
寺維被一說,心口像堵了個什麼玩意兒似的
難,非常難,好像被鄙視了一樣。
虞歲轉出去,李藝宵已經開車在路邊等了。
一早便給李藝宵打了電話,要求速來,解釋清楚昨晚的況。
李藝宵不敢不來,昨夜騙喝酒的事還沒代清楚,因此一接到電話就趕來了機場,只不過,車上還載了一個拖油瓶。
虞歲看到后座上的謝媛媛時整整愣了三秒,然后口而出,“你怎麼在這?”
謝媛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著李藝宵的后腦勺,“昨天晚上,把我帶回家了。”
李藝宵沒什麼好氣,“你以為我愿意啊,要不是你跟個八爪魚一樣纏著我,我帶你回家干嘛?”
虞歲嘆息一聲,“那既然人都齊了,開始代吧。”
“代什麼?”李藝宵開始裝傻,“我去的時候你倆已經開始抱頭痛哭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虞歲咬牙切齒地說,“那他怎麼會來......?”
謝媛媛昨天也喝了不,醉得迷糊,因此沒看到宋祁川,好奇地問,“誰啊,誰來了?”
“抱我的那個。”虞歲解釋,也大概猜出來是李藝宵打電話把宋祁川過去的。
“哦。”謝媛媛恍然大悟,“你說靳燃啊,他昨天跟我朋友一桌,也是去玩兒的。”
說罷,拍了拍虞歲的肩膀,安道,“你別多想,他肯定看不上你。”
虞歲皮笑不笑地拍掉的手,“誰說靳燃了,靳燃是誰啊?”
“你不知道嗎?”謝媛媛大驚小怪地掏出了手機,完全沒注意到李藝宵快咳出來警告,找出一個微博視頻說,“當紅男明星靳燃啊,他昨天抱你的視頻被人發出來了,現在已經上熱搜啦!”
虞歲頭都要大了,接過視頻一看。
淦!
畫面上那個的還真是,服不知被誰拉扯得不像樣子,肩膀幾乎全在外面。
“這男的......”虞歲已經想起來了,臉燒得有些紅,只能找李藝宵算賬,“昨天你給我的那杯飲料不是橙嗎?怎麼又變酒了!”
“我...我也沒想到你上個廁所的功夫,就鬧出這麼大的事嘛......”李藝宵做小伏低地解釋了兩句,突然回過頭指責謝媛媛,“要不是你,我們家小人能被人這樣占了便宜嗎?”
謝媛媛瞪大眼睛,“占便宜?昨晚不是你占他便宜嗎?我還以為你是故意投懷送抱呢。”
虞歲對的腦回路無語,“我有病我投懷送抱?”
“那可是靳燃誒!”謝媛媛打量了一眼樸素的穿著,小聲嘀咕,“配你還不是綽綽有余。”
三個人嘰里呱啦地互相指責了一路,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前,大家都有些累了,沉默了片刻后,李藝宵開口,“我了。”
謝媛媛立馬接話,“我也是,我們去吃飯吧,我知道一家餐廳很不錯。”
于是三人又掉轉車頭,去了那家私廚小館。
下車后,虞歲有些困,歪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謝媛媛點完餐,拿筷子了的胳膊,“喂,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呢?虞什麼啊?”
“大頭。”虞歲閉著眼睛,心煩得不行,覺得自己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冤大頭。
謝媛媛癟癟,“這名字也太土了吧。”
“沒錯,我就是鄉下來的土妞。”虞歲不愿意與爭辯,這姑娘力旺盛,廢話還多,流起來太傷神了。
菜上來以后,虞歲和李藝宵剛想筷子,又被謝媛媛大聲喝止。
“等一下!”“嘿嘿”笑了兩聲,掏出手機,“我先拍個照片。”
李藝宵翻個白眼,“姓謝的,你這渾的大牌logo看樣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啊,一頓飯有什麼好拍的?”
