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逸明翻過小零食的包裝,顧白也跟著看到了包裝上的字——不周山果干。
司逸明松開拉著顧白的手,拆了包裝不由分說的遞到顧白邊上:“張。”
顧白撇開頭,他嗅到這果干散發著一桃子的清甜香氣,又忍不住將目悄悄的瞥向那顆果干。
司逸明看了看手上的表,眉頭一皺,重復道:“吃掉。”
顧白一聲不吭,從口袋里拿出翟良俊給他的那包果干,拆開吃掉。
果干口甜清香,味道像極了水桃,明明是果干,一口咬下去卻像是能夠出甜的水一般的甜厚。
味道好極了——比他吃過的任何一種水果都好吃。
顧白有些驚訝,連自己生氣的事都忘了,轉頭看向了司逸明手里的果干,抬頭看了看司逸明,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果干,猶豫了兩秒,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向了司逸明手里的果干。
司逸明眉頭一跳,收回了果干,毫不猶豫的吃掉了。
顧白:“……”
既然顧白自己有,吃完了見效了不生氣了,被小崽子拒絕的司逸明覺自己也需要吃顆果干冷靜一下。
不周山的果干價格可不算便宜。
司先生心里的小火苗也降了下來,看著表和邊的靈氣都恢復了正常的顧白,又看了看腕上的表,說道:“回家了。”
顧白點了點頭。
司逸明閉上眼掃了周圍一圈,毫不猶豫的把最近一輛司機是妖怪的車給喊了過來。
等車的時候,顧白扯了扯司逸明的服,問他:“司先生,您認識我爸爸?”
“認識。”司逸明點了點頭,剛想糾正那不是你爸爸,然后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媽媽是誰?”
顧白一愣,搖了搖頭:“我沒有媽媽。”
司逸明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觀察了一番顧白,再一次篤定道:“顧朗絕對不是你父親。”
顧白瞪圓了眼,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但在他心中升起怒氣的時候,果干的香甜在心中彌漫開來,悄然而溫的安了他躁的神經。
他鼓著臉,又蔫噠噠的低下頭,瞅著自己和司逸明挨得極近的鞋尖,半晌,嘟噥道:“為什麼呀?”
“你們渾上下沒一點相似的地方。”司逸明答道。
顧朗是誰?
司逸明跟另外幾個司戰的神對這個名字再悉不過了。
他們從上古年間撕一路撕到神側逐漸消失的年代,上一次見面是在三百年前,九州山海這塊妖怪的聚居地剛立的時候,顧朗本是準備大鬧一番攪黃這里的,結果白澤出面跟他協商,最后還真把顧朗給打發走了。
顧朗那頭兇生貪婪無所不吞,司逸明并不知道白澤到底拿什麼東西打發了顧朗,白澤也從來不說。
顧白是顧朗的崽?
先不說饕餮能不能生這個問題,就算能生,也絕對生不出這麼清冽醇厚的崽。
哪怕母再牛也不可能。
顧白不說話了。
說實話他也早就發現了,他跟他爸長得完全不一樣。
他爸爸屬于那種一看就特別兇的,比司逸明還要兇,后來倒是明顯的變得平和了不,但那兇煞之氣還是的的確確的存在著。
可那又怎麼樣?
