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風和日麗,天氣晴朗。
在林軍的護送下,皇族、重臣和使者騎著駿馬或坐在馬車裏,在夾道歡送的百姓目中,陣勢浩大地朝城門走去。
在隊伍最前方,除了開路的幾位大將軍,其後則是皇上及後宮妃嬪的車馬,再是兩大使者東樓懿、龍靖公主和國師東樓池月的馬車,接著是一眾皇親國戚,最後才是重要大臣的隊伍。
隊伍很長,宛如一條長龍,一路蜿蜒至城門,場麵十分壯觀。
蔚青瑤為宮婢,守在皇後的隊伍旁,沒有乘坐轎子和馬車的待遇,隻能步行前進。
此時,相比迎接使者的場景,今天更為熱鬧,百姓站在道路兩旁,或在茶樓和酒樓的窗口,隻為一睹這盛極一時的畫麵。
有商家看到這一契機,還將靠窗的位置炒了一個高價,竟還真有富家子弟買下了這個位置。
由於軒轅夜還在回京的路上,所以不在隊伍中,會直接去春梧園。
而軒轅暝去了寂來寺,似乎覺得跟著隊伍太麻煩,就在寂來寺住了幾天,到了壽宴前幾天,再直接從寂來寺出發。
東樓池月為人清冷寡言,他乘坐的馬車也是素白的,簡單清雅,在一眾繁雜奢華的檀木、沉香木等珍貴木材的馬車裏,就像一清流,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紛雜的人群中,讓人聽不見周邊的百姓都說了什麽,喊了什麽,隻能看見他們一個個頂著大太,興致地看著熱鬧。
出了城門以後,周邊才清淨了一些。
這時,蔚青瑤走在十二皇子的馬車旁,邊緩緩出現一個馬頭,愣了愣,順勢抬頭一看,隻見龍孤歡坐在一皮棕駿馬上,居高臨下地瞧著,“這距離春梧園有好幾日的腳程,跟我一起騎馬吧。”
“不妨事的,現在大家走得不快,待我累了再來尋你。”笑道。
現在才剛開始,見不願騎馬,他也沒有勉強,於是調轉馬頭回了自己的隊伍。
喜鵲在旁邊看了,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沒想到你還蠻有自知之明的嘛。”
一開始,蔚青瑤有些想不通,為什麽喜鵲經常將事搞砸,甚至還害得皇後差點犯了大錯,皇後卻隻是將小懲大誡了一番,到最後還是將留在了中月殿。
後來才明白,皇後留著這麽個人,就是為了監督而已。
到頭來,不管做了多,立了多功勞,在皇後的心裏,還是不值得信任的,可見這深宮裏的人們,本沒有信任可言。
也是,一顆棋子,又怎麽會得到下棋人的特別禮待呢?
“你想要的,我唾手可得,我不想要的,你卻視如珠寶。所以,在你看來我是有自知之明,其實在我心裏,我隻是不屑一顧罷了。”蔚青瑤笑了笑,神態慵懶。
一番打擊下來,說得喜鵲目瞪口呆,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
“你以為把我踩下去,你就能爬上去,博得十二殿下、龍大人、九皇子和靖安王的青睞?當初我在蔚府默默無聞的時候,你不早就在中月殿當差了嗎?當時你為什麽沒能爬上去?這一切都說明你除了做個挑撥是非的檸檬,一無是!”蔚青瑤一口氣懟完,而後冷冷一笑,看著的臉青一塊的紫一塊,十分彩。
“我,我,”氣得差點咬到舌頭,指著的臉惡狠狠地威脅道,“你你給我等著!”
說完,就跑到了隊伍另一邊,不想再挨著蔚青瑤。
小樣兒,跟比快,也不看看的手下敗將有多?
