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春闈了，每日總得溫習一遍。”沈玥看向手裏的瓷蠱，疑問道，“姑娘找在下有事嗎？”

“哦，”瀅柳回神，抬了抬手裏的香菇粥，“見沈公子如此勞神，我便為沈公子熬了一碗粥，時辰晚了，吃點齋飯怕是不夠的。”

沈玥眉宇著一抹疏離，“姑娘是青瑤妹妹的婢，這麽晚了，應當竭盡所能伺候你的主子。”

見他不領，瀅柳笑了笑，“這就是小姐讓我為沈公子熬的。”

沈玥微微一怔，“當真？”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一個婢，怎敢隨意伺候他人？”瀅柳笑意盈盈道，讓人分不出真假。

見沈玥依舊站著不，不催促道：“沈公子快接過去吧，奴婢手都快僵了。”

“哦，抱歉。”沈玥連忙接了過來。

瀅柳朝他行了一禮，甜一笑道：“那奴婢就不打擾沈公子用粥了。”

見他還呆呆地看著香菇粥，角還浮現出一抹笑，低頭莞爾，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走在回屋的路上，輕輕歎息了一聲。

可惜這功勞，平白無故地給了大小姐。

轉過一角落，心裏頭想著事，沒想突然就撞上了迎麵走來的蔚南煙。

“啊！”蔚南煙被嚇得驚了一聲，氣急敗壞地抬起頭，一看到，當即甩了一耳，“賤婢，你走路不看路嗎？”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瀅柳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地對磕著頭。

蔚南煙冷哼一聲，正準備狠狠懲罰一通，忽而瞧見對麵正是沈玥的屋子，不狐疑道：“你來找玥哥哥？”

“沒有，奴婢隻是恰好路過。”瀅柳心下一慌，連忙否認。

蔚南煙才不信，眼珠子轉了一圈兒，也不知道打了什麽主意，竟然就這麽放過了，“你走吧，本小姐今日心好，不與你這賤婢追究。”

“奴婢告退。”瀅柳低著頭，匆匆離開了。

蔚南煙轉過，看著的背影，嘲諷地勾起角，“玥哥哥喜歡瑤賤人，瑤賤人的賤婢卻喜歡玥哥哥，以後有好戲看了。”

客房。

換上裏，蔚青瑤正準備歇下了，忽見瀅柳低垂著頭進來，隨口問了一句，“去哪兒了？”

瀅柳一愣，“剛剛廁去了。”

見說話嗓音有異，蔚青瑤稍稍打量了一眼，而後收回目，“都下去休息吧。”

“是。”瀅柳便退了下去。

自打進屋，青梅就一直盯著瞧，見離開，於是走到蔚青瑤邊，“青瑤姐，上有香味。”

“什麽香味？”挑眉，拉過被子蓋在上。

青梅回想了一會兒，皺著眉頭，“好像是食的味道。”

“想必是去廚房找吃食去了吧。”蔚青瑤不以為意。

青梅搖頭，“我見一直低著頭，便仔細瞧了一下，發現的臉上有一道紅印，好像是手掌印。”

蔚青瑤眉頭微凝。

“這個瀅柳一直就有些不安分。”青梅一臉不滿。

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你平日裏多盯著點，但要是出了什麽事，不必立即出手，畢竟是尤氏送來的眼線，本就不該久留在浣花閣。”

