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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駛到現場附近。
此時因為連續數天晴朗,地面的泥已經完全變干,為一片崎嶇不平的乾土地,甚至還有開裂的痕跡。
到了現場,看到真實的房屋,才覺史三真是窮,房子比照片上更是寒酸。
林濤走到現場門口,用足跡燈照地面,說:「地面幹了,果真還能看到高高低低起伏的足跡,這在我們痕跡檢驗專業立足跡,是最有價值的一種足跡了,可以利用倒石膏的方式保存下來。」
「但是我們在現場只找到了兄弟三人的足跡。」仇法醫說,「很仔細地找了,確實沒有第四人的足跡。」
我看見地上用筆畫著大大小小的圓圈,知道那裡面就是被痕跡部門找到的一系列足跡。我繞過這些圓圈,走到了床的旁邊。
「欸?怎麼床上的被子和床單都沒有提取?」我看見床上凌的樣子,和在照片中看見的幾乎一樣。
「我們看床上有很多跡,就剪了一部分送去檢驗了。」彭科長說,「DNA檢驗做出來的都是史三的。我們覺得被子和床單都沒有啥證據價值了,所以沒提取。」
「好在現場沒有被破壞,這些東西都完善保存了。」我嘆了口氣,說,「拿幾個最大號的證袋來,我們把被子和床單提取回去。」
說完,我發現地面上有一雙布鞋,腳跟的位置是被下去的。
「你們說,史三是赤足躺在床上的是嗎?」我問。
仇法醫點了點頭。
我環顧四周,只有大門口有一雙沾滿了泥的膠靴,除此之外,再沒有鞋子了。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門口的膠靴是史三下地干活時穿的鞋子。」我說,「那麼這一雙布鞋,就應該是充當了在家裡穿的拖鞋的角了。
「鞋子整齊放置在床前,很自然。」林濤說。
「鞋底沒有跡。」我戴著手套,拿起鞋子左右看看,說,「鞋幫沒有跡,僅僅是鞋面有一些噴濺狀和滴落狀的跡。」
「說明史三傷的時候,鞋子就在這個原始位置。」林濤說。
我點點頭,說:「那刀子呢?」
「刀子就是在這個位置發現的。」仇法醫蹲在地上,用手電筒照亮了床下,然後用激筆指著墑角說。
從仇法醫指著的這個位置來看,刀應該是近牆壁,從床側與牆壁之間的隙掉下去的。原始掉落的位置在床的中央靠近床頭的位置。
我點點頭,見技員把床上的被單和被子都已提取走,出鏽跡斑斑的鋼床面,我了一步站到床上。床吱吱呀呀晃了半天,才終於穩住。
「你……慢點兒。」彭科長手來扶我。
「你也是,不看看自己的重,別踩壞了人家的床板。」林濤嬉笑道。
我白了林濤一眼,走到靠近牆壁的床側,朝菜刀掉落的地方看去。床側和牆壁的隙非常狹小,用捲尺測量,也就五釐米的樣子。
我蹲在床上,不敢大幅度活,想了想當時的況,然後用多波段源照床周的牆壁。牆壁是紅磚結構的,較深,但在多波段源的照下,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的噴濺狀跡。
「噴濺狀跡的方向都是由下往上的。」我說,「沿著這些噴濺狀跡往下找,噴濺的源頭都指向床頭部位。」
「這和照片上史三的躺伏位置是相符的,說明史三被害的原始現場,就是最終我們看到的況。」林濤說,「死後沒有移,當然,有人在上,他也無法移。」
我小心翼翼地從床上跳了下來,用手電筒照周圍的牆壁和地面,除了床外側地面上也發現了一些噴濺狀跡,其他地方沒有任何跡。
「排除了其他地方有跡,也可以印證,史三被刀砍的時候,除了床上,並沒有其他被砍的現場。」我說,「我心裡有數了,現在就看檢的況了。」
「你和大寶去檢,我和小羽去證室,看看床單、被子的況。」看來林濤早已會意,知道我要求提取床單、被子的意圖,當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單純地想和小羽獨。
「好的。」我會意一笑,「通知殯儀館把拖出來吧,馬上開始第二次檢。」
殯儀館的大廳裡,並排擺放著三。的腹有整齊的切口和錯落有致的線。
「慘的。」大寶俯視,說,「黃泉路上,三兄弟攜手啊。」
已經在初次檢的時候被清洗乾淨,但是還保留著原始的樣貌。我讓大寶和仇法醫一起,從史三的開始檢驗,畢竟史三的損傷明確、死因明確,可以從易到難來進行。我則把裝著的證袋拎到了隔壁的「檢驗間」來進行檢驗,韓亮充當我的助手。
首先打開的是史三的。史三的僅僅就是一條秋,秋的邊緣有一些浸染狀跡,以下部分沒有任何跡,包括噴濺滴。
其次,我們打開了史二的。史二的最複雜,一件深藍的大褂,一件襯衫、一件背心,下是一條外、一條秋和一條,還有一雙髒兮兮的球鞋。因為襯衫、外等是穿在藍大褂裡面的,所以並沒有任何有線索的痕跡。倒是那件深藍的大褂上,跡分佈很有特點。大褂的部以上,都是浸染跡-經過前期的DNA檢驗,已經確定是死者史三的了。而部以下的位置,包括兩側的前擺,除了部分拭狀跡以外,還有星星點點的噴濺狀跡。甚至那雙已經舊灰的白球鞋上,也可以看到幾噴濺狀跡。看到這裡,我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了。