顧朗從來沒有對著顧白兇過。
每次看到顧白,他都是帶著笑特別滿足的樣子。
顧白從來不介意他爸天在外邊浪不著家。
他這些年過得窮歸窮,但也沒有過吃不上飯的時候,只是始終沒余錢而已。
他可喜歡他爸爸了。
顧白低著頭,覺心里悶悶的,那清甜的香氣不停的安著他,好歹他只是覺得鼻子酸酸的,沒有哭出來。
司逸明聽到蔫噠噠的小崽子吸了吸鼻子,頓了頓,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大概是對這只小崽崽造了心靈暴擊,頓時就有點不知所措了。
以往他遇到的小妖怪,基本上是眼睛一蹬就把妖給嚇跑了,在他面前哭唧唧什麼的,基本上沒小妖怪做得出來。
司逸明了服口袋,尋思著除了果干之外還有什麼好東西能夠幫忙控制這個局面。
他們站在聚餐的酒店門口,在霓虹燈下邊特別的顯眼。
那幫結了賬出來的同學一出門就看到了顧白,以及跟顧白靠得近的另一個男人。
一群人喝高了,膽子就特別大。
之前嚷嚷顧白跟著高教授合作了項目的那個男生笑了兩聲,大著舌頭說道:“顧白?你還沒走啊?”
顧白循聲看過去,頓了頓,又收回了視線。
“沒走就一起去唱歌啊,你能不能把翟良俊唔唔唔……”
他的被之前不小心撞翻了紅酒的男生捂住,除他之外其他幾個還清醒的人,都傻了一樣木愣愣的看著顧白旁邊的男人。
司司司司司逸明?!
司逸明偏頭看著邊的小崽子,問他:“你之前生氣就是因為他們?”
顧白撇了撇,移開了視線。
司逸明看著那幫渾酒氣的年輕人類,微微皺了皺眉。
他這眉頭一皺,整個人就顯得十分駭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掏槍崩人一樣,著一戰場揚沙的氣勢。
一群沒見過大世面的年輕人嚇得一個哆嗦,就連那個開腔的人都瞬間醒了酒。
“怎麼回事?”司逸明冷聲道。
他對人類的崽和妖怪神的崽完全是兩個態度,他并不討厭人類的崽,但要論偏心,他肯定是偏向小妖怪的。
何況按照人類的年紀來算,這幫小鬼全都年了。
年了,就得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就連人類的法律都不額外的袒護他們了。
司逸明的問題沒有人回答他,沒有人敢說話。
這讓司逸明眉頭皺得更了些,他的目看向這一群小年輕的領頭的班長,說道:“回答問題。”
班長一個哆嗦,深吸口氣:“顧白之前去洗手間手機放桌上來了條短信,那個……”
他說著,指了指剛剛那個大舌頭的人:“看了一眼,念了出來。”
被指著的人一瞪眼:“是你們起哄讓我念的!”
司逸明嗤笑一聲,抬手了顧白的腦袋:“然后你就氣跑了?”
顧白一頓,驚愕的抬頭看向司逸明。
這樣的舉太過于親了,顧白覺得他跟司逸明真沒到這份上。
“你連發脾氣都不會,還說是顧朗的崽?”司逸明完全沒覺得自己小妖怪的腦袋有什麼不對,他的關注點始終都在顧白生氣這件事上,“是我平時示范得不夠?”
顧白愣了愣,反應過來司逸明所指的發脾氣的示范是什麼之后,生怕司逸明心一個不好就上手打人,嚇得說話都帶磕:“打、打人是不對的……”
司逸明想了想:“也是。”
畢竟是妖怪,萬一沒個輕重把人打死了,要收拾尾總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他轉頭看向惶惶又不敢離開的人類,又問:“你們誰起哄了?”
