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聽到靜,慢慢地睜開眼睛,當看到牢房外站著的花時,他眼底閃過一抹,細細地瞇了瞇。
花拿開捂住的帕子,笑問,“侯爺在這裡住的可還好?”
武威侯眼底恢復平靜冷漠,“本侯住的很好,有勞太子妃掛心了。”
花微笑,“掛心倒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侯爺,重新地認識認識侯爺,以前見侯爺時,怎麼也想不到,侯爺以一人之力,擔著這麼多的。”
武威侯不語,眸底沉了沉。
花又道,“我也想見面問問侯爺,侯爺手中傳承了花家暗主令,爲何這麼多年,沒拿著暗主令找上花家。若是侯爺能得花家相助,如今的南楚江山,也許就易主了,不更該是侯爺希的事兒嗎?”
武威侯冷聲道,“你當武威侯府的人沒找過?本侯的祖輩父輩,往上三代,都找過,拿著暗主令又有什麼用?不到四百年,花家人不買賬。”
花恍然,“怪不得呢。”
武威侯又看著花冷笑,“到了本侯這一代,子斬出生後幾年,本侯就去過臨安,可是花家祖父拒不相見。後來,本侯就懂了。”
“侯爺懂了什麼?”花問。
武威侯深深地看了一眼,不答,而是道,“去年,正是四百年,本侯發現,已不必再找花家,你看不上太子殿下,喜歡子斬。爲了他,竟然去南疆蠱王宮奪蠱王,如此不費吹灰之力破局,本侯甚喜。”
花毫不留地說,“但是沒想到,事與願違,我到頭來還是坐了太子妃。過去的事,已經發生過的,我不能否認,但是如今,我想說,讓侯爺失了。”
“的確是失了。”武威侯承認不諱。
“所以,你就放棄了子斬,選了蘇子折?”花得出結論。
“不錯,本侯與數代先祖,煞費苦心,等了四百年,就是爲了等他。可是他呢,空有表面的狠辣,心裡善良的連踩死一隻螞蟻都能傷筋骨,再加之因爲他母親的關係,使得他上不屑,心裡卻十分維護雲遲。維護他,就是維護南楚江山,本侯要這樣的兒子何用?哪怕他是懷玉帝,也是要之無用,本侯不如扶持蘇子折。只有他,纔是復國後梁的希。”
花不語。
武威侯盯著,“本侯倒是沒想到,如今哪怕知道懷玉是蘇子斬,你都要放棄他。可見,你與本侯也沒什麼不同。他就是一個可憐人,四百年前,他被迫放棄後梁天下,四百年後,我放棄他,你也放棄他,無論活多久,他都是被人放棄的那一個。”
花一時間心緒不平,想反駁武威侯,但他說的是事實,怒極而笑,“侯爺好生厲害,幾句話,兵不刃,殺人於無形。”話落,漫不經心地道,“可惜,侯爺看不見了,就算你選擇了蘇子折,也看不見他是贏是輸,是勝是敗了。”
“你要殺了我?”武威侯冷笑。
“本來今日我是來殺侯爺的,只不過,我又改主意了。看侯爺在這裡待的這麼舒服。不如就待一輩子吧。我會吩咐人將這裡打上死牢的烙印,無論將來外面天如何變化,唯有這裡,永遠暗無天日,終圈,比殺了侯爺要好的多。”花說完,也不多待,轉向外走去。
武威侯死死地盯著花的影,直到被人簇擁著消失不見。
大理寺卿聽到了了不得的大事兒,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紅白加下,讓他整個人生出驚恐和癲狂,他有些後悔,自己爲什麼要跟進來,太子妃沒讓他迴避,他也該回避的。否則,就不至於不要命地聽了這要命的大事兒了。
他無大志,最是剛正不阿,只想守住這大理寺卿的飯碗就行了,沒想立功,只求無過啊。
出了大理寺天牢後,大理寺卿亦步亦趨地跟在花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心裡希花把他當作空氣忘了。
可是花怎麼會忘了大理寺卿這麼個活人呢?停住腳步,轉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大理寺卿,“大人,你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上來的,就是殿下的親信之人,這般畏畏,可別辜負了殿下的栽培之心。”
大理寺卿心神一凜,頓時恭敬垂首,“太子妃說的是,下一定謹記,不敢忘了殿下的栽培。”
他怎麼敢忘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一,爲娶太子妃,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爲呢。
花低聲音,“若是我所料不差,武威侯熬不住了,近日大理寺天牢怕是會不平靜,大人也不必提前打草驚蛇,該如何就如何,我自有安排。”
“是!”
