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明轉頭看了那邊一眼。
他的確是有點不高興——答應也好拒絕也罷,總該有個準話。
一開始沒回應,他是清楚顧白被驚呆了,也分辨不出對他抱有的因素,所以沒有回答,他還特意找了個借口出去溜達了小半個月沒出現在顧白面前。
結果顧白這麼長的時間就沒有好好想過這件事。
不愿意好好想就應該直接拒絕,這種吊著別人的渣男行徑換誰都要不高興的。
司逸明也不太爽利,但要他因為這事兒生顧白的氣,那還真不至于。
顧白這缺筋的傻孩子畢竟是顧朗帶出來的,沒長歪全是因為他自己本好,意識到不對就肯定會改。
司逸明想到這里,那邊顧白已經換好了服,從帽間里走出來,走到了廚房門口,做著深呼吸。
司逸明偏頭看向他,帶著那麼點不高興的神落了顧白眼底。
顧白努力深呼吸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被這一眼看得瞬間就崩塌了。
顧白回憶起了第一次見面時司先生一腳踹飛黃士家門的壯舉。
他想要大聲道歉的勇氣宛如被破了的氣球,一下子蔫了下去,最終只敢在司逸明的注視下,心虛的小小聲道歉:“對、對不起司先生,我……我接下來會好好考慮的。”
這聲音小得像蚊子,司逸明都差點聽。
等到司逸明反應過來想要回答他的時候,顧白已經落荒而逃,宛如屁后面有一萬個司逸明在追著他表白。
司先生發現自己那一眼的威力比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
他已經四天早上沒有看到顧白了。
甜品倒還是照樣的有,但天天都是掛在門把上的。
而顧白最近狀態也不大對。
好在壁畫的工作已經進了尾聲,他狀態不對也不會影響到工作的進度。
今天已經是這個項目的最后一天了。
顧白慢吞吞的收拾著鋪在地上的報紙,整個人都顯得心不在焉。
主事師兄抱著一箱子廢棄的報紙準備送給附近的拾荒老人,路過心不在焉的小師弟時,腳步停了下來。
“顧小白,你這幾天怎麼回事?”師兄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介不介意說一說?”
顧白蹲在地上,抬起頭來,搖了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最終猶豫了好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師兄干脆的放下了手里的紙盒子,在顧白對面盤一坐,“行了,說吧!”
顧白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苦惱和求助的占了上風,左右瞅瞅,仿佛生怕別人聽到,然后湊到師兄邊上把事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事兒啊。”師兄點了點頭,然后雙手按住了顧白的肩膀,對他說道,“小白,其實我也喜歡你很久了。”
顧白:……
顧白:???
顧白驚愕的瞪大了眼。
師兄問他:“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顧白“噌”地一下子站起來,嚇得語無倫次:“抱抱抱歉……我……”
“看玩笑的,你看。”師兄慢吞吞的站起來,拍了拍屁上沾的灰,語重心長,“你對沒有那種意思的人,拒絕得就很干脆,對吧?”
顧白懵的點了點頭。
師兄問:“那還需要我多說嗎?”
顧白搖了搖頭。
師兄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面對不是那種喜歡的人,拒絕本就不會有丁點的猶豫。
會猶豫,一定是因為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
師兄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了,那就別糾結了,趕收拾好等驗收。”
顧白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報紙,小聲道:“可是司先生生氣了。”
“那更簡單了。”師兄彎腰抱起紙箱子,“你親他一口,他肯定就不生氣了。”
顧白從師兄那里取了經,騎著小電驢回家路上歪歪扭扭宛如在夢游。
司逸明今天終于收到了朱鳥快遞來的服,正準備以此為借口上一直躲著他的顧白家去先服個。
總不能讓顧白一直躲著他,司先生想道。
結果司先生一開門,就看到了抬著手正準備按門鈴的顧白。
兩個人面面相覷。
司逸明眉頭一挑,剛準備說話,就被給自己鼓了一天勁的顧白一把揪住了領,用力往下一拽,在他臉上輕輕地啾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我是要干大事的男人!!
司逸明:大家好我是大事,本大事今天就給你們表演一個原地炸!
第85章 大人的世界很骯臟的。
司逸明愣在了原地。
顧白親完也揪著他的領, 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就那麼傻愣愣的瞅著他。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司逸明腦子嗡嗡響。
顧白整個人就是空白一片的,腦子里什麼都沒有。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哐啷”一聲響。
司逸明條件反的抬眼, 循聲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八樓的謝致。
謝致似乎正要出門的樣子,卻恰巧看到了剛剛的畫面, 這會兒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隔著兩層樓和一個天井的司逸明和顧白,臉相當彩。
他手搭在走廊欄桿上,一副分分鐘就要提刀下來砍人的樣子。
司逸明并不覺得謝致敢砍他。
他有恃無恐, 甚至還能對樓上的謝致冷笑一聲表示挑釁。
謝致看了想打人。
顧白也回頭去看了。
他對上了謝致的視線,微怔之后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腦子里就宛如火山發, “轟隆”一聲就炸了。
信了師兄的邪一口吃掉了“親一口就會被原諒”這個洗腦包的顧白,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收回手,一蹦就想轉頭跑。
司逸明毫不猶豫, 一手就攬住了準備跑的顧白的腰, 頂著八樓謝致看禽的眼神,手臂一撈就把顧白直接撈回了自己屋里。
顧白腳下一空,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就已經被司逸明帶進了門里。
司先生扶著顧白的腰, 微微托著,把整個人都紅了一塊小煤球的顧白抵在了門上,為了防止他跑, 一條微抬直接進了顧白的兩中間。
顧白渾僵,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他垂著頭,覺自己現在的溫度指不定比朱鳥的溫度還高!
