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又頂著巾,在后座上了一團,扭頭木愣愣的看著窗外。
翟良俊回頭看了顧白一眼,想了想,翻出了一堆碟來,問顧白:“顧小白,想看哪個?”
顧白愣愣的抬起頭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將目聚焦到翟良俊臉上。
他這會兒看著翟先生的臉,想到翟先生這兩天所展現出來的野外生存技巧,產生了深刻的懷疑。
顧白一直以為翟良俊作之所以那麼練,是因為拍戲的原因曾經學習過野外生存。
畢竟翟先生名聲在外,演過不上頭指定下來要拍的紅題材,那些片子拍攝之前可是要實打實的進部隊里摔打幾個月的。
而顧白本人對于部隊有一種近乎迷信的信任,所以即便看得膽戰心驚的,但看司逸明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樣子,也就把這事兒當了正常范疇。
可誰都沒跟他說過,司先生……
顧白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幕,對那個踏空而去消失在雨幕之中的巨表示相當的眼。
那不就是那個聲音跟司先生一模一樣的、在夢里出現過兩次的貔貅嗎!!
司先生是貔貅,那跟他關系這麼好,手好到不正常的翟先生是什麼!
顧白看著翟良俊,忍不住拉下頭上的巾捂住臉,把自己團了一團。
拿著碟的翟良俊滿臉問號。
他看了一眼車窗外,想了想,問道:“你擔心司逸明啊?”
顧白沒靜。
“司逸明很厲害的,你用不著擔心他。”翟良俊安顧白,“畢竟是咱們樓的鎮樓神,抓只夔牛而已,輕而易舉。”
顧白聽到了悉的形容,微微彈了兩下,從巾底下出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瞅著帥氣人的翟先生。
翟良俊一邊低頭挑著碟,一邊絮絮叨叨有一句沒一句的安顧白。
就在翟先生拿著兩張碟猶豫不決的時候,顧白悶悶的開口問道:“……鎮樓神?”
翟良俊抬頭看他:“嗯,怎麼了?”
顧白覺得他的思維已經完全停滯了,只能當一個傻了吧唧的復讀機:“夔牛?”
“應該是從東海流波山里跑出來的,最近在沿海附近竄搞得整天下雨,現在估計是被攆到這邊來了。”翟良俊終于挑好了碟片,還想順口diss一下小半個月了還沒逮住夔牛的蒼龍,思及對方可能也跟著夔牛跑到這邊來了,于是默默把到的話給咽了回去。
要是不小心被聽到了,怕是要被蒼龍捶一頓的。
顧白腦子又開始嗡嗡響。
鎮、鎮樓神原來不是調侃的外號嗎?!
那翟先生自稱狐貍豈不也是真的狐貍!
還有以前仿佛在夢里見到的那頭白虎,開口就是白先生的聲音,試探著喊過還得到了回應,原來那不是夢,是真的白云飄先生啊!
你們妖怪都這麼大方直接告訴別人自己份的嗎,作為一個人類,顧白在后座上,覺都要昏過去了。
“我們看海綿寶寶吧!”翟先生說著,打開了車載家庭影院,把頭頂的顯示屏拽下來,放好碟,順著放下來的椅背爬到了車后座上,從后備箱里翻出了兩包小零食,分了一包給顧白,然后跟顧白并排坐著滋滋的看起了海綿寶寶來。
顧白愣愣的接過小零食,懷里抱著順便也送進他懷里來的小毯,思維還在無比艱難的努力跟上的節奏。
他兩眼發直的看著大屏幕上播放的海綿寶寶,還在努力的回憶自己究竟錯過了哪些細節。
黃士曾經半夜進過他家的門。
翟先生見面就說過他是狐貍。
白先生也就沒瞞白虎的真。
司先生更是沒有特意瞞著過——他第一次見到貔貅的時候,還被打了下屁教訓不好好睡覺。
謝先生……
顧白努力回憶了一番,驚喜的發現謝先生說不定是個正兒八經的人類!
發現了這一點之后,顧白終于到稍微輕松了一些。
等一下,司先生是貔貅。
那之前他額頭說會發財的事……顧白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打上了一把大叉的信號格,又點開短信去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余額。
是真的啊。
顧白木然的看著自己的余額,那之前司先生在畢業聚餐的時候,說拿走那些人的財運,恐怕也是真的吧。
那回頭要是他犯了什麼錯,司先生豈不是也能拿走他的財運!
而且江湖傳聞妖怪吃人啊!
顧白抿抿,戰戰兢兢的轉頭看了一眼看海綿寶寶看得津津有味的翟良俊,由于對方盤著吃著零食刷劇的姿態實在是太過于接地氣,顧白才戰戰兢兢的沒兩秒,就怕不下去了。
如、如果妖怪都是像他認識的這樣的,那也好的,并不是不能接啊。
顧白做了半晌的神建設,然后鼓起勇氣,揪了揪對方的擺。
翟先生偏過頭:“怎麼了?”
顧白猶豫了好久,才試著小聲問出了他超在意的問題:“謝、謝先生是什麼?”
“啊?”翟良俊愣了愣,“你說他本啊?”
顧白聽翟良俊這麼一說,只覺得眼前一黑。
謝先生也不是人嗎!
“謝致就是獬豸啊。”翟良俊說道。
“……哎?”顧白沒能解碼。
翟良俊吃了一口小零食,視線往顯示屏上飄,答道:“就獬豸啊。”
顧白對同音字取的諧音名字到不知所措,滿臉茫然加懵。
翟良俊嘎嘣嘎嘣的啃著零食,提醒道:“不過,問別人本容易招忌諱啊顧小白,你爸沒教……”
翟先生頓了頓:“顧朗好像的確是不會教這個。”
顧朗那種大兇,就沒有講過道理。
管你本是什麼,逮住了就是一口,就沒他不能消化的東西。
翟良俊話音剛落,顧白就驟然收了拳頭,哆哆嗦嗦的說話都帶上了哭腔:“我、我爸爸又是什麼啊……?”
