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大門“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那氣勢洶涌如，守門的小廝只覺耳畔風聲乍起，一恍眼的工夫，行笨拙的沈氏竟已迅速地衝進屋。而跟在後的，正是方纔齊聚在舒雅園的衆人，甚至連老太太都被趙嬤嬤和小丫頭攙著一併趕來了。

小廝心道“完了”。

就聽裡面“嗷”地一嗓子，沈氏特有的嚎登場了，伴隨著噼裡啪啦的打鬥，待羽珩一行人跟進去時，就見沈氏已經把金珍按倒在地上，胖的軀坐在金珍上又打又撓。

金珍雙手捂臉，生怕被沈氏抓毀了容，可惜沈氏力氣大，拉扯間，臉上還是捱了幾爪子。

羽珩只覺好笑，這真是一出太好笑的鬧劇了。眼前的沈氏哪裡有一點點當家主母的樣子，分明就是個罵大街的潑婦。瑾元擁有這樣一位正妻，應該會覺得很丟臉吧？

“我打死你個賤蹄子！爬牀爬到老孃眼皮子底下，說！誰給你的膽子？”沈氏打累了，氣吁吁地罵，“不要臉的賤蹄子，整天一副狐樣子擺給誰看？哪家的主子教出了你這樣的奴婢？”

這話一出口，連安氏和韓氏都忍不住笑出聲了。哪家？還不是你自己教出來的。

要不怎麼說害人之心不可有呢！一心想著害別人，如今卻是害了自己。

“哭！我你哭！看我不撕爛你的！”沈氏歇了幾口氣，又開始新一的扭打。

沉魚見這樣實在不像話，趕上前將沈氏拉住，可惜沈氏作太大，張牙舞爪的一下就把沉魚給甩了個跟頭。

老太太一見沉魚吃了虧，可嚇壞了，也顧不得腰是不是還疼，疾走了幾步就要過去攙扶。

好在跟著沉魚的兩個丫頭倚林和倚月反應夠快，先老太太一步將沉魚扶了起來。老太太著追問：“有沒有摔疼了？傷沒有？臉沒事吧？”

沉魚匆匆搖頭：“多謝祖母關懷，沉魚沒事，只是母親……”

“哼！”老太太權杖往地上一拄，也不知道是該生沈氏的氣，還是該生瑾元的氣。但再一看正被沈氏暴打的金珍，便決定還是生沈氏的氣好了——“你還有臉打？還不都是你自己教出來的好奴才！”老太太起權杖就往沈氏後背敲了過去。

沈氏又“嗷嗷”怪，回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太：“爲何要打我？”許是氣瘋了，也不管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張口就道：“看看你兒子做的好事！你還有臉打我？”

沉魚嚇得一哆嗦：“母親快不要說瘋話！”

沈氏眼下可管不了那些，的確是瘋了，瞅誰都像敵人。沉魚勸這一句，立時就扭頭罵到：“把給我閉上！”

沉魚心裡委屈，自從坐上了嫡的位置，還沒有人這般與說話。可罵的人是自己的母親，縱是再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裡咽。

而瑾元此時也徹底清醒過來，視線恢復之後一瞅眼前這景，自己也嚇了一跳，再低頭看看自己這一狼狽，不由得衝那守門的小廝大吼：“還不快拿件披風來！”

“你拿個屁披風！”沈氏瘋狗一樣見誰咬誰，“拿披風乾什麼？這時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你幹那齷齪事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恥？瑾元你還要不要臉了？啊？我沈家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錢給錢，要東西給東西，哪年往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裡獻的寶不是我孃家弟弟在外頭淘弄來的？你家離了沈家還算個屁！”

瑾元大怒——“潑婦！”他一生最恨之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沈家對家的幫助，雖說的確是那麼回事，而且三年五載的他也改變不了這個局面。但事實歸事實，擺到檯面兒上來說就不那麼好聽了。堂堂左相大人要靠人來支撐打點，這什麼話？

“你這毒婦！”瑾元接過小廝的披風裹好子之後，轉就走到桌案邊端起那隻喝得只剩了藥底子的碗，“你自己潛了小丫頭來送這種東西，如今出了事還敢來罵我？這樣的當家主母我要你何用？”

“有本事你休了我啊！”沈氏還真不怕這個，“瑾元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你有本事就休了我，你要不休，我就跟你和離！跟你義絕！”

沉魚嚇了一跳，“母親莫要胡說！”

羽珩聽到和離二字，意識到差不多就是古代的離婚，只是沒想到在這個年代還真有離婚這一回事。可那絕義，就不懂了。看著沉魚張的樣子，偏頭小聲問忘川：“和離跟義絕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