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良俊憂愁的嘆了口氣:“攝制組都來取材啦,今天你方便麼?”
“上二樓就沒問題,不過靜要小點。”顧白說道,“四方神都在屋里休息呢。”
“……”
翟良俊覺一陣窒息。
顧白轉頭把門打開,謝致看了一圈,直接把人都帶上了二樓。
翟良俊也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顧白很快就聽到了樓上悉悉索索的開始布置的靜,他低頭,從手繩里拿出了新買來的畫,塞進塑料袋里,也上了樓。
這些人類多都是有一些藝功底的,不管是攝影還是導演還是打,很多其實也都是藝科班出。
他們上了樓,目所見的就是兩條鋼繩上用晾夾夾著,懸掛著的一些速寫草稿與看不太明白的設計草稿。
那些稿件掛了麻麻的兩排,仔細看落款還標注了時間。
從時間上看起來,這些作品的主人幾乎很有停下來休息的時間。
他似乎將全部的時間都撲到了畫畫上。
而二樓大畫室的另一邊,無法被直的地方,著墻安放著好幾幅裝裱好的畫作。
有油畫也有水彩,大多是風景與場景畫面,沒有一張人畫,但其中幾幅場景畫中,又著有人生活的氣息。
這些畫作,以他們的眼來看,是極好的,更加令他們驚訝的是,那些畫作從左到右排列出來,竟然能夠看得出非常明顯的進步。
“不得了啊……”導演站在其中一幅畫前,近乎驚嘆的看著這畫面。
那幅畫是顧白在前往蜃景之前,滿懷著愉快和欣喜畫的半幻想的場景圖。
從白澤家那些七八糟的東西里得來的零蛋,以曾經跟顧朗生活的那個五十來平的小房子為背景的、將所遇到的神們的元素都畫進去的場景。
“我以為之前那個博館的壁畫已經非常優秀了。”導演說道。
“那可不。”翟良俊滋滋的,與有榮焉,“我們顧小白可是非常厲害的,再給他十幾年,他隨便揮揮畫筆就能畫一個世界出來!”
導演轉頭看了一眼翟良俊。
這部紀錄片的投資和制片都是翟良俊本人,雖然翟良俊忙得要死,但也看得出來他重視這部片子的。
導演喜歡跟這種懂事又舍得花錢從來不瞎指揮的人合作。
尤其是翟良俊時不時跟著他們去取材,一點架子都沒有,偶爾提一兩個意見也是詢問的意味居多。
這次合作下來,導演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圈里那麼多人喜歡跟翟良俊合作了。
——這人雖然總是上沒把私底下還逮著人嘚啵個不停,但是單純的作為合作人,合作起來絕對是十分優秀且合拍的。
“我們顧小白早晚是要變名家的人,你知道他為什麼不畫人嗎?”翟良俊還在嘚啵。
導演配合的問:“為什麼?”
“因為人對他來說太簡單了!”翟良俊滿臉神兮兮的表,“我們顧小白可是被老天爺偏心的人兒!拿起畫筆就會畫畫,生來就會畫人,之前那個展覽你知……”
“翟先生!”顧白一上樓就聽到翟良俊瘋狂吹他,聽得他面紅耳赤,忍不住出聲打斷了翟良俊的話。
“您別聽翟先生胡說。”顧白還紅著臉,十分鄭重嚴肅的對導演解釋道,“我很畫人是因為又人的畫大都不好賣錢。”
“這……這樣的啊。”
導演被顧白這份淳樸無比的坦白震驚得不知道怎麼講話了。
翟良俊扼腕,拉著顧白就開始教育他:“顧小白,你懂不懂人設啊!剛剛那人設多時髦,生來就會畫畫聽起來就很牛啊!”
“可、可是我不是生來就會畫畫啊。”顧白小聲,“我費了好大勁努力呢。”
翟良俊看著顧白這副委屈的樣子,無話可說。
導演卻忍不住笑出了聲,顧白的格實在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是能驅使得翟良俊謝致司逸明這些名字說出去就能讓人抖三抖的人,整個攝制組都以為這個年輕人會是個心思深沉或者長袖善舞商極高的類型。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種耿直掛的。
導演看了看翟良俊,又看了看顧白,覺得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沒頭腦都沒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也是。
導演的目落在了滿屋子的畫上。
要不是心思全都撲在了一件事上,大約是做不了這麼好的,本人格這樣傻乎乎的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顧白和翟良俊還在旁邊嘀嘀咕咕,謝致跟一個攝影師在一邊,已經架好了攝像機,對著那兩個嘀嘀咕咕的人,不知道已經拍了多久。
這個攝影機是專門拍花絮的,這一路走過來不知道拍了多翟良俊的黑歷史了。
“行了行了,開工!”導演看著架設得差不多的設備,拍了拍手。
絕大部分的人文紀錄片都是有劇本的,其實顧白的劇本攝制組也有準備,不過他們通常都是先隨意拍素材,覺得素材不行,才會把劇本拿出來。
——反正翟良俊投資,不差錢。
顧白坐在燈和攝像頭前邊,被攝制組八個人加上翟良俊和謝致十個人盯著,整個人僵得連拿起畫筆都有點困難。
他無措的看了看桌邊上的畫筆,又扭頭看向圍半圓形的人和材,想了想,還是覺得耽誤人家工期不太好。
于是他深吸口氣,把畫架上的畫板稍作調整,努力忽略掉旁邊的灼灼視線,手畫了起來。
顧白覺得自己最優秀的一點,就是在認認真真做一件事的時候,能夠集中神,忽略掉周圍絕大部分的靜。
