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順順利利的撿了三樣東西,抬頭看了一眼司逸明,察覺到了他的為難。
“司先生!”他喊道。
司逸明迅速轉頭看過來。
發覺顧白沒事后微微松了口氣:“怎麼了?”
“我……”顧白頓了頓.
他本來想說他跟司先生換個位置,但是想想這樣說的話好像會傷害到司先生的自尊。
神的自尊心大概都是很強的吧,顧白想。
畢竟司先生眉頭都皺起來了。
于是他改了口,帶著個小小的笑容說道:“我們一起從邊上撿起吧。”
司逸明挑了挑眉,被顧白那個小小的笑容平了眉間的褶皺。
他干脆的走到顧白旁邊,跟顧白分別收拾起左右兩邊來。
顧白收拾東西的運氣出奇的好,除了在撿一塊玉印的時候被刻在玉印上的龍噴了一手火被小小的燙到了之外,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奇異的事件發生。
而反觀司逸明,時時刻刻電閃雷鳴的,又是風又是火間或還有水和冰。
剛剛還被一尊握著玄小雕像的硯臺呲了一手墨水。
顧白轉頭看了一眼司先生多災多難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們換一邊?”
司逸明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墨水,看了一眼顧白,搖了搖頭:“……不用了。”
顧白言又止:“可是……”
“你換到這邊來運氣也會比我好。”司逸明說道。
顧白被他這樣篤定的語氣說得一愣:“為什麼?”
“因為老天爺喜歡你。”司先生答道。
顧白似懂非懂。
司逸明覺得自己之前在有補天功德的顧白面前要了波面子實在是沒什麼必要。
不過算了,他也有功德在呢。
換了普通妖怪來這里,早八百年涼涼了。
“你放寬心吧,不會有什麼事。”司先生說著,一掌拍在了那個硯臺上,把仰起頭來又想呲他的玄硯臺腦袋按回去,然后塞進了自己的芥子空間里。
顧白看了看司先生還空的腳。
看起來好像不是沒有事的樣子。
司先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哼笑了一聲,一抬滿是墨的手,了顧白的兩頰之后又在他鼻尖上蹭了蹭。
最終他滿意的看著臉上臟兮兮黑乎乎的顧白,收回手,轉頭繼續去折騰。
顧白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臉上的慘狀。
他輕輕皺了皺鼻子,也轉頭繼續去收拾自己的那一部分。
司逸明覺自己簡直水深火熱。
他已經盡量閃避了他認出來的那些,但等到一個上午完畢,顧白得肚子咕咕響的時候,他上一片狼藉,后甚至還冒出了一條龍尾的虛影。
那是他本的尾。
——在把這些玩意兒全都收拾好之前,他估計是沒辦法離開九州山海苑了。
“客廳之外還有二樓。”司逸明宣布了這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顧白看著經歷了一個上午依舊滿滿當當的客廳。
又看了看司先生不但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類的,以及他渾被猝不及防糊得五六還被燒出了的凄慘。
最后他看了看自己服上被司先生以“有福同有難同當”為名,蹭上來的花花綠綠的奇怪的,只覺得眼前一黑。
耳朵邊上突然轟隆一聲也是很嚇人的啊!
一轉頭就看到司先生整個人都被電得噼啪響也是很嚇人的啊!
突然有劍閃著寒“嗖”的一下穿過他們的雖然沒有傷害但是心理影面積真的無限大啊!!
這一上午,顧白那連半個指甲蓋大小都沒有的膽子簡直是要被嚇破了。
不、不過,還刺激的。
顧白在心里小聲。
又不可能真正傷到他們,這種非同一般的驗倒是讓顧白大開眼界。
司先生被電得噼里啪啦響上周圍閃著電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現實投影電影特效,賊拉帥氣。
司逸明看著顧白這副慫了吧唧的樣子,開始認真的思考要不要干脆揪業過來。
以前業的妖怪們來幫白澤整理屋子的時候,都是一來就是兩個團,熬到最后還沒變奇奇怪怪的東西的也就能剩下零星一兩個。
短的幾個月,長的一兩年才能恢復。
好在白澤家從來不收藏直接殺傷的法寶,有的時候業的妖怪還會順手拿幾個無傷大雅的小玩意走。
這些事九州山海苑里幾個管事的基本都知道,隨意看看也就睜只眼閉只眼過了。
畢竟給白澤整理屋子可是件非常痛苦的事。
但是這次不行,白澤讓顧白拿的玉簡估計重要的,還真不能隨便給人知道。
更別說萬一被誰隨手走了,那就很尷尬。
要是揪業過來的話,那肯定就得抓獬豸過來監工了,他看得出來誰干了壞事。
顧白不知道司逸明的猶豫,他深吸口氣,決定堅強一點。
反正那樣子也刺激的,顧白想,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給了他不靈,總覺得整理完之后,回去他就可以畫個魔法世界出來。
他了肚子:“了。”
司逸明擺了擺手:“下午讓業過來收拾算了。”
顧白一愣,扭頭看了一眼七八糟的白澤家,然后手揪住了司逸明的服。
“不用了司先生!”顧白趕說道。
司逸明眉頭一挑:“你不是怕?”