“你親了我,你跑什麼?”司逸明問他。
顧白不敢講話。
司逸明抬手捧住了顧白的臉,手滾燙滾燙。
司先生面上帶著再明顯不過的笑意,也跟著垂下腦袋,額頭輕輕抵上被他堵在了門口的顧白的。
近了之后只覺得連呼吸都帶著讓人熏熏然的燥熱。
“你親我……”司先生說道,“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被抵在門上,張得連呼吸都停了,渾麻麻,臉紅彤彤的,上的熱度憋出了一層汗水,那燥熱幾乎要穿過上厚厚的大出來。
司逸明還在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滿心赧,本不敢跟司逸明對視,他垂著眼,視線飄,被司逸明抵著跑也跑不掉,甚至他兩只腳掌都沒有完全落地。
司逸明又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顧白抿著,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司逸明,又迅速低下頭去,然后用比蚊子哼哼還小的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
司逸明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湊過去在顧白上啾了一下,然后把人舉起來,在顧白懵的時候,大步走進了客廳,把人往沙發上一扔。
顧白迅速在沙發上團個球,張的看著司逸明的下一步作。
師兄說了,大人的世界都很骯臟的。
——各種意義上的骯臟,尤其是老房子著火。
非常清楚自己打不過司先生的顧白覺得自己說不定今天就要英勇就義在這里了。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司逸明,看著司逸明在客廳里轉悠來轉悠去,時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瞅瞅他,看得他寒直豎。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逸明并沒有什麼不得了的作。
司先生在顧白面前轉悠了好一會兒之后,深吸口氣,把被他扔在沙發旁邊的盒子拎了起來,給了顧白。
顧白茫然的接過盒子:“……?”
“霞錦做的服,朱鳥給你的報酬。”司逸明說道。
顧白對于這個跳躍度到有點懵。
“你……試試合不合。”司逸明說著站起來,迎著顧白的目,微微瞇了瞇眼,“我去沖個涼冷靜一下。”
顧白抱著盒子,司逸明話頭剛起的時候還在疑的想十二月這天氣沖什麼涼,神們的作風真是獨特。
結果聽到冷靜的時候,他就迅速反應了過來,了手里的盒子,瞪圓了眼瞅著司逸明,目送著他進了浴室。
——大人的世界果然很骯臟。
覺自己也是個大人并且思想同樣骯臟起來的顧白摳了摳手里的盒子,深吸口氣,低頭打開了盒子。
霞錦極輕極薄,說是若無也不為過。
這個盒子里整整齊齊的疊著五套服,兩套睡,三套常服,都是普通人類來說夏天才會穿的款型。
盒子不大,但里邊的服疊得規規整整的,直接拿出來也沒有毫的折痕。
——可怕的是竟然連都有。
顧白忍不住思考了一下司先生是從哪知道他的尺寸的。
他低頭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浴室的方向,想了想,覺得這個想法太危險了,還是決定趁此機會溜了。
現在留在這里,豈不是白白送人頭?
顧白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傻的,進度太快的話不好。
師兄說了,這種東西,要細水長流。
剛一開始就干柴烈火的,多半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最后留著好好過日子的,都是柴米油鹽相依相伴。
顧白覺得非常有道理。
他抱著盒子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
在里邊沖涼的司逸明作頓了頓,輕輕舒了口氣,關掉了水,深吸口氣。
本冷靜不下來。
走了正好,萬一真的控制不住把顧白就地正法了……
司逸明捧著自己搖搖墜的良心,覺得這會兒對顧白下手是真的太過于禽了——其實司先生是不介意當禽的,但是他并不想顯得很急。
司先生匆忙的了上的水,換上了服,往客廳里一站,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眉頭一皺,直接離開了屋子。
心無法冷靜,他還是出去溜達巡視一圈醒醒神比較好。
顧白怎麼都沒想到,他和司先生親親了一下之后,司先生當天就沒有回家。
不僅如此,等到顧白第二天拎著小甜點準備投喂司先生順便去人家二樓沉迷畫畫的時候,司逸明給了他一條短信。
司先生說他去亞馬遜幫忙挖泥了。
顧白拎著小甜點站在司逸明家門口,茫然的看著手機:“……”
司先生怎麼比他還害。
顧白想,他都能照常投喂呢,司先生竟然直接躥到亞馬遜去了。
顧白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小甜點,從兜里掏出了司逸明家的鑰匙。
他今天穿的就是那一的霞錦,雖然在十二月大冬天的穿單非常違背自然規律,但是在這棟公寓樓里,并不會引起什麼特殊關注。
——不,事實上還是被關注了的。
昨天顧白當場親吻司逸明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九州山海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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