花轉上了馬車。
隨著離開,大理寺卿抹了抹額頭的汗,天下子多不勝數,但鮮有哪一個,你在面對時,就覺得力徒增,明明輕言慢語,卻讓人大氣都不過。
回到東宮,下了馬車,方嬤嬤怕花再去書房,立即說,“太子妃,您休息一會兒吧。”
花點頭,“讓人備水,我沐浴。”
方嬤嬤頷首,從天牢出來,是該去去上的黴氣。
回到凰東苑,方嬤嬤帶著人將水放好,花褪了衫,洗去一汗漬,也將武威侯的話語讓心裡落的鬱氣一併清洗了去。
反覆地琢磨武威侯的話,想著武威侯後來懂了什麼?爲何他那個眼神看著,死活不開口?
爺爺一定知道!
出了浴桶,提筆往臨安寫了一封信,給花家暗衛送了出去。
都到了這個時候,但有什麼,爺爺也不該再瞞了吧。
寫完信,花回牀歇了一個時辰,去了書房。
五皇子在書房,見到花來了,立即站起,恭敬見禮,“四嫂。”
花對他擺擺手,見他氣不是很好的樣子,眉眼著疲憊,溫聲道,“小五,凡事過猶不及,要學東西,也不是一朝一夕,該休息還是要休息。”
五皇子也覺得自己有些急了,誠心教,“四嫂說的是,我一會兒就去休息。”
花點點頭。
二人一同批閱奏摺,有不會下手的奏摺,五皇子請教花,漸漸地,也品味出了對應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人該有什麼樣的應對之法。
有些需要來朝臣細問的,他請教花後,當即命小忠子將人喊來東宮。
這一日,安書離的離開,並沒有讓朝局發生象,往來東宮的員絡繹不絕,朝堂上各部門有序地運轉著,無人生。
傍晚十分,花喊來了趙清溪。
趙清溪見到花,也規規矩矩地見禮,之後笑著說,“太子妃保重。”
花淺笑,“我會注意的。”話落,拿出五皇子給的林軍、衛軍、五城兵馬司有軍職的人名單和卷宗,“你與我一起看看。”
趙清溪懂了,對花道,“家父生前,留有一封城兵馬分屬派系的名單。若是太子妃需要,我這便去取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花笑著點頭,“小忠子,你陪著趙大人走一趟。”
“是。”小忠子乾脆應聲。
趙清溪回往趙府,花將幾本重要的奏摺批閱後,總覺得心不在焉,蹙眉,喊出雲暗,“雲暗,你前往趙府一趟,保護趙大人。”
“是!”雲暗夜不多問,立即去了。
五皇子在一旁聽的發愣,“四嫂,怎麼了?趙清溪不過尋常回一趟趙府而已,能有什麼危險嗎?”
花放下筆,端起熱水喝了一口,“我心下頗有些不踏實,說不上來,這種覺很奇怪。左右不過是讓雲暗跑一趟,無事更好。”
五皇子點頭,自然不會說花實在太過小心了,只想著四嫂是孕婦,大約是孕婦很容易會多思多想。
花站起,立在窗前,應敏銳,想著也許在踏出大理寺天牢後,武威侯就有所行了。沒有小看武威侯,但他到底怎麼出手,難道是拿趙清溪開路?
趙清溪從哪裡看是武威侯破局的突破口?
想著想著,心底一寒,趙清溪若死了,消息傳出去,首先是梅舒毓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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