「你看這個位置是什麼形態的跡?」韓亮指著藍大褂的肩膀位置說。
我朝韓亮指尖的位置打了,看到肩膀上確實有幾拭狀跡,一端和部的浸染跡相融合。
「你怎麼看?」我問韓亮。
韓亮著下,說:「我看啊,像是五指印。」
「一、二、三、四、五。」我數了數,確實是五個長條狀的跡,「這一發現很給力啊。」
「給力啥啊?」韓亮不明就裡,說,「要是傳出去,指印什麼的,這個故事得被傳得更邪乎。」
我微微一笑,裝起了史二的,開始檢驗史大的。史大的是典型的睡眠著,但是很完整,也沒有跡。
「著檢驗就這樣了,我們去看看他們的解剖進行得怎麼樣了。」我朝韓亮招了招手。
因為已經經過一次解剖,所以也無須進行組織分離、切割骨骼等費事費力的工作。當我們走進解剖間的時候,發現原先線的切口都已經被再次打開,腹腔容都已暴在外。
「有什麼新的發現嗎?」我問大寶。
大寶搖搖頭,說:「死者上的創口都是砍創,我們知道,很多時候砍創其實並沒有刺創那麼致命。他上的損傷比較多,但大多傷及一些小脈和小靜脈,並沒有組織臟和重要大管的破裂出。」
「你的意思是說,死者的失是要有一個過程的,並不是被砍後立即死亡。」我一邊說,一邊穿上解剖服並戴上手套,把兩側壁皮對合起來觀察,「這和我們的檢驗況是吻合的。」
「你看,損傷都是十幾釐米,是有一定刃長的銳砍擊形的,和現場提取的菜刀,形態吻合。」大寶說。
我點點頭,說:「更關鍵的,是這些損傷。這些損傷位於頸部和部,非常集,有二十幾之多。」
「胳膊上還有。」大寶拎起的左邊胳膊,說,「你看,在肘後和上臂後側也可以看到砍創。右邊胳膊也是這樣。」
「這就更吻合了。」我笑笑說。
「斑淺淡,剛才我取出死者的心臟,發現心臟也是空虛的。」大寶說,「死因確定是失休克,都流到床單上了。」
我點點頭,一邊幫大寶再次合,一邊說:「也不知道林濤、小羽那邊的床單和被子檢驗有什麼發現沒有。」
「他們哪是去檢驗?是去談說的吧?」大寶說。
我抬眼看了看韓亮,他面無表地靠在解剖室的門口擺弄著手機。
「後面兩就比較疑難了。」仇法醫說,「先看史大的?」
我點點頭。
史大看起來比史三大個10歲的樣子,已經是個瘦的小老頭了。經過仔細檢查,表面果真是沒有任何損傷存在。
「解剖得已經蠻細緻的了,連後背都打開了。」大寶說。
仇法醫點點頭-說:「我們怕是頸髓損傷,所以打開後背檢查了脊髓,都是完好無損的。」
「我看,會部好像沒有檢查啊。」我說。
仇法醫說:「檢查了呀,從外表看,囊沒有出腫。」
「在找不到死因的況下,即便外表看起來沒事,囊也是需要切開檢查的。」我說,「這是我的觀點。」
說完,我拿起手刀,在死者的囊下邊做了一個切口,慢慢分離開皮,暴出睪丸部分。確實和表的況一樣,睪丸並沒有任何損傷。
「還是沒傷。」仇法醫說,「臟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病變。心臟也不大,腦部管也都正常。」
我沒吭聲,沿著原來的切口,逐一把線剪斷,暴出臟。
「心臟沒取出來啊?」我一邊說,一邊把心臟的諸多大管統統剪斷,一大黑的湧了出來。
「心不凝,符合猝死的徵象。」我一邊說,一邊把取下來的心臟拿到水池邊清洗跡。
「一般心臟原因導致的猝死,在檢的時候都可以看到心臟大。」仇法醫說,「但這個心臟並不大。」
「誰說的?」我說,「有的心臟病猝死,還是『小心臟綜合徵』呢,至我們得取下心臟看看冠狀脈的況。」
「一般冠狀脈粥樣化的患者都是因為生活條件好、脂較高而引發的。」仇法醫說,「他生活這麼貧苦,應該不會吧?」
我搖搖頭,說:「脂高並不一定就是攝脂類多,也有可能是脂類代謝能力低下。這就是很多瘦子都脂高的原因。」
說完,我用手刀切開了一截冠狀脈。
「你們看,我說得沒錯吧?」我笑著說,「這個人還真是有冠狀脈粥樣化的況,冠狀脈的管腔雖然只有二度狹窄,但是不能排除他就是因為心臟病的突發而死亡。」
「嚇死的?」韓亮在一邊說。
我說:「所謂的嚇死,其實大多是因為原有心腦管疾病,在驚嚇的作用下,管高度收,從而流不暢或增高,引發腦管破裂或者心梗死,發生猝死。驚嚇本是不會死人的,但是可以作為潛在疾病急發作的因。」
「那史大的死因應該是有傾向意見了?」仇法醫說。
「還不行。」我說,「以冠狀脈的這個狹窄程度,只能說明死者生前的心臟是有問題的,還不能確定死者的死因就是這個。所以,要送去省廳找方俊傑科長進行法醫組織病理學檢驗,證實了以後才可以定。」
「可是,組織病理學檢驗常規要等上一個禮拜的時間啊!」仇法醫說。
我說:「是的。但我們等不及了,要給村民一個代、給逝者一個代啊。你們現在就安排人送往省廳,我告訴老方,讓他連夜進行冰凍切片檢驗。」
「是啊,廳裡剛進了冰凍切片機。」大寶說,「這個機廣泛用於醫療系統。在手臺上切下來的組織,可以通過冰凍切片,立即對病灶進行病理學診斷,從而決定下一步手方案。病人在手臺上就能等到病理診斷。可惜這樣的切片保存時間不長,不然就能淘汰傳統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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