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微怔。

有那麼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陸染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

在《陷你》那篇小說里，結尾那章提到了，主為了給男主生日驚喜，特意飛到他的城市，不怎麼擅長做飯的主親手給男主做了一桌子菜，也因此手被燙了好幾個泡。

他居然認認真真地記得。

瞞著他在書里的，他都知道了。

他都這樣說了，陸染就索等吃。

在廚房陪著他，頂多偶爾打個下手，大多數時候還是從后面抱著他的腰蹭來蹭去。

比家里新到的小貓還要粘人。

其他菜都做好后，林有期把熬湯的火調小，轉就用胳膊箍住陸染的腰，讓人坐到了流離臺上。

陸染卻立刻抱著他的脖頸，雙攀住他，整個人掛他上，死活不肯坐上去。

噘著皺眉咕噥：“你收拾了嘛？有沒有干凈啊？臟不臟啊就把往上放。”

林有期輕笑，的臉，無奈道：“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坐個臺階都嫌臟，抱著他的不肯坐。

陸染茫然地著他，好奇的話還沒問出口，林有期就這麼托抱著，堵住了的。

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沸騰著。

陸染里的也幾乎要沸騰。

因為不小心蹭到了點什麼，無意間覺到了他的反應。

不免心慌。

但林有期并沒有做過分的事，只是親了而已。

吃飯的時候陸染還是問了林有期：“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呀？”

林有期低笑，回：“很可的小團子，傻乎乎的，笑，也哭，還特別干凈。”

說完又來一句：“跟現在差不多吧，氣氣的小哭包。”

陸染冷哼，悶頭吃飯。

這晚林有期在家睡的。

兩個人依然不同臥室。

但是誰也沒有關臥室的門。

因為小貓會在各個房間竄來竄去。

陸染睡覺的時候摟著小貓睡的，半夜醒來，貓不見了。

大概是貓貓剛來家里，陸染就想抱著小貓一起睡。

睡眼惺忪地著腳下了床，非要找貓，想把小家伙抱回來再繼續睡。

結果找遍客廳都沒有。

陸染最后在林有期的臥室門口看到了正歪頭瞅的小家伙。

孩子剛要彎把它抱起來，小貓扭頭就跑，飛快地跳上床，在林有期的另一邊趴著瞅陸染。

陸染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來到床邊，正要把貓抱住，結果卻先被人給撈住了。

陸染整個人霎時往后倒，電石火間，的視野天旋地轉，人已經躺在了床上。

林有期翻，在上方著。

房間里黑暗，只有很微弱的線。

陸染看不清他的表，也不知道他清不清醒，試著輕聲喊他：“林有期？”

男人沒回應，就這麼雙手撐在床上，直勾勾地著。

陸染用手肘支起一點上半來，剛要抬手推他，林有期就抓住了的雙手手腕，把人又摁了回去。

他不言不語，直接低頭吻下來。

陸染有點不住他的親法，細弱的聲音時不時就會鉆進林有期的耳朵里，卻讓他更加放肆。

直到缺氧，止不住推他，喊：“林有期……小叔！”

男人才被迫停止。

林有期的嗓音嘶啞：“你勾引我。”

陸染委實冤枉，聲音發甜，試圖解釋：“我沒有，我就是想抱貓貓回屋。”

“我不抱了，”心慌地要推開他，“我回去睡……”

男人本不聽的解釋，一把抓住的肩膀，又將人摁回去，低喃：“都進來了，還走得了嗎你？”

“小叔……”陸染的語氣像撒又似求饒。

可惜林有期沒打算放過。

他重新吻上來，把抱在懷里，濃重地呼吸著，說出來的話帶著灼熱的氣息，幾乎要將陸染烤化。

“七七，”林有期啞聲地喊，像在的耳畔邊哄：“七七……”

陸染像是被他勾引了，又仿佛鬼迷了心竅，稀里糊涂地留在了他的房間。

“被子……”細的聲音染著哭腔。

林有期很配合地拉過被子蓋好。

一直沒走的小貓警惕起來，須臾，往被子上猛的一撲。

但是沒人理它。

后來陸染的腳丫從被中了出來。

小姑娘的腳趾摳，被他摟在懷里的下高高地昂起，林有期順勢吻住的。

陸染卻突然一激靈，眼角掛著淚委屈的噎道：“塔塔咬我腳。”

林有期用被子把蓋，還在嗒嗒哼哼唧唧。

“好累，”陸染窩在林有期懷里咕噥：“手疼。”

剛想耍賴，林有期就握住了的手腕。

陸染不滿地罵他：“混蛋！你自己來嘛！”

他低哄：“你來。”

“我喜歡你來。”

來到最后，陸染被林有期抱著去浴室，給用洗手洗干凈手，然后就被趕了出去。

陸染地自己沖了個澡。

等林有期在洗完澡后，發現小姑娘已經回了房間，還關上了門。

連最的小貓都被關在了門外。

林有期試著擰了擰。

擰不。

唉。

幸好只是了手。

這要來真的，還不直接把他趕出家門？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累到了陸染，隔天陸染睜開眼時，已經是中午。

爬起來，一開門，小貓就跑了出去。

林有期已經做了午飯。

陸染佯裝鎮定，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吃飯，然后洗漱打扮，跟他出門玩。

誰也沒提昨晚的事。

陸染是不好意思，林有期是顧及臉皮薄。

逛了一下午，夜幕降臨時分，林有期把車停好，正要和陸染找家店吃晚飯，突然聽到附近有人驚呼：“那個孩子在橋上要干嘛！好危險！”

林有期扭頭朝旁邊大橋的方向看去，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正往橋上爬，似乎試圖越過欄桿跳橋。

