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自古以來可是立過不驚天大功的, 負大功德的神都是如此了, 他爸一個兇了吧唧沒怎麼干過好事的兇豈不是要涼涼!
顧白越想越方,看著車窗外迅速過的街景, 手指張的攪在了一起。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可憐的老父親缺胳膊的畫面——不,可能比這個還要過分,指不定他可憐的老父親已經變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之前不是聽司先生說, 連變灰塵的可能都是有的嗎!
變灰塵可是有先例的!
顧白瞪圓了眼,眼的瞅著前邊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方得不行。
當顧白急匆匆的拉著幸災樂禍準備看好戲的司逸明直奔白澤所在的七單元的時候, 就看到白澤懷里揣著一只渾漆黑、缺了條尾斷了一截耳朵也缺了一個的豹子,正滿臉茫然加懵的站在家門口。
顧白驚慌四顧, 沒有在這里發現他的老父親, 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沒看到缺胳膊的老父親, 也不知道該不該松一口氣。
白澤旁邊站著一大票的妖怪,正死活攔著他。
他背后正是大開的家門, 出了里邊宛如狂風過境的慘狀。
顧白看到只在視頻里見過的白澤, 這會兒正聲音的跟攔著他不讓進的妖怪講道理。
顧白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死命攔著他的妖怪們, 最終視線落在大開的房門所暴出來的糟糟的屋的況。
他愣了半晌, 偏頭遲疑的看著司逸明, 不確定道:“司先生,我記得,上次我們取了玉簡之后, 你跟我說順便把白澤家整理了一遍的。”
司逸明也注意到了屋子里七八糟的狼藉,點了點頭。
顧白當時拿到了玉簡就被他趕出去了,而司逸明在找回了自己的之后,也順便把白澤屋里那些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還順手拿了幾樣好東西揣兜里帶走了來著。
現在里邊這副樣子,明顯不像是被整理過的。
顧白聽到白澤在那邊對妖怪說道:“這是我家,你們為什麼要攔著我?”
他旁邊的妖怪第三十次重復的解釋道:“因為里邊很危險。”
“胡說!”白澤似乎有點生氣,他聲音微微提高了,雖然依舊的但勉強顯出了些許的氣勢,“我自己的窩怎麼會有危險!”
說完,他就想甩掉旁邊妖怪拽著他的手。
這手一,他才恍然發覺懷里抱著個暖呼呼的東西。
白澤低下頭來,跟懷里這只了條前的小黑豹子對上了視線。
“哎呀。”他的目在這只小黑豹子缺的前、左耳以及斷了半截的尾上掠過,臉上顯出茫茫然和疼惜夾雜的神,頓了頓,又問,“你是誰啊?”
七單元的妖怪們早就習慣了白澤這病,不厭其煩的第三十二次重復的回答了白澤。
“這是顧朗,饕餮,你帶回來的。”
白澤幾乎是馬上反駁:“不可能!”
“饕餮哪是這樣子的!”他撐著綿綿的聲音,端著老師的架子對給他答復的妖怪說道,“饕餮要是在這里,你們早就被吃了!”
妖怪們非常配合的擺出“教了”的神。
白澤看著他們這副表,非常有就,臉上一下子出笑容來,顯得喜滋滋的。
“這孩子真是命苦。”白澤撓了撓懷里這只殘缺的小黑豹子的下,瞅著這只小小的貓科生,臉上出訝異的神,驚慌道,“顧朗你怎麼變這樣了!”
還是悉的白澤,還是悉的味道。
顧白腦子嗡嗡響,看到白澤懷里的小黑豹子,只覺得眼前一黑。
司逸明也聽到了那邊的對話,看向被白澤揣懷里的顧朗,幸災樂禍四個大字簡直要寫在臉上。
他偏頭看了一眼自家滿臉蒼白幾乎要暈過去的小對象,又麻溜的把臉上的幸災樂禍收了回來,換上了純粹的關切。
司先生抬手扶住顧白的肩,低聲問道:“沒事吧?”
顧白回過神,轉頭拉住了司先生的手,向著白澤家門口大步走過去。
貔貅在九州山海苑里積威深厚,在他靠近的瞬間,妖怪們就安靜了下來,并非常迅速的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顧白看著妖怪讓了道,毫不猶豫的撒開了拉著司逸明的手,“噔噔噔”的跑到了白澤面前。
“爸爸!”顧白張的喊道。
白澤聞聲看過來,兩眼一亮:“哎呀,小石頭!”
周圍的妖怪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白澤,又看了看顧白,滿臉都寫著震驚。
敢司逸明的小對象是白澤的崽?!
司逸明看著妖怪們這驚悚的眼神,并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可不得這些妖怪們誤會。
白澤懷里的小黑豹子掀了掀眼皮。
他其實早就發覺了司逸明的氣息,但這里的位置和他現在的狀態都不適合跟司逸明干架,所以顧朗干脆就眼不見為凈。
而氣息融于天地宛如呼吸般自然的顧白的氣息一向不好察覺,顧朗還真沒發現他乖崽來了。
顧朗對跑來迎接他的乖崽自然是十二萬分歡迎的。
變小豹子的顧朗剛想開口應聲,一抬頭就發現那一坨迅速向他靠近的貔貅氣息的源頭竟然不是司逸明,而是他乖崽!
顧朗一懵,然后迅速反應了過來,臉都綠了。
這是示威!!!
這絕對是貔貅在向他示威!!
我呸!!
狗屎老賊司逸明!
顧朗氣得一聲怒咆,兩一蹬就沖著司逸明的下三路去了。
“喵嗷!”
看老子廢了你的孽!
