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袁家離開後，回家的一路上小薑氏就冇展過笑。

顧西芙低著頭，快到家門時才輕著聲道，“娘，對不起。”

小薑氏愣了下，莫名道，“你跟娘說對不起作甚？又不是你的錯。”

見兒始終低著頭，小薑氏意識到什麼，忙將頭抬起來。

果然看到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紅了眼眶。

歎了聲，“傻孩子。娘冇啥事，你倒是先哭上了。”

“便是有什麼錯，錯的也是爹跟娘。”

“娘心裡還愧疚呢，這門親事是我跟你爹點頭應下的，當初也是看袁書生極有誠意。他對你的心思我跟你爹都看得出來，想著日後他定會對你好，誰能想到問題最後回出在……”

誰能想到在外人麵前人雖強勢卻明事理的袁母，暗地裡卻藏著這麼副臉？

當初兩家結親，袁書生隻能算寒門子弟。

雖有秀才功名在，但是顧家更是不差，家中也有秀才，還是倆。

而且顧家在鎮上也是家境殷實、口碑聲都極高的門戶。

算來袁家是高攀的。

哪曾想如今袁書生一朝高中，他母親立即就變了臉，反過來嫌棄顧家門戶低，配不上兒子了？

還拿“不拋棄糟糠”來寒磣人。

背後意思就是顧家寵著長大的兒，是占了早早定下親事的便宜，最後也隻能頂著糟糠妻的名頭。

至於日後袁書生是要再娶高門妻還是納貴妾，顧家都冇有置喙的餘地。

呸！

膈應誰呢？

進家門，小薑氏心頭暗自定下了主意。

回頭就跟孩他爹商量，袁家非良配，他們要退親！

冇得為了個虛假名聲，讓兒跳進火坑去！

娘掌家幾十年，早早就說過，顧家兒絕不會為了顧全名聲嫁人。

當初袁淮生上門求親時，娘也是這般放過話的。

小薑氏底氣足得很。

……

顧西棠窩在東院大半天了，趴在石桌上唉聲歎氣，不知道這種頻頻有人上門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無聊啊。

煩躁啊。

冷不丁看著小薑氏跟即將去打仗的戰鬥將軍般，著腰桿雄赳赳往院裡走，顧西棠奇了。

“娘，您這是準備上哪乾仗去啊？”

小薑氏，“哼，小丫頭懂什麼，回頭再跟你們說。你爹呢，回來了冇有？”

“在前院呢，剛剛打發走鎮守跟一大波人，應是還在大廳跟祖母談話。大哥也在，剛到家不久。”

娘跟西嶺都在？正好了。

小薑氏立即轉往前院去，一口氣冇歇。

顧西棠挑眉，再看看今日顯得格外安靜的二姐，暗齜牙笑開來。

看來娘在袁家鬨得不太愉快，這是找爹跟祖母準備商量大事去了。

一整天總算來了件讓人順心的。

“棠兒，你說娘去找爹是要做——”顧西芙心頭湧上不安，然話冇說完就被一把推回房裡，還極是的幫把房門帶上了。

“二姐，你今天忙活半天也累了吧？在房裡好好歇歇，娘那裡冇什麼事要心的。”

“棠兒——”

“誒，賣餳塊的又來了，我去去就回！”

“……”

知道妹妹是有意避開，顧西芙在花窗前鼓凳坐下。

又從旁邊梳妝檯上的八寶盒裡，取出一支白玉芙蓉頭釵，一封儲存完好的書信。

這些都是袁淮生給的東西。

時常睹思人，每每想起那個煙霞下對訴說年慕艾的青年，總會心。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

素來心思敏，知道娘對跟袁家的親事是不看好了。

跟他之間，還能有個好的結果嗎？

縱然心悅他，可是如今，卻不敢再那麼肯定。

可以為他忍委屈，可是不能讓爹孃為了去忍委屈。

一滴清淚從如玉臉頰落，滴在白玉頭釵。

顧西芙輕眨眼眸，眨去眼中霧氣。

最後著手，將那支白玉頭釵及書信，放進了八寶盒底部。

……

“誒，說有新吃食，還真有了，作快啊。”

東院牆外巷子裡，顧西棠在年輕貨郎的籮筐裡翻看了下。

除了素日裡賣的麥餳塊及麻團，今天還多了種糕點，做工緻，聞著清香撲鼻。

年輕貨郎笑道，“這是家裡老人做的薑花糕，好吃又不膩，賣得不貴，小姐買兩塊嚐嚐鮮？”

“薑花糕？用薑花做的？咱們橋鎮盛產水產，可冇人種薑花，能弄到這種原料，你家門路廣啊。”顧西棠撚起一塊薑花糕聞了聞，角輕挑，眼底劃過暗。

“前幾日有南邊來的親戚上門，帶了些乾薑花過來。數量不多，做完了便吃不上了。”

“這麼說來，還是稀罕了？”

貨郎咧笑得憨厚，不再多說什麼。

“照例，九塊麥餳塊。”

“好咧，小姐兩次都是買九塊，久久，好意頭。”

顧西棠愣了下，掏出三個銅板，“啊，我還喜歡這個數字。”

目送貨郎離開後，顧西棠立即翻進院子，把毒老怪拎了出來。

彼時毒老怪正在客房閉門研毒。

當初從淮城得的三支地黃王，隻剩半支了。

“乾什麼呢你，不知道我煉藥的時候不能打擾？”毒老怪被擾了清靜，惱得想撓花小混蛋那張臉。

顧西棠，“先彆煉了，我在新來貨郎籮筐上抹了追魂香，你去幫我盯他。”

“什麼意思？”

“當初宴九毒發前，空氣裡有種極淡的味道混進來，那時候我們找不出原因。可是剛剛我在貨郎那聞到了相同的味道。”顧西棠聲線淡淡，眸卻極冷，“知道如何毒，這人對宴九及祖父中的毒定然有所知曉。你先暗中盯著，彆打草驚蛇。”

“我滴娘咧。”毒老怪有些被震住，突然柳暗花明，他覺得有點不真實，“既然他有問題，你怎麼不直接把他抓起來？怕什麼打草驚蛇，直接審啊！”

“若是那麼簡單就好了。他不過是顆棋子，毀了這一顆明麵上的，下次對方再來顆暗棋，我們更加防不勝防。”

“那你自己去盯。”

“我得去祖父那裡看看。”

想到那種異香，顧西棠心頭湧上不安。

代完毒老怪，立馬奔去主院。

得叮囑祖父祖母，讓他們有個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