沒人在這個時候吭聲,但活了不知道多年的司逸明,一眼就看出了是誰。
“這樣,從犯我拿走他們一年份的財氣。”司逸明偏頭對顧白小聲說道,又指了指那個主犯,“這個,兩年。”
隨著司逸明話音落下,顧白恍惚間看到有什麼金的東西一閃而過,他抬頭看了看閃爍的霓虹,懷疑是不是眼花了。
他茫然的點了點頭,還有點懵。
司逸明覺事圓滿解決了,滿意的收回了蓋在顧白腦袋上的手,轉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一輛寶藍勞斯萊斯。
“行了,車來了。”司逸明拍了拍顧白的肩,轉頭拉著他上了車。
顧白在后座上,安靜的系好了安全帶,掃了一眼還在霓虹下邊不知所措的同學們,兩秒之后就收回了視線。
顧白聽到駕駛座上的司機先生突然開口道:“要到子時了,司先生。”
司逸明低頭看了看腕表,司逸明看了一眼車后追逐而來,宛如崩騰的漆黑河流的邪氣和魑魅魍魎,輕嘖一聲,為了小妖怪的心健康著想,轉頭一抬手蓋上顧白的雙眼。
“睡覺。”他低聲說道。
司逸明話音剛落,顧白就覺一困意翻涌而來,迅速的包裹了他的意識,拖著他向著香甜黑沉的夢境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顧白:司先生的口袋里為什麼能掏出抹茶小蛋糕,黑人問號.jpg
司逸明:司拉A夢.jpg
不周山果干:不周之山,爰有嘉果,其實如桃,其葉如棗,黃實而赤柎,食之不勞。
不周山有一種很好的果樹,果實像桃子,葉子像棗樹,黃的花朵,紅的花萼,人吃了它就能沒有煩惱和疲勞。
第18章 妖怪窩里又進人類啦!
顧白睡了個好覺,連夢境都沒有來糾纏他。
顧白愣愣的坐在床上,腦袋上頭發翹出了無數小揪揪,七八糟的豎著。
他打了個哈欠,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又看到床頭柜上電量告急的手機,和手機旁邊放著的鑰匙。
顧白給手機上電,看了一眼時間,才早上六點。
夏天天亮得早,這會兒房間里已經落了晨曦的輝。
顧白迷迷糊糊的下了床,刷牙的時候才驚覺不對。
昨晚上他不是睡在車上了嗎?
他瞅了瞅自己上還是昨天穿出去的襯衫,頓時出了無比嫌棄的表,刷完牙就去洗了個澡,還順便換了床單枕套和被套。
大概是司先生送我回來的吧……
顧白想著,打開了洗機,對于自己是怎麼從車上回到床上的沒有一點印象。
把他送回來之后,司先生大概把從他口袋里出來的鑰匙放到床頭柜了。
顧白想著,趿拉著拖鞋進了廚房,想到昨天可能是被司先生抱回來的,覺有點不大自在。
但再不自在,也得去道聲謝才行。
顧白不傻,他當然清楚昨天司逸明的行為是在給他撐腰,這種“我上頭有人”的覺對于顧白來說相當的新奇。
顧白了自己的心口,嗯,不止新奇,還覺得暖洋洋的。
就連他爸爸都沒這樣給他撐過腰呢,不過顧白也很遇到之前那樣的況就是了——大概是因為他不合群但是也始終保持禮貌并不會得罪人的緣故。
昨天那些同學鬧騰這樣,大概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喝高了吧。
顧白給烤箱預熱,準備做一個大點的黃油蛋糕和油泡芙,做完之后切好裝好,給師兄們和司先生分一分,可以當早餐。
一大早嗅到了面點溫的香甜氣味,就覺有一莫名滿足的幸福在心中飽脹起來。
在等待的時間里,顧白抱著電腦,去中央臺網上看了昨天的新聞聯播,結果卻發現那一段鏡頭里并沒有他之前看到的人影。
顧白愣了愣,在那一段反復看了好幾遍,發現的的確確是什麼都沒有的。
昨天那個說的同學說的也是司逸明去了J國,跟中東可隔著一整個華國的距離呢。
顧白想了想,覺得自己昨天大概是真的看錯了。
顧白向來不會將除畫畫和小錢錢以外的苦惱和疑放在心上時時刻刻惦記著。
人只要學會放棄,就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他了。
而很巧,顧白是個特別擅長選擇放棄的人。
絕大部分會讓人如鯁在的遭遇和困,擱顧白這里很能夠停留三天以上,大多是睡一覺醒來,就被他拋之腦后了。
做人呢,最重要的是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