抱著顧朗的白澤聽到懷里的小黑豹子一聲超兇的嚎,微微一愣,手上一重,就發覺那只小小的豹子像顆小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作為通曉三道六界之事的白澤,自然是能夠聽得懂顧朗剛剛那一句嚎是說了什麼的。
說實在的,他記憶里還沒誰在他面前說過這種污言穢語呢。
白澤愣了好半晌,瞅著被司逸明三下五除二拎著后頸皮的豹子,趕跑過去把對著貔貅張牙舞爪的豹子抱了回來。
“小孩子不可以這樣講臟話!”白澤的教訓道。
說完他了小黑豹子的頭,頓了頓,然后出了跟之前一樣的訝異,并驚慌道:“顧朗你怎麼變這樣了!”
顧朗憋屈到要暈過去,他憤憤的蹦出了白澤懷里,轉頭向站在旁邊的他的乖崽懷里一躍,作相當練的團了個球,對白澤和司逸明都眼不見心不煩。
顧白手足無措的抱著他的老父親,眼的向司先生發出了求救的眼神。
司逸明心里爽死了。
在接到顧白的求助的眼神之后,他就更爽了。
顧朗剛剛是沖著他哪兒來的他可清楚了,這會兒白澤靠不住,顧白又求助他,司逸明覺得不能再爽了。
但司先生并沒有表出來,他正了正臉,轉頭看向相當在意時不時瞅一眼顧朗的白澤,放棄了詢問這位同僚的想法。
他最終還是轉向了那群妖怪。
貔貅隨意的指了指顧白懷里的豹子,又指了指白澤屋里的那一片狼藉,問道:“怎麼一回事?”
不同于被大家當做強權畏懼的司逸明,七單元住著的妖怪大多都是些跟白澤相很合的溫和妖怪。
他們對腦子出了問題的白澤是相當照顧的,司逸明一問,他們就紛紛表出了后怕的神,七八舌的說了起來。
“白澤大人帶著饕餮回來了,一開門就到了法的襲擊。”
“那道黑本來是沖著饕餮去的,饕餮躲開之后,轉頭就沖著白澤大人去了。”
“我們一開始畏懼饕餮,離得遠遠的,實力又弱,來不及回護大人,饕餮就返回來替大人擋了一下。”
“那道黑把饕餮抓進去了,饕餮想出來,結果又一連串的發了不法,就……”
就變現在這樣了。
七單元的妖怪們瞅著團在顧白懷里的顧朗,滿臉憂愁。
他們很多都沒有經歷過顧朗發瘋的時代,對于兇的了解浮于表面,放平日里,他們見到了饕餮的標準反應肯定就是跟他們說的時候一樣。
遇到了,躲就是了。
但如今這饕餮一副護著他們的神白澤的樣子,又一下子讓他們忘記了兇的可怖。
司逸明看著那一片狼藉,難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顧朗。
“我以為你還人只到找到……那玩意為止。”他說道。
這個人指的自然是白澤當初告訴他往西走的事。
顧朗在那里撿到了顧白,憑借補天石連天上的窟窿都能填補、整個大陣排出去的邪氣魍魎都能鎮的天,終于克制了他本中的與暴,讓自己不再被和本能驅使著行了。
這對于饕餮來說是個大人了。
所以顧朗無腦寵著顧白這事兒,司逸明覺得是可以理解的。
但白澤不同,白澤就是給顧朗指了條路而已。
按照兇的天來說,顧朗應該幫著拿完了息壤就走才是。
會護著白澤回來已經很令人驚訝了,竟然還替白澤擋災,就實實在在的出乎司逸明預料了。
小黑豹子抬眼,金的瞳注視了司逸明好一會兒,對他兇神惡煞的出了幾顆稍顯尖利的牙,發出一聲極其人化的“嘁”聲。
翻譯一下就是:關你屁事。
司逸明對他這反應半點不意外,只是稍微有點不愉快的瞇了瞇眼。
顧白慌張的抱了他的老父親。
他對象和他老父親兩個都是即便落弱勢也一點都不會退讓的格,顧白夾在中間,覺得腦殼有點疼。
白澤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目及顧白的時候,恍然的一擊掌,將所有人的目吸引了過去。
白澤在自己的芥子空間里翻出了一塊掌大小的、看不出一特殊的泥。
“小石頭,給你。”他綿綿的說道。
顧白手接過,而司逸明看了看白澤屋里的狼藉,問他:“這屋里你還記得有什麼好東西給顧白嗎?”
白澤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然后在所有人都沒防備的時候,若無其事的走進了屋子。
他前腳進去,后腳就忘記抬起腳,被門檻絆了個踉蹌,臉朝下撲進了法堆里。
一時間各芒四,風雷水火齊放,連司逸明和顧朗都面大變,轉頭拎著顧白就從七單元沖了出來。
司逸明帶著懵的顧白一出來,就聽著七單元里叮鈴哐啷一頓響,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小白,你先回去待著,別走。”
顧白特別乖巧的點了點頭,抱了懷里滿臉心累的老父親:“好的,司先生。”
司逸明擺了擺手,也懶得在意顧朗了,急匆匆的轉頭就往七單元里沖。
那架勢就仿佛是做好了有來無回的準備一樣,特別壯烈。
顧白是相當聽話的,為了避免自己和自己懷里的爹發生什麼意外,他在答應了司逸明之后,就抱著他的老父親轉頭回了六單元。
顧朗低頭瞅著自己只剩下一只的前爪,了一下自己上被限制的力量,有點煩躁。
這玩意兒怎麼解除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想到要求助司逸明,他心里就惱火得不行。
顧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了他老父親的頭。
“爸爸,悄悄告訴你。”顧白小小聲的說道,“那些法的作用,過段時間就會消失的,不一定非要找到原來的法解除,只不過找到了會快一點,不用法解除的話,恢復的時間就不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