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案車尾遊魂
第一章
黑米臉蒼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跌坐在柏油路上。「報警吧,姑娘,你軋死人了。」那人同地說道。
黑米熱自己的工作,因為「名主播」的稱號給予了極大的就。喜歡做一名娛樂主播,比如和阿木主持的「嘻哈二人行」,就是心儀的節目。可是,既然是臺裡的「名主播」,臺長不可能只讓主持一檔節目,所以深夜的那一檔類節目,也給了黑米。
對黑米來說,每天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不斷接著嘰嘰歪歪的熱線電話,還要溫耐心地勸說,實在是夠了。最要命的是,沒有了下午和晚上的時間,也就沒有了談的時間,黑米漸漸了一個別人口中的大齡單青年。每當想到這裡,工作帶來的就瞬間然無存。
廣播電臺為了擴建,在城市偏僻的新區圈了塊地。新樓的環境沒有改善多,倒是讓員工們上班的距離增加了不。雖然黑米選了離臺裡最近的小區租了套房子,住得並不算很遠,但是這個距離靠步行回家依舊是不可能的事。為了每天不必深更半夜瑟瑟發抖地站在偏僻的路邊找出租車,黑米拿出全部的積蓄買了輛車,用那蹩腳的技開車上下班了。
七月初,天氣已經非常炎熱。夏天的夜晚,大夥兒都快活地躲在自家的空調房裡避暑,而黑米還要提心吊膽地跑進森的地下車庫裡,一頭紮進汽車,關上車門,按下中央門鎖,開車去上班。這也了黑米每天的例行流程,膽小的總是擔心會在地下車庫裡遇見什麼奇怪的東西。
新廣播電臺所在的位置在龍番市新區的一個角落裡,雖然這裡有不新建的公園什麼的,路也修得不錯,但路燈等配套設施還沒有完全到位。
下班路上,從臺裡到新區中心這一段黑燈瞎火的公路,總是讓黑米提心吊膽。路上沒車,加足了馬力想盡快從這裡開出去。在一個彎道,黑米忽然覺車子側面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閃了一下,嚇得閉起眼睛驚呼了一聲。不知道是軋上了馬路牙子,還是純屬幻覺,黑米覺車彷彿顛簸了一下,很快就平穩了。當重新睜開眼睛時,發現並沒有撞上什麼東西。
「肯定是我太張了吧,過於擔心了。」黑米停住車,從後視鏡裡觀察車側和後面的路面,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為了以防萬一,黑米把車子往前挪了一段,又看了看後視鏡。剎車燈照亮了後面的路面,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黑米踩著油門,往自己家的小區駛去。
到了小區門口,路邊的景象完全更換了。小區附近有一串大排檔,這又是一個吃小龍蝦的季節,所以,即便已經臨近深夜一點鐘,但小區門口這個「龍蝦一條街」依舊是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開到這裡,黑米稍安心。
但是,很快,黑米發現了異常。
在吃大排檔的人,紛紛向的方向看過來,有人指指點點,有人甚至出了驚恐的表。黑米放慢車速,向車四周看了看,沒有什麼問題啊,而且附近也就這一輛車啊,怎麼了這是?
大排檔上,有幾個壯漢起離座,朝黑米跑了過來。
黑米一臉茫然,把車停了下來。
「姑娘,下來看看吧。」其中一個人敲了敲黑米的車窗,急促地說。
黑米環顧四周,不人離得遠遠的,朝的方向著。
「這麼多人,他應該也不會把我怎麼樣。不過,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黑米猶猶豫豫地打開車門,走下了汽車。
另外幾個壯漢正蹲在汽車的尾後張地說著什麼。
黑米繞到車後,幾名壯漢自向兩側閃開,同地看著。
這一看,差點兒沒把黑米給活活嚇死。的汽車尾部,居然有兩條人在外面!顯然,這個人的上半都在的車底下方。兩條人上附著的牛仔的殘片邊緣都是焦黑的痕跡,人地拖在車尾後面,著地的一面已經模糊。這一走近,彷彿就能聞見一被燒焦後的味道。這味道與這腥的場面混在一起,令人作嘔。
黑米臉蒼白,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跌坐在柏油路上。
「報警吧,姑娘,你軋死人了。」那人同地說道。
雖然師父總是會「殘忍」地剝奪我們的假期,但是真的遇上了大事兒,他的心思也比我們想像得更為細膩。他主給大寶開了整整一個月的假期,以一年一次的年休假加上四年一次的探親假的名義。
恰逢六月畢業季,在我們勘查組實習的陳詩羽也返回了公安大學。要完一系列畢業、派遣的手續,順利通過政審後,還要接組織談話,才能重新回到我們勘查組繼續工作。這個過程,最起碼要一個月的時間。
作為只有兩個勘查組的省廳法醫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噩耗」,我了大寶和小羽的協助,還真是有些轉不開自己的工作。整天起早貪黑,心疲憊。
從來沒有哪一個月像這次一樣,過得如此慢、如此艱難。這一個月裡,我和林濤、韓亮坐在空的車裡,都覺心裡失落落的。尤其是林濤,居然被我發現他沒事會去看陳詩羽電腦裡的自拍照!