“雖、雖然很嚇人,但是也有點靈。”顧白不好意思的了鼻子,然后到了一手黑乎乎的墨跡。
顧白:“……”
還沒干啊。
司逸明看著顧白想要手,又對著一狼藉無下手的樣子,也懶得顧忌自己的形象了,干脆的帶著渾七八糟的顧白招搖過市,穿過小區里的中心湖,回了家。
等到他們把自己上清理了一遍,吃飽了東西,重新殺到白澤家的時候,九州山海苑里的妖怪們已經開始到傳貔貅終于按耐不住要抄了白澤家底了。
妖怪們這幾天偶爾路過七單元樓底下,都能聽到幾聲轟隆隆的炸響。
還有一次,白澤家的大門突然被從里打開,貔貅和他的小對象從屋里沖出來,后邊跟而來的是洶涌膨脹出來的棉花糖,出了白澤的家門,最后落在了天井里,慢騰騰的長到了三層樓高。
三層樓高的棉花糖!
鬼知道白澤家里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整個九州山海苑里喜歡啃甜食的妖怪們都樂壞了。
顧白和司逸明最終花費了五天的時間,在通往二樓的階梯上找到了一副玉簡。
這玉簡呈通的翠綠,約可以窺見些許側金的線條。
它像是竹簡一樣,卷了圓筒,被一條金線捆著。
司逸明干脆的把玉簡給了顧白。
顧白對司逸明信任得很,司先生給他了,他就干脆的接了過來。
“我打開啦?”顧白說道。
司逸明點了點頭:“開。”
顧白扯開了金線打的結,把玉簡打開來。
里邊用閃爍著微的金線條繪著一副圖,圖顧白看不懂,他的目轉向了旁邊的字,然后懵的發現字他也看不懂。
顧白滿臉茫然的看向他的司先生。
司逸明掃了一眼,然后淡淡的“哦”了一聲。
“回你老家的路線圖。”司先生解釋道。
顧白一愣:“哎?”
司先生抬手指了指天:“就那個窟窿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這麼刺激的嗎!
第94章 你本胖得像座山。
司先生不聲的將顧白手里的玉簡拿了回來, 然后就仿佛無事發生一樣, 重新卷好綁上。
“白澤讓我取這個, 是有什麼用嗎?”顧白茫然的問道。
他甚至都看不懂上邊的文字。
“是有用的。”司逸明說完這話,就閉上了, 對顧白搖了搖頭,似乎并不打算多說。
顧白看不懂那些文字,司逸明可是看得懂的, 甚至還能估著猜到白澤為什麼要給讓顧白來拿這個玉簡。
補天石的位置一直以來都是個。
畢竟萬萬年下來,各種各樣企圖毀滅世界的反派層出不窮,要是被他們知道了補天的地方去折騰一下, 那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當年補上了窟窿之后,媧娘娘為了以防萬一, 做了一連串迷人視線的舉措。
比如利落的把垮塌了卻依舊高聳的不周山移平, 又引水來沖刷淹沒原本那塊地方。
在將所有標示的東西全都摧毀之后, 又一連封了數重天外天,只給后來的人和妖怪留下了最底下幾重, 以保安全。
比如幽冥這個地方, 就是尚且還算保存完整的第一重天。
每一重天都有特定的路線,而在神話漸漸沒落的如今, 他們所能抵達的也只有這一重了。
更加往上的道路, 不是崩塌就是已經被忘在了時間的洪流之中。
更別提被媧娘娘封上的那數重天外天。
因為無法窺探那, 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才始終無法得知為什麼世間邪氣魍魎越發猖獗的原因。
能夠在白澤這里找著通往補天之地的地圖,司逸明是真沒想到。
但是讓顧白拿到這地圖是想干什麼, 司逸明卻是能想明白的。
結合一下白澤滿世界找息壤找到亞馬遜去的行為,司先生掐指一算,覺得白澤應該是準備讓顧白到時候拿著息壤補去。
這個作放在誰那里都是正常得很,但是放在顧白上,司逸明就很不高興。
特別是玉簡上的古文字還特意說明了媧費盡心做的那一連串封印,有且僅有負媧之力的存在才能夠出。
所以顧白怎麼從天上下來的,就得怎麼回去。
司逸明表面平靜不給顧白看出端倪,心卻一落千丈。
誰知道那個窟窿附近是個什麼鬼況。
萬一顧白出了事怎麼辦?
但是這事兒吧,以白澤那種希你好我好大家好盡量規避風險的圣父格,都直接讓顧白過來拿玉簡自己看了,估計這事兒就是板上釘釘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不過白澤肯定沒有想過顧白看不懂古文字。
司先生手一翻,把這副玉簡收起來,拍了拍顧白的肩,轉頭把他往門外推。
顧白滿臉問號:“怎麼了司先生?”
司逸明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顧白說——不,應該說,他在猶豫這事兒要不要說。
妖怪在開啟靈智并度過蒙昧之后,對之前的事普遍是毫無記憶的。
哪怕顧白因為自己的本而被賦予了良善與拯救的本,但對于救世的責任并沒有一個多實際的認知。
這點司逸明再清楚不過了。
這種狀態他們這些被天地賦予了象征的靈都經歷過,哪怕是顧朗,以前都有很長一段時間天天發瘋辱罵天道不公。
——憑什麼他就是饕餮啊?
又不是他自己想要為饕餮的。
誰特麼愿意一輩子著肚子吃不飽。
司逸明也不是沒有過這種迷茫的時期,貔貅本質其實還是個被人類熱的祥瑞,但是又兼任有軍隊之職,見多了殺戮之后,他就對人類失去了好。
但他又還是得給掛著他的旗幟誠心向他祈求勝利的人類庇護。
這種不由己、天生就被賦予了使命的覺其實并不怎麼好。
簡直就跟橫空飛來一口鍋一樣。
哪怕是人類,都會高喊著要追求生命的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