蔚青瑤看了一眼,冷笑。
這時,坐在馬車中的軒轅澈聽到二人爭吵,打開窗子,從裏頭遞出來一杯花茶,“外頭太大,青瑤你消消火,不要中暑了。”
日頭一曬,又走了這麽多路,確實有些口幹舌燥了。
也沒有客氣,接過他的茶杯,道了一句謝,然後一飲而盡。
軒轅澈心地接過空杯,又給遞了一把油紙傘,“喜鵲從小在我邊伺候,所以心高氣傲了些,你別跟一般見識。這把傘你拿去遮遮太。”
“多謝殿下的好意,不過大家都沒有遮傘,我也不好太特殊。”有些哭笑不得。
他看了一眼跟在後頭不斷汗的宮人,歎了一口氣,這才將油紙傘收了回來,然後他又雙手趴在車窗口,看著外頭的,“青瑤,你要是悶了,我陪你說說話好不好?”
“殿下想聊什麽?”笑問。
他想了想,“大家都在傳你最後會跟誰,我想知道,在你心裏你喜歡誰?”
“你覺得呢?”失笑反問。
他低眉看著地麵,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你誰都不喜歡,因為父皇多次想要賞賜你,你都拒絕了,你要是真心喜歡誰,一定會跟父皇請求的。”
“聰明。”勾。
他接著又輕輕歎了一口氣,“可是他們個個權傾朝野,青瑤你隻是一個弱子,到最後,你也不能做出選擇。”
“殿下最近的心思開始變得通了啊。”瞅了一眼小家夥。
他說完,抬起頭,目變得堅定起來,“不管發生了什麽,我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幫助你。”
笑了笑,出手,了他的小腦袋,慵懶地勾起角,“那就多謝我們的十二殿下了。”看來這段時間,真沒白疼這小家夥。
後方隊伍。
蔚府的馬車裏,蔚沉風、沈氏、蔚綰和蔚芙坐在一起,外頭隻跟了三個丫鬟。
隊伍出發不到兩個時辰,現在大家還很新鮮,沈氏放下車簾,舒坦地出了一口氣,“果然還是京都外麵的景好看。”
“在一個地方住久了,看什麽都覺得膩,以後我們一家也能偶爾出來散散心。”蔚綰穿了一湖長,薄薄的紗,將顯得愈發溫似水。
蔚芙跟著說道:“是呢,再過不久,蔚府兒都要出嫁了,趁此機會多出去走走,也讓我們多孝敬孝敬娘親。”
沈氏看著兩個乖巧懂事的兒,不由得想起了任又清高的蔚南煙,“要是南兒還在就好了,好不容易將青瑤這個小賤人趕走,卻沒到幾日太平就走了。”
說著說著,就開始淚如雨下。
蔚沉風歎了一口氣,沉聲寬道:“娘,現在是去參加皇上的壽宴,你這麽哭哭啼啼的,要是被人瞧見了,定會引來龍不悅的。”
沈氏一聽,覺得有道理,趕幹眼淚不再哭泣。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蔚綰出手握住的手背,輕輕了。
蔚芙也將手放在的肩上,“這次我們一定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讓青瑤徹底翻不了。”
“但願如此吧。”沈氏心裏的憂傷和怨氣也被兩個兒給平了。
最前方的隊伍裏,皇上一人坐在能容納六七人的馬車中,馬車由六匹駿馬駕駛,明黃的窗簾彰顯了九五之尊的尊榮。
坐在寬敞的馬車裏,皇上實在有些無聊,於是命人將東樓池月和蔚青瑤統統了過去。
由於馬車有些顛簸,加上他有老花眼,就讓他們兩人對弈,他來觀戰。
從象棋、圍棋,再到五子棋,一盤又一盤地下,贏者有獎勵,輸者有懲罰,獎賞和懲罰由皇帝臨時安排。
一開始,蔚青瑤沒當回事,加之象棋不怎麽通,第一局沒幾步就被東樓池月殺得片甲不留。
皇上一看輸贏已定,黑著臉將蔚青瑤罵了一頓,“棋局如戰局,在朕的麵前也這麽敷衍,以後還怎麽做一個出的大宮?”
蔚青瑤角一。
出的大宮?
可從來沒想過在後宮住一輩子。
罵完以後,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想是在思索如何懲罰。
半響,他看向窗外,“繞著隊伍跑一圈,邊跑邊喊:‘我再也不尿床了。’”
夠狠!
蔚青瑤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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