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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犯罪嫌疑人的口供還沒有拿下來,但是案件已經證據確鑿、真相大白,從專案組出來,我們頓時到一輕鬆。
大寶掛念寶嫂,也盼奇蹟的發生,就先行離開了。而我們幾個人,還沒有輕鬆到天黑,就接到了龍番市局的急電話。
平行案的案犯,又出來作案了。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糟的消息了。作為刑警,最擔心的就是久偵不破的案件案犯重新出來作案,這會給刑警們極大的心理力和負罪。
「這麼久的調查工作都沒有進展嗎?」我問剛剛分別又重新集結的胡科長。
胡科長搖搖頭,說:「一直在調查兩個地域之間的聯繫方式,網絡翻查了一遍,所有可能出現的敏詞都搜了,排查出來的海量信息都排除了;兩個區域之間的通也都細細排查了,但似乎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我們實在想不出,這兩個平行作案的兇手,究竟是怎麼聯繫的。」
「難道是飛鴿傳書嗎?」林濤撓撓腦袋說。
「總不能把天上的鴿子都給打下來吧。」我說,「查聯繫方式是不行的,我們還要尋找其他破案的手段。」
「我記得,你們之前有過破案功的經驗。」胡科長說,「超過四起連環作案,用那個什麼犯罪地圖學?」
「這是第四起了。」我說,「也不妨試試。不過,還是先去看看現場再說。說不定,這一次在現場能有更多的發現。」
「前期到達現場的同事傳回消息,並沒有更多的發現。」胡科長說,「之所以能夠串並,就是因為蹊蹺啊,真是蹊蹺得很哪!」
我有些沮喪,有些信心不足。龍番市公安局的刑事技力量非常強,如果他們沒有在現場發現一線索,那麼我們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重大的發現。
現場位於龍番市的富豪區裡。這是一片獨棟別墅群,背靠青山,面對小湖,環境幽雅。若不是出現場來到這裡,我們這些窮苦公務員本不知道自己生活的龍番市居然還有這麼個像世外桃源的地方。
別墅區的正中,是一幢三層小樓,案發現場就在這裡。
「這裡的房子,得多錢一平方米?」林濤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四萬多塊。」保安不屑地說。
「那這一套房子,得……」
「兩千萬。」保安有些不耐煩,「業費一個月四千塊。」
「工資還不夠付業費的。」林濤吐了一下舌頭。
「這個小區,保安措施應該很完善啊。」我看了看小區周圍的圍牆以及圍牆上的攝像頭。
「來跟我看看這段視頻就知道了。」前期到達現場,已經在指揮現場勘查的趙其國副局長對我招了招手,說,「兇手,是心策劃、預謀實施的。」
在保安室裡,我們看到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幕。
這是一段監控錄像,取自小區圍牆上的某個攝像頭。夜裡,一個穿著雨的人,在攝像頭下來回徘徊。
「穿雨?昨晚下雨了嗎?」林濤問。
「下了一會兒。」趙局長說,「但他穿雨的目的不是遮雨,而是遮臉。」
不一會兒,一個不明突然被拋上來蓋住了攝像頭。
「哎呀,這怎麼回事。」面對眼前的一片漆黑,我有些驚訝。
「是兇手扔了一條巾上來,把攝像頭蓋住了。」趙局長說,「我之所以說兇手是心策劃的,就是他對小區裡的監控設施瞭如指掌。從我們追蹤的路線看,兇手從這個被遮住的攝像頭旁邊進小區後,就沒穿雨了,因為翻牆不方便。然而,他選擇的路線,是所有攝像頭都不能清晰拍攝到的位置。」
「說明他之前踩過點啊。」林濤說,「查前幾天的所有視頻,總能找出可疑的人吧。」
「這個區域住了一千多戶,五千多人。」趙局長說,「再加上來辦事的,我們沒有任何甄別的特徵,怎麼知道那麼多人裡,誰是兇手?」
「現在有錢人怎麼這麼多?」林濤又吐了一下舌頭。
「這個遮住攝像頭的巾,還在嗎?」我問。
趙局長點點頭,說:「兇手翻牆之前就了雨,一是翻牆方便,二是不引起保安注意。所以他不能摘去巾,不然逃離的時候,會被錄下面容。」
「那巾提取了嗎?可以做DNA嗎?」
「微量證DNA本來就很難,我們已經把巾送公安部證鑑定中心去檢驗了,希能有所收穫。」趙局長說。
「這是最有希拿到兇手個識別生檢材的一次機會了。」我有些激,「那你們是怎麼判斷這是平行兇案中的一起呢?」
「你問他。」趙局長指了指邊的韓法醫。
韓法醫說:「一來,現場大量財,沒有一件缺失;二來,你之前給我們代過,A系列專案的識別,就是看死者損傷的特徵。據初步的檢,死者頭部的損傷形態,和前面三起一致,作案工,仍然是那個我們還沒有掌握的工。」
我點了點頭,說:「那就介紹一下前期勘查況吧。」
趙局長接過話茬兒說:「死者古文昌,45歲,龍番五金的總裁,資產過億了。這個人一直非常低調,喪偶後,就獨自帶著兒子生活。兒子今年剛上大一,他一個人在這房子裡住,沒續房,沒找保姆。這個人與人為善,雖在生意場上拚殺,卻沒有一個仇家,實屬不易。」
「排除了侵財、因仇、為債,這樣的殺人,確實符合平行兇案的特徵。」我說,「不過這個兇手還真是蠻有神追求的,到手的錢財也不拿。」