他決定展現在鏡頭前邊的,是前兩天起草的年的草稿。
這張圖的靈自然是來源于那只頂著個普普通通的福字卻萬分珍惜的年。
顧白問過了,這部紀錄片從取材到剪輯到審核到最后播放,可能需要等到來年過年的期間才會面世。
過年期間播放的話,那他畫年是剛剛好的。
顧白坐得端正,手中畫筆落在調盤上,大多是金紅的調。
畫面里是一桌熱熱鬧鬧的年夜飯,大圓桌上倒是沒坐人,過背景的窗戶,可以看到炸開的煙花和正在窗外的人影。
就連拄著拐杖的老人家,也佝僂著背出去湊熱鬧了。
但畫面里卻并不顯得寂寥。
門口的帽架上掛著好幾件服,窗臺外邊放著一個小小的大笑著的雪人,大廳里掛著好幾串小燈籠和中國結,每個門上都著倒福。
大廳里堆著不包裝得非常喜慶的禮品盒,最上邊幾個被拆開了,出了里邊著絨絨的白邊的大紅襖子,被隨意的放在了一邊。
餐桌邊上的一個椅背上掛了件大外套,旁邊放著幾個包,桌面上還留下了個手機。
從凳子的數量看起來,這也算是個枝繁葉茂的大家了,足有十來口人。
這家人似乎是年夜飯吃到了一半,發覺外頭放起了大煙花,于是一家人干脆的放下了筷子,熱熱鬧鬧的出去看煙花去了。
餐廳里只剩下了一只小怪。
它兩只前爪著餐桌,后因為落不到地而懸著空,掛在了餐桌邊上四蹬著,團了一個小蝦球,而目正瞅著桌面上那些菜肴,眼的,滿臉都寫著。
這只小怪龍首獅馬尾,頭頂有只角,角上著一張紅彤彤的福字。
這福字這會兒卷起來了搭在了腦袋后邊,因為它型小得幾乎像只貓的關系,這張福字幾乎蓋住了它的后背。
說是小怪,但它型小,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怖,眼看著桌上菜肴的模樣反而著一令人忍俊不的憨態。
攝影師扛著攝像機過來拍特寫,順口問道:“這是什麼?”
顧白手中作一頓,沾滿了紅料的畫筆輕輕的落在了那只小怪上。
“這是年。”他帶著些笑容輕輕的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翟良俊:我們顧小白!賊拉牛!已經不屑于畫人了!
顧白: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第114章 打擾人談是要被馬踢的。
司逸明洗完澡出來的時候, 客廳里已經沒有人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有靜傳下來的二樓, 又看了看時間, 隨意的弄干了頭發,也沒上樓去打擾的意思, 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廚房。
顧白的生活其實相當的規律健康,賴床都是極數的個別況。
最近倒是因為突然步了年期,和神強度突飛猛進而正在調整適應新的生鐘, 但整來說變化并不大。
除了該睡覺的時候因為覺不到疲憊和困意而選擇去畫畫之外,基本上三餐也都是規規矩矩按時吃的。
這個點回來,顧白怕是還沒吃晚飯。
司先生看著廚房, 在自己手做和業做好送上來之間猶豫了足足三秒,最終還是覺得不要在這個時候傷害顧白了。
他做出來的東西是個什麼味道他自己心里還是有點數的。
司先生給萬能的業發了條消息, 然后轉頭去了客房。
年初七都過了, 該開工的都應該開工了。
懶的就算是神同僚也不能放過——大陣陣圖正殷殷期盼著他們趕去修復呢!
被翟先生和謝先生無吵醒的司先生冷酷的挨個去把這些老朋友的被窩給掀了。
他睡不了誰別想睡。
神們宿醉被吵醒, 差點沒有直接打起來。
第一個準備手的是朱鳥,但在手之前, 察覺到了屋子里還有別的氣息。
朱鳥毫無形象的攤在客房床上, 著眉心:“怎麼有人類啊?”
玄倒是很清楚,替扭頭就走的司逸明回答道:“大約是在拍攝吧, 前些天獬豸來說過這事, 我們安靜點, 別打擾到他們。”
朱鳥一頓:“拍攝?”
朱鳥是不怎麼走人類的神之一,因為格比較念舊,以前在庇佑下的鳥雀老去死亡了, 都要神傷好一陣,更別說是有往的人類了。
撐死了也就是拉條網線看看時事新聞買點東西什麼的,完的保持著隨時能夠人類之外的狀態。
“好像是紀錄片什麼的。”玄好脾氣的答道,“你不喜歡人類就盡早走了。”
朱鳥擺了擺手,干脆利落的一翻就爬了起來。
白虎和朱鳥走得飛快,玄倒是慢騰騰的一點都不急,而以往神中最為忙碌的蒼龍,則死活不想重新回歸加班的地獄。
——開玩笑,補陣是說補就能補的嗎?
你知道補陣之前要學習多東西嗎?
他們這群神就沒有一個法陣通的,全都得從頭學起。
換到人類的概念里,那就是一個才小學學歷的人直接一腳踏高尖技行業,要學的東西加的班趕的工是想想就讓龍眼前一黑。
“別我,讓我活在夢里吧。”蒼龍腦袋埋在枕頭里,死活不彈。
玄站在門口,言又止。
司逸明可不是會給同僚留什麼面子的人。
蒼龍不想走,他多得是方法把人攆出去。
比如連人帶被子枕頭直接從窗口扔出去——九州山海苑治安極其優秀,家家戶戶都是不安護窗的。
反正就這麼個高度,哪怕是個妖怪小崽子從窗口跳下去,也不會發生什麼墜樓而死的慘案。
司先生看著連人帶被子被扔下了樓的蒼龍,冷漠的關上了窗戶。
玄“哦豁”了一聲,等著靈蛇夫人畫好的妝,才不不慢的跟司逸明告了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