他來不及多想，直接向著那個男孩子力奔跑。

在男孩兒翻過欄桿往下跳的那一瞬間，沖過去的林有期直接手抓車住了他的胳膊。

但是幾乎同時，沉重的下墜力讓林有期的左肩疼的仿佛要撕裂。

他繃下顎，右手死死摁著石欄，左手抓對方的胳膊不松。

林有期慢慢地出右手，遞過去，對男孩說：“手給我。”

小男孩可能也是在跳橋后忽然又覺到了害怕，尤其現在他的腳下就是波濤洶涌的江水。

他泫然泣地乖乖將手遞給了林有期。

周圍有其他熱心的男同志也跑過來幫林有期的忙，大家合力很快就把男孩子給拽了上來。

陸染在林有期從邊跑開的那一刻就懵在了原地，呆呆地定住，好一會兒，腳才挪得地方。

等走過去時，孩子已經被他救了上來，大家都在關心小男孩的況，卻忽略了林有期的反常。

他的右手摁在左肩上，正要試圖活左肩的肩膀。

陸染皺眉，抓住他的左胳膊，制住他。

眼眶通紅地問：“你的肩膀是不是又傷到了？”

林有期沖笑了下，安說：“沒事，就被抻了下。”

“我們去醫院，”陸染的聲音哽咽，眼淚落下來，拉著他的手要走，心疼地哭著說：“我們去醫院……”

就在這時，男孩子的母親終于心慌意地找了過來。

一個穿著藏藍旗袍的人急匆匆地出現，在看到安然無恙的兒子后，語氣心有余悸地喊：“思為！思為你有話好好跟媽媽說，不想補課我們再商量，你為什麼要跑！”

人群中有人對說：“先別訓孩子啦，照顧一下他的緒吧，剛才要不是有人及時拉住了他，現在你兒子都跳江了。”

沈清瀾握著兒子的手，抹了下眼淚問大家：“是哪位好心人？”

林有期在看到的那一刻意外了下，很快神就恢復如常。

他不想再多呆，剛轉過，拉著陸染快速走了沒兩步，就被圍觀群眾指出了他就是救人的那個人。

沈清瀾立刻拉著兒子小跑著追上來，激不盡地道謝：“謝謝……”

話剛出口，就看到了林有期的相貌。

剩下的話瞬間梗在了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染滿心都是林有期的傷，本沒在意對方的母親是誰，這下看到眼前的這張臉，才驀地想起，曾經在照片上見到過。

盡管容貌不再艷麗，但依然很好辨認。

尤其也穿旗袍。

林有期平靜地看著沈清瀾，摁在傷肩上的手慢慢地自然垂落下來。

他的話語無波無瀾：“不謝。”

說完，他就牽著陸染的手要繼續走。

沈清瀾還沒說話，那個思為的小男孩察覺到了他剛才一直摁著肩膀，急忙問：“哥哥，你的肩膀是不是傷到了？”

因為后怕，他說話還帶著意。

沈清瀾慌地問：“傷到了？哪只肩膀？疼不疼？我帶你去醫院。”

林有期還沒說話，陸染就冷淡道：“不用，我們有車。”

而后，陸染拉著林有期去了他們停車的地方，從林有期手中拿了車鑰匙，開車帶他去醫院。

在拍了片做完檢查后，確定是舊傷復發。

只因為救那個孩子。

而狗的是，對方還是他親生母親和別人生的另一個孩子。

陸染越來越為林有期意難平。

被醫生用護固定好，又拿了些消炎消腫的藥，兩個人從科室出來，等在外面的沈清瀾就立刻拉著小男孩湊了過來。

“怎麼樣？醫生怎麼說？”沈清瀾問道。

陸染搶在林有期前面回答：“舊傷復發。”

“舊傷？”沈清瀾皺眉問：“什麼時候有過舊傷？”

林有期沒答，只是問：“你怎麼會來沈城？”

沈清瀾舒了口氣，回道：“思為今年小升初，績不太理想，我帶他過來找個教授。”

然后才意識到什麼，連忙往前拉了拉小男孩，說：“思為，哥哥。”

小男孩乖乖地喊了林有期一聲哥哥。

林有期沒應。

然后小男孩就仰起頭來，疑問：“媽，你和這個哥哥以前就認識嗎？”

聽他們說話像是很早之前就認識的。

沈清瀾的目躲閃，尷尬地扯出一笑。

隨即，林有期和陸染就聽到吞吐而輕飄地說：“哥哥是……是媽媽朋友的兒子。”

林有期的脊背線條瞬間繃。

隨即，他的間溢出一聲低促的笑，像諷刺沈清瀾，又仿佛在自嘲。

陸染氣得杏眼圓睜，憤憤地怒瞪著沈清瀾。

眼前的人雖然年齡將近六十，但風韻猶存，確實如林星淺所說，是個旗袍人。

可是，真的很丑。

丑死了。

林有期沒再說什麼，握著陸染的手轉就走。

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都不愿意承認他這個兒子，那他從此以后也只當他母親早就死了。

陸染卻始終咽不下這口氣。

在走出去幾步后，陸染突然將手從林有期的掌心離。

飛快地折回來，氣沖沖地停到沈清瀾面前，聲音清亮，言語犀利，幾乎字字誅心：“這位士，你真的不配做媽媽。”

“把活著的親生兒子當死去的另一個兒子的人，不肯承認兒子份的人，本沒資格被人喊一聲媽。”

陸染紅著眼，攥著拳頭，冷冷地繃著臉說完這番話，就轉朝等在原地的林有期走去。

男人半側，偏頭著，深的眸底緒翻涌浪。

他直勾勾地著。

陸染走回他邊，主把手塞進他寬厚溫暖的掌心。

而后，孩子仰起臉，淚閃閃地沖他揚起一抹燦爛的笑，話語明朗道：“林有期，我們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