「據視頻,案發時間大概是20日深夜1點。」趙局長說,「死者當時已經睡,兇手是從一樓窗戶進的,行兇後,從原路離開,燈都沒開。從小區其他探頭約約可以判斷,兇手從翻牆小區,到離開小區,只用了二十分鐘。」
「對了,通知湖東縣附近的幾個縣了嗎?」我說,「還有,通知南和省了嗎?注意高檔小區的防範工作,這樣看起來,應該是針對富豪作案的平行兇案。」
「案發當時,我們就第一時間發出協查通報了,明確說明了防範工作。」趙局長說。
「別墅為什麼不裝防盜窗?」我說。
趙局長聳聳肩,說:「自認為保安措施得當唄。其實這幾個孤立的攝像頭,再加上保安並不認真的巡邏,防範措施形同虛設。」
「那現場有足跡什麼的嗎?」林濤問。
趙局長說:「前期工作做得很細了,除了在窗檯發現一枚灰塵減塵手印,其他的痕跡證都沒有鑑定的價值。」
「也就是說,手印有鑑定價值?」林濤有些興。
趙局長說:「哦,兇手戴了手套。」
「那手套印!」林濤頓覺掃興。
隨後的檢工作進行得索然無味。我們覺自己都已經用上了百分之兩百的力氣,但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用的線索。古文昌是在睡夢中被襲擊致死的,甚至都沒有一抵抗的跡象。致命傷也都是在頭部,據挫裂創的數量,兇手大概打擊了他的頭部二十次。和前面三起案件一樣,那神的致傷工又出現了,可是我們怎麼也想像不出,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制式工。
一整天的工作,沒有太多的收穫。平行兇案就像謎一樣,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我省西部各市以及南和省東部地區,並沒有報來相似的命案。雖然我很希是因為我們防範力度的加大,而使犯罪分子無法下手,但我清楚,最大的可能,還只是沒有案發而已。
夜幕降臨,我心俱疲。
回到家裡,我拿出了U盤,開始研究A系列專案的規律。我知道,古文昌被殺案中,我們掌握了更多的線索,除了那條有希做出DNA的巾以外,還有各視頻探頭約拍下的犯罪分子的廓。
我一個人躲在書房,在漆黑的環境中,一遍遍地看兇手行走的模樣。視頻中的兇手,穿著深的風,行匆匆,風的腰間貌似凸出來一塊。當我辨認出這是一件灰風的時候,我的眼睛像是在噴火。
電腦屏幕上的兇手,在我不斷地快進和快退下,來來回回地走著。可惜現在並沒有多學者去研究步態。由於步態是因人而異的,考慮到特徵點難以設定,所以步態分析是比較複雜的研究項目。
可是眼尖的人,完全可以據一個人的步態,來辨認這個人,悉程度不同,辨認率也不同。我反反覆覆地看著這段枯燥的視頻,就希有哪一天,我可以在大街上認出他。
當然,這只是好的願而已。
關上視頻,我翻出龍番地圖,開始用犯罪地圖學的理論,試圖圈出兇手經常出沒的位置。可惜,城市不同於偏遠地區,我嘗試著圈了幾次,框定的範圍,都是全市最為集中的居民區。這個範圍裡,說也有數萬戶居民,又如何從這茫茫人海中尋找兇手呢?
當然,如果公安部專家檢出了DNA.又該另當別論。
在書房裡,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我已經睡在了自己的床上,真是由衷佩服鈴鐺(鈴鐺是秦明的太太),文武雙全啊!
我重新抖擻神回到辦公室,居然遲到了。師父已經在辦公室裡等我了。
「防範還是沒用。」師父一臉嚴峻,「今天清晨,南和省某國道邊,發現有一輛瑪莎拉。車主是一個富二代,查淼,25歲,平時在自己父親的公司做事,也不是很胡鬧的孩子。昨天晚上,估計是出去玩得比較晚,今天凌晨3點開車經過國道收費站。早晨6點半被人發現瑪莎拉停在路邊,查淼已經在車死亡。」
「啊?通事故?」我說。
師父說:「你還沒睡醒嗎?我在說平行兇案!車主是被人勒死的。」
「在車裡怎麼會被人勒死?兇手和他一起乘車?」我說。
「不可能。收費站卡口,可以看清,只有車主一人。」
「那車主怎麼會停車被人勒死?」
「現場有剎車痕跡,估計兇手用瓷兒的手段,讓車主停車開門了。」
「那兇手也有車?卡口有錄像嗎?」
「肯定不是汽車,經過的汽車都排查了。」師父說,「但是國道不同於高速公路,如果是行人或者兩車,是可以不經過卡口進國道的。」
「你們都忘了嗎?」陳詩羽話道,「我們之前就有推斷,B系列的兇手有托車!」
「用托車偽裝被,停瑪莎拉,等車主開門,用繩子勒死他。」我說,「不過,你們怎麼確定這是B系列案件?」
「車門上的手印,和湖東縣劉翠花被殺案現場的手印認定同一。」師父說,「而且車的財無丟失,和B系列案件一樣,兇手都採用了勒頸的作案方式,案發後把繩索帶離了現場。」
辦公室一片沉默。鬱悶、疚、急躁、不解,諸多緒充斥在空氣當中。
「對了,古文昌被殺案中,巾上還真做出了微量DNA。」林濤打破了沉默。
「什麼?」我從板凳上跳了起來,道,「天大的好事啊!最大的案件進展!」
「不過,檢出的基因型,在DNA庫裡滾過了,沒有比對功。」師父說。
「也就是說,這人沒有前科劣跡?之前沒有被我們公安機關采過DNA?」我頓時沮喪了。
龍番市有七百萬人口,即便認定兇手就居住在龍番市,也不可能從這七百萬人中,利用DNA把兇手給挑出來。這一點,我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