這一個月的幾次出差,幾乎都是為了覆核信訪事項,覆核來覆核去,也並沒有發現一樁冤案。對於我們這些需要用就來支持工作的人來說,實在是枯燥無比的一個月。
好在到了7月9日,大寶終於回來了。
大寶肯定是被我和林濤的熱嚇著了,當他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我們撲上去對他進行了一頓番式啃咬。
「知道嗎?我和你們寶嫂養了一隻金。」大寶笑瞇瞇地說,「我每次看到它,它都會熱地迎接我,迎接的方式和剛才你們倆迎接我的方式一模一樣。」
「去你的。」林濤「呸」了一聲,說,「你真的用師父給你的一個月假期,把寶嫂給追回來了?」
大寶微笑著點了點頭。
「什麼方法?」林濤急著問道,「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
「老秦教我的。」大寶指了指我。
林濤又把疑的目轉向了我。
「怎麼?想學嗎?」我嬉笑著說,「想用來追小羽?」
林濤的臉頰紅了一陣,說:「別賣關子,說啊。」
我和大寶會心地一笑,異口同聲地說:「這是個!」
「好吧,我就不相信大寶這直腸子的格,能憋多久。你沒聽說過一個笑話嗎?」林濤接著就模仿起來,「『幫個忙唄,手座。』『求我啊。』『哦,那算了。』『別別別,什麼事啊。』『你求我我就告訴你。』『好,算我求你。』」
大寶就是手座。
聽林濤有模有樣地演完這個笑話,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這次我絕對不告訴你。」大寶甜地說,「這個故事,我要留在我們的婚禮上說。」
「要結婚了?」林濤瞪著眼睛問。
大寶點點頭。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真有你的,估計你天天在家裡福,痔瘡又出來了吧?」我按住話筒說,「你這一回來,就有現場!」
「秦明,新區分局有個現場,你們去協助一下。」師父依舊言簡意賅。
「省城的案子啊?什麼案子呢?」我問。
「可能……可能是個通事故吧。」師父說,「現在還不好確定,可能牽涉到案件定的問題。」
「通事故?那市局解決不就完了嗎?」
「當事人是電臺的名主播。」師父說,「社會影響比較大,為確保萬無一失,你去負責本案的現場勘查工作。」
我悻悻地掛了電話,說:「這個月彷彿著了魔一樣,全是信訪案件,要麼就是些無關痛的案件,總之是沒有什麼好的案子。」
「人命大於天,百姓無小事。」大寶咧著說,「趕出發吧。」
「喲?」我說,「一個月不見,政治覺悟高了不啊。」
「師父說的。」大寶拎起了勘查箱。
「你一個月沒工作了,手生了吧?」我笑著說。
大寶說:「解剖哎,又不是什麼細活,還有什麼手生手的?」
按照市局胡科長的要求,我們的車直接開到了市公安局新區分局警大隊的院子。市局的現場勘查員和法醫們早已在此等候。
「胡科長,『清道伕專案』還沒頭緒嗎?」大寶下車就問。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說。
胡科長笑了笑,說:「奇怪的,按照劃定的範圍,我們對所有的人都進行了排查,居然全部排除作案嫌疑!可能是我們劃定的範圍有問題,也可能是排查工作不細緻。現在市局正在部署重新進行一排查。」
「第一時間排查不清楚,再排查,難度更大了。」我有些沮喪,「回頭我們也再研究一下之前劃定的排查範圍有沒有問題。」
「好的。」胡科長說,「這次又麻煩你們過來,是我們市廣播電臺的一個著名主播的案子。」
「是被撞死了,還是撞死別人了?」大寶開門見山。
胡科長說:「是這樣的。今天深夜一點多,我們接到報警,說廣播電臺著名主播黑米回到自家小區後,發現自己的車後面有一,所以警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了。」
「車後面有一?」我打岔道,「那不就是藏?拋?」
胡科長搖搖頭,說:「黑米自己應該是完全不知的,的腰帶掛在車子的底盤上,也就是說車子拖著一個跑了好遠,才被發現。」
「真有的。」我說,「那死者是通事故致死嗎?」
「還沒有檢驗。」胡科長說,「但是據警部門的同事說,黑米自己否認撞到別人。」
「那人呢?」我問。
胡科長說:「現在黑米因為涉嫌通肇事被控制在警大隊了,兩個民警正在做的思想工作,的緒很不穩定。」
「那你們呢?」我問。
「警同志也沒把這個通肇事案件當一回事。」胡科長說,「他們今天早晨才通知我們來驗。因為涉及公眾人,我就向陳總請示,邀請你們來一同偵辦。」
我點點頭,繞著停在大院裡的一輛沃爾沃轎車看了一圈,問:「車輛你們都看過了嗎?」
「看過了。」技員說,「沒有明顯撞的痕跡,胎上也沒有明顯的人組織,胎花紋我們都已經拓下來了,以備比對。」
「是被車輛拖到小區門口的。」林濤問,「也就是說,肇事現場在哪裡並不明確嘍?」
技員搖搖頭,說:「那就不知道了。不過,警的工程師檢測了車輛的剎車系統和胎,並沒有急剎車的痕跡。」
「車都沒剎,直接軋了。」大寶說,「也真是夠菜的。」
「是啊。的駕照剛拿到不滿半年。」一名警同事說。
「不管是不是通肇事,我們還是要認真去查的。」我說,「關鍵是上的痕跡了。不過,現在我要見見黑米,問一些況。」
「問幹嗎?不如直接檢了。」大寶說。
我哈哈一笑,說:「我是的,天天聽的節目。是不是今天就沒的聽了?」
「嘿!老秦!」大寶說,「這可不是索要簽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