翟良俊終于發現不對勁了,他轉頭看向顧白,把里的小零食咽下去,問道:“你……不知道你爸爸是什麼?”
顧白搖了搖頭,原本覺得還能勉強接的世界觀,在得知他爸也不是人之后,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崩塌。
“……”翟良俊張了張,又閉上,又張開,“那你知道你本是什麼嗎?”
顧白:……
顧白:???
我的本?!
顧白終于出了驚恐崩潰的神,膽都要嚇破了,磕磕虛弱地說道:“我、我我是人人類啊!我我還能是什麼……”
翟良俊:“……”
翟良俊陷了沉默。
他看著驚恐無措的顧白,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我們是人類吧?”
顧白吸吸鼻子,干的應了一聲。
翟良俊:“……”
翟良俊再一次陷了沉默。
半晌,他一咂舌,了一下顧白的腦袋:“咱們等司逸明回來再說吧。”
顧白小小的嗚咽了一聲,抱著毯在一邊瑟瑟發抖。
邊關系很好的鄰居朋友都是妖怪這一點不算什麼,在已經跟他們悉、知道他們本不壞甚至十分可的前提下,顧白是能夠接的。
他爸爸其實也不是人這個設定,也不算……不,算很大的事,但顧白也勉強能夠接。
但連自己也被開除人類籍這個事已經完全超出顧白的承范圍了。
顧白很迷茫。
他長得沒有司先生和翟先生那麼帥氣,又不會飛,也沒有見過什麼奇奇怪怪的存在,更加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能力,還十分貧窮。
要說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天賦,那大概只有繪畫這一行了。
可是他這樣的天賦,放在真正的繪畫天才里,也算不上什麼。
顧白裹著小毯子,慫一團茸茸,想不通自己渾上下哪里不像人類了。
翟良俊看著團在一邊懷疑妖生的顧白,想了想,甩出了一條潔白的狐貍尾,把瑟瑟發抖的顧小白圈住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拿尾尖輕輕拍著小崽崽的后背。
——然后在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顧朗個廢。
作者有話要說: 顧朗:?????你等老子出場。
顧白:慫一團.jpg
第45章 顧朗簡直就是個大辣。
不管翟先生心里怎麼唾棄那只不負責任的兇, 也照舊不敢上罵出來。
誰知道顧朗是不是就在附近呢, 妖怪神這種的, 五都敏銳得很,要是有心的話, 隔著百里地一只蟲子爬行的靜他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萬一被顧朗聽到了,翟良俊覺得顧白加上司逸明兩個都救不回他這只狐貍。
狐貍拿著包薯片咔咔的啃,騰不出手就拿茸茸的大尾敷衍小崽崽, 自己坐在一邊滋滋的看著海綿寶寶。
顧白躲在毯子里,覺自己仿佛像個小寶寶一樣,被翟先生抱在懷里安了。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悄咪咪的從毯子里鉆出半個腦袋,剛一出來就被一團絨絨糊了一臉。
顧白愣了兩秒, 看著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大尾, 又看了一眼翟良俊, 察覺了這個是什麼之后,顧白覺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真真真真的是狐貍啊!
尾!
尾啊!
顧白整個人都木了, 僵的瞪著這條大尾, 目跟著尾轉來轉去。
翟良俊察覺到顧白的靜,轉頭看了一眼顧白, 然后隨意擺的尾微微一頓。
他想了想, 尾往左晃了晃。
顧白的目跟著尾往左飄了飄。
翟良俊眨了眨眼, 尾又往右晃了晃。
顧白的目又隨著往右飄了飄。
翟先生挪開了視線,繼續晃著尾啃薯片,覺得顧白怎麼跟只貓似的。
以前逗樓里那只貓妖的時候, 對方的反應跟顧白簡直一一樣。
翟先生沒把顧白一直都覺得他自己以及他邊的家伙全都是人類這事兒放在心上,這對妖怪來說本也不是什麼多值得驚訝的事。
把自己當人類才多久?
二十年出頭。
以后做妖怪要做多久?
這得看顧白的本是什麼了。
反正最終絕對會比顧白當人的時間久。
這麼長的時間,還擔心顧白接不了麼?
顧朗應該知道顧白的本是什麼的,翟先生看著畫片,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尾逗顧白,晃著晃著就覺尾一重。
翟良俊偏頭看過去,發現顧白裹著毯子,倒在他尾上睡過去了。
睡一覺也好,這個天氣可適合睡覺了。
翟先生想著,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舒服一點,也沒出聲打擾,順手把海綿寶寶的聲音調小了,繼續樂呵呵的看電視,反正妖怪聽力好,調小一點聲音不影響。
這個天氣的確適合睡覺。
外邊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車卻干燥溫暖,還亮著和的暖黃燈,畫片的聲音雖然熱鬧,但卻被細心的關小了。
雨水打在車頂棚上、車窗上,傳部的聲音卻并不多大,咚咚咚的如同集卻相當輕的鼓點,催著人趕落沉眠中去。
司逸明配合著蒼龍把那頭牛逮住回來的時候云銷雨霽,天際出一和的橙黃夕,落被狂風席卷過的林間,穿過掛著水滴的翠枝頭,有種頹敗與新生的替之。
司先生走到車旁邊,上也沒見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