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奏製度？

說簡單一點就是奏疏。

奏疏一般是臣下向皇帝彙報事所寫，在明朝，奏疏先到通政司，由通政使呈遞上去。

以前的朝代許多奏疏是宰相瀏覽，在一些大小事上，宰相甚至能簽字蓋章生效。

大明開國之初，胡惟庸案後，朱元璋就把宰相製度廢除了，六部直接對皇帝負責。

六部下麵的各個奏疏的大小事裁決權就全部集中到皇帝那裡了。

可後來明宣宗發現，我一個人理不過來全國員的奏疏啊。

於是奏疏就先到閣，由閣先看，然後在奏疏上上自己的建議，這就是明朝的票擬。

閣不備決策權，因為簽字蓋章都在司禮監的執筆太監和掌印太監那裡。

所以，大明朝的奏疏，一般是員寫了送到北京，先到通政司，通政使再送到閣，閣看了並提了建議後，再給皇帝，皇帝冇有太多力，會很尊重閣的建議，大致會據的閣的來。

皇帝點頭了，司禮監就會簽字蓋章。

流程是這麼個流程。

對於上層來說，這種流程還算是公開明的。

至通政司和閣的大臣們就可以先看。

這種製度裡麵就可以做很多小作了，品德有問題的大臣，甚至會瞞不報。

地方員是都是朝堂各個派係安下去的，突然地方上某個員彈劾閣某個大臣下麵的人，損害了高層的核心利益，朝堂不高自然就不希皇帝看到了。

奏製度呢？

很簡單，就是繞過這些人，直接到皇帝。

這個製度是在正統的曆史上，雍正完善出來的。

在康熙年間，有資格給皇帝寫奏的很，那是一種殊榮。

雍正繼位後，把這個製度完善了，全國員都可以給皇帝寫奏。

奏是用小盒子封起來，上麵封條，中途要是有人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那麼就在奏的傳輸係裡去找責任人。

這是一套完善的製。

用簡單的一句話來概括：員舉報製度。

奏製度實施後，並不是說正常的奏疏就取消了，員依然可以寫奏疏按照以往的流程上遞。

奏相當於把閣和通政司拿掉了，甚至拿掉了中間很多人，因為你無法確定你平時看的奏疏，下麵到底有哪些大臣都看過，更無法確定哪些奏疏已經被他們過濾掉了。

舉一個實際例子。

冇有奏渠道的時候，長沙府同知劉春全雖然收集了許多長沙府和湖廣佈政使的黑料證據，但他不敢寫奏疏上報，因為他寫的奏疏可能到不了皇帝那裡他自己就被搞了。

但一旦奏製度開啟，他如果真的掌握了證據，完全可以先寫一份奏，通過奏的傳輸係，送到皇帝的桌上。

這樣崇禎就可以不用去長沙府，也知道那裡可能發生了大事，便可以派戶部的人、督察司的人、都察院的人，甚至給事中過去查辦。

這種製度，雖然不能杜絕貪或者欺上瞞下，但卻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緩解。

至可以讓某些貪得無厭的地方知道邊可能有人隨時可以威脅到他，而他還不知道誰可以威脅到自己。

這就是下麵員的相互威懾作用。

想好就去辦，這是張凡的風格。

奏製度最重要的是把奏的渠道建立起來，並且讓全國員都知道自己可以這樣做。

渠道建設倒是簡單，現有的驛站就是渠道，無論邸報還是京師的聖旨，都是通過驛站傳輸的，雖說需要優化整頓，但至還是能到達的。

這個不必擔心了。

上午的時候，崇禎出了宮，一路去了北鎮司的昭獄裡。

前任宣府總督沈棨還關在這裡。

沈棨麵目消瘦，神頹然。

駱養準備了茶幾、椅子，還有一壺涼茶。

崇禎坐下來，沈棨被押了上來。

崇禎擺了擺手，所有人都出去了，隻剩下君臣二人。

“罪臣叩拜陛下，聖安。”

“聽說你要見朕，有話要親口對朕說？”

“是的。”

“朕來了，有什麼事，你說吧。”

“聽聞陛下在湖廣省殺了不員。”

“你在錦衛的昭獄裡，訊息居然還能如此靈通，看來還是朕小瞧了你們。”崇禎喝了一口茶，“你一個月前說要見朕，就是這件事？”

“是的。”

“一個月前，你就知道朕在湖廣省殺人了？”

“是的。”

崇禎深吸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會讓朕認為你很危險，會立刻殺了你？”

“罪臣已是將死之人。”

“你的覺悟倒是高，說吧，你到底想跟朕說什麼？”

沈棨把頭埋在地下，道：“罪臣是想跟陛下說，陛下不要再查下去了，罪臣願意將所有罪名一人承擔，以保大明江山社稷。”

崇禎握著茶杯的那隻手猛然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但他的語氣依然平靜：“你就是要跟朕說這些？”

“是的，陛下若是再查下去，會牽連社稷本，會造無法想象的，會對大明造無法估量的損失。”

沈棨的語氣也很平靜：“一旦大明部，建奴必然趁機而。屆時糧食波，商貿阻，北邊與蒙古的互市也會到影響，蒙古人可能也會出現二心，局麵危矣！”

“沈總督還真是憂國憂民的忠臣啊。”崇禎歎了一口氣，躺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天花頂，“所以這就是你一直不肯說出其他人的原因，是嗎？”

“是。”

“你認為那些人已經強大到朕無法對付他們的地步？”

“去年魏中雲案，陛下並冇有殺魏中雲，相信陛下與他也聊了很多，他為兵部侍郎，經略宣大的這兩年，什麼都冇能改變，獄之後也什麼都冇有說。並非他不願意說，而是不能說。”

“陛下是天子，神州共主，但是陛下不是與百姓共治天下，而是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他繼續道：“北方的新農政看似已經平靜，陛下在湖廣省也殺了很多人，但是，局麵已經到了危急時刻，若是陛下再執意如此，後果不堪設想。”

崇禎霍然而起，將手裡的茶杯用力砸在牆上，砸了個碎，怒道：“好一個後果不堪設想！讓他們放馬過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