“我知道了。”青梅機警道。

翌日。

蔚青瑤吃過早飯，便帶著青梅到一間禪房，抄經書、念往生咒，為的允兒能夠好生回而祈福。

正午時分，二人才出了禪房，來到齋堂用飯。

飯後小睡了一會兒，們又繼續到禪房祈福。

軒轅暝知曉以後，也沒有打擾，而是去了藏經閣與釋空主持對弈。

這一日就算這麽過了。

第三日上午，蔚青瑤又祈福了半日，用過午飯以後，便在寺院轉了一圈，看著各香客，許下各種願。

站在一株偌大的許願樹下，微微抬眸。

微風拂過，樹上的紅綢便隨風飄揚，著一古韻和神的。

“青梅，你去拿一條許願紅綢。”輕聲道。

青梅頷首，到附近的和尚那兒買了兩條紅綢，一條遞給，一條留給自己。

拿著紅綢，取過攤位上的筆，仔細地寫上願，然後走到樹下，踮起腳尖，綁在了樹枝上。

青梅許好願，跟著綁在了另一邊。

二人站在樹下，還未離開，卻聽不遠傳來了悉的說話聲。

“做這些，不如多看些書，南煙表妹，你放我回去溫習吧。”沈玥皺著眉頭，被蔚南煙拉著走了過來。

蔚南煙瞅了他一眼，“這可是佛門聖地，你豈能說出懷疑佛祖的話？”

“我不是懷疑佛祖，我是相信天道酬勤。”沈玥隻覺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二人吵吵鬧鬧地走過來，這才看到了這邊站著的蔚青瑤。

沈玥一愣，立刻回自己的手，無奈地歎了一聲氣，而後轉過，客客氣氣地對蔚青瑤行了一禮，“青瑤妹妹。”

“沈兄也來許願？”笑問。

沈玥不知該如何作答，看了一眼大樹，而後苦笑道：“算是吧。”

蔚南煙的這點小心思，蔚青瑤一眼就能看穿，於是轉向，似笑非笑道：“看來蔚長兄的才學也不過如此，竟需要二妹妹幹擾對手，才有希金榜題名，傳出去實在有失蔚府風範。”

“風哥哥才沒有我這麽做，是我自己......”意識到在套自己的話，蔚南煙及時剎住話頭，轉而道，“大姐姐胡說什麽呢？我這是怕玥哥哥考不過風哥哥，這才帶著他過來求佛祖庇佑，願他拿一個好名次。”

“是嗎？”蔚青瑤寡淡一笑，似是而非。

沈玥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不滿地轉向蔚南煙，“你實在是......太卑鄙！”

然後憤憤地一甩袖，連同蔚青瑤告辭都忘記了，就這麽離開了。

被拆穿，蔚南煙也不覺得愧，而是看向蔚青瑤，清高地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還需要看嗎？”角揚起一抹嘲諷，而後帶著青梅也離開了。

與此同時。

藏經閣。

司墨走到軒轅暝旁，雙手合十對釋空行了一禮，然後對軒轅暝稟報道：“王爺，兇手已經查出來了。”

“繼續。”軒轅暝落下一枚黑子。

司墨頷首，“據王爺代的，我們分別在雍親王、蕭將軍和蔚府設下眼線。土匪劫掠計劃失敗以後，有一個嫌疑人進了都城，第一時間就去了蕭將軍府。”

“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軒轅暝麵不改道，見釋空還在猶豫，他食指輕輕敲了敲棋麵，似乎在催他快落子。

“屬下這就下去辦。”司墨頷首退了下去。

釋空落下一白子，“王爺上的殺伐之氣，依舊還是那麽重啊。”

“這些年已經收斂多了，要不是欺負了我人，我也懶得手。”軒轅暝一麵觀察棋局，一麵取過茶水喝了一口。

白水喝久了，終究還是茶水好喝。

“看來王爺對這位蔚施主很是上心啊。”釋空淡淡一笑。

軒轅暝挑眉，“自然，這可是陪我過一生的人，當然要好好護著。”

“王爺一生風/流瀟灑、放浪形骸之外，貧僧倒是第一次聽你說這話。”釋空看著他久久未落，想必是因為蔚青瑤而擾了心緒。

“很稀奇嗎？”他一手撐著下，一手轉著茶盞。

釋空亦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緩緩道：“見王爺如此，貧僧倒想見識見識這位蔚施主。”

“一個鼻子兩隻眼，有什麽好見識的？”軒轅暝撚起一枚黑子，終於走了一步。

看出來他是在護犢，釋空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輸了。”軒轅暝將棋子扔進棋籠，靠在椅背上，“這麽多年過去了，大師的棋藝還是這麽平平。”

釋空笑向棋局，並未言語。

軒轅暝殺氣太重，步步不留退步，很難有人能抵擋得住。

他站起，了一個懶腰，道了一句“告辭”，然後離開藏經閣，準備去尋蔚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