“不好意思啊,我每天都要發朋友圈記錄生活的,一頓飯也是必不可的喲~”
倆人沒法兒,只能著筷子等拍。
可沒想到謝媛媛對照片藝層面的要求還高,拍了好幾張,調整了多個角度拍出來都不滿意,最后自己都有些尷尬了。
虞歲得不行,又趕著吃完飯回公司報道,就一把拿過的手機,隨手調了幾個參數,又避開了頭頂的燈,從飯菜側面拍了一張。
遞給謝媛媛,“這樣行了嘛?”
謝媛媛低頭一看,“哇,好看的耶!”
滋滋地發了朋友圈,抬頭看虞歲,“你也是朋友圈攝影大師嗎?”
李藝宵嗤笑一聲,“人家是真正的攝影師,專門拍大片兒的。”
“真的嗎?”謝媛媛高興地問,“你在哪家雜志工作啊?還是有自己的工作室?”
虞歲心沉了沉,沒接話。
當書是自己選的,總要好好做給宋祁川看看。
至于自己的喜好。
以后總有機會的。想。
吃完飯回到公司,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覃榭舟單手兜,點了點,笑得隨意,“小歲子,你還真......”
虞歲余瞥見周倩正往這邊走,連忙遞了個眼神過去,大聲說,“您找宋總對吧?我帶您過去。”
覃榭舟了然地笑了笑,“如此,那就有勞這位妹妹帶路了。”
覃榭舟是宋祁川的朋友,算是發小,也是看著虞歲長大的,前些日子去了趟國外,早就聽說小丫頭進了佰盛,還以為向來護犢子的宋祁川給安排了什麼好事兒,原來就是當他的書。
一進辦公室他就調侃,“宋總,我說你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宋祁川抬頭看他,目移到他后的虞歲上,見低眉順眼,不敢抬頭,一副心虛的樣子。
他邁開,走到沙發邊,朝招了招手,“過來。”
虞歲惦記著昨晚的事,老老實實地走過去,手盤在前,眼睛瞪得圓圓的,可憐又可,“怎麼了宋總?”
旁邊的覃榭舟看著嘖嘖稱奇。
宋祁川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孩,半垂著頭,額頭飽滿,鼻尖小巧致,長長的睫忽閃,靈又可。
一秒失神過后,他盤著,手放在膝蓋上,聲音淡淡的,“知道錯了嗎?”
虞歲不怕宋祁川生氣,就怕他不說話。
這下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的氣消得差不多了,揚起下“嘿嘿”笑了兩聲,“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
宋祁川扯著角笑了,繃的下頜線條放松下來,視線往旁邊一掃,“那兒有皮蛋瘦粥,趁熱喝了去。”
說罷,像是怕什麼人誤會似的,“袁嬸擔心你沒吃早飯,特意讓我帶來。”
虞歲本想解釋自己吃過了,可轉念一想,覃榭舟許久未面,這一來定然是要和宋祁川聊些什麼的。
至于聊什麼呢,自然是最近發生了什麼就聊什麼了。
乖巧地走到一旁喝粥,覃榭舟不無羨慕地看著宋祁川,低聲音嘆了句,“你倒是會擺弄人心。”
宋祁川神未變,手解了兩顆襯衫扣子,領口微敞,掃他一眼,“有事說事。”
“我能有什麼事?”覃榭舟大喇喇靠向沙發,噙著揶揄的笑意,“就是想你了唄,來看看你。”
宋祁川按下線,“接下來什麼會議?”
寺維回答,“華景天營銷部宣傳方案可行報告。”
“提前半小——”宋祁川話還沒說完,就被覃榭舟一把捂住了。
“你好狠的心,人家專程來看你,你卻連這點兒時間都要拿去工作。”他夸張地皺眉,轉頭看正在喝粥的虞歲,“小歲子,這麼狠心的人你跟著他作甚,來我們天麒吧,保證不讓你做書,起碼也是個經理。”
虞歲笑瞇瞇地說,“我就做書。”
覃榭舟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宋祁川不搭理他,良久,才聽到一道戲謔的聲音,微微了音調,“聽說佰盛集團那不近的宋總最近開了竅,正春風得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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