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案地獄旅館
第一章
老闆娘葛凡穿著一黑套裝,仰臥在大床的床頭,像是睡著了一樣。七八歲的兒仰臥在側一米左右的位置,面部蓋著一條巾。
聽到我的複述後,韓亮一個側打方向盤就從高速旁的一個出口駛出了高速,說:「你若晚說十秒鐘,我們就得跑到四十公里以外,才能找得到出口掉頭。」
警車閃著警燈,從出口掉頭,飛速駛回森原市。
「為啥我們在哪裡,『清道伕』就到哪裡?」林濤沉道。
我若有所思,說:「你還別說,還真是這樣。龍番的兩起,我們都沒有出差。雲泰的一起,當時我們正在雲泰附近的峰嶺市辦案。」
「可能是巧合吧。」陳詩羽頭也沒回。
大寶說:「你們說,會不會是兇手盯著我們啊?意圖就是挑戰我們?」
「『雲泰案』已經是這樣了,現在又來一個尋仇的?一年一個?我可沒有得罪那麼多人。」我說。
「說不準是小羽得罪了人呢?」韓亮哈哈一笑。
「怎麼可能?!」坐在副駕駛的陳詩羽翻了個白眼。
說話間,我們就看見了守候在路口的警車。
肖劍支隊長上了我們的現場勘查車,說:「走,韓老弟,前面直走,過五個紅綠燈右轉。」
「嚯,這麼確?地形好啊。」大寶說。
肖支隊長笑了笑,說:「我以前在這個轄區的派出所當所長,地形當然得爛於。咱們廢話不多說,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況。」
我點了點頭。
肖支隊長說:「今天早晨有幾個跳廣場舞的大媽,到森原市中心公園跳廣場舞的時候,發現廣場旁邊的一個灌木叢裡,有一個衫襤褸的死人,於是報警了。因為報警的時候語焉不詳,所以110接警員以為只是一個流浪漢猝死在廣場,所以也沒太在意,指令當地派出所出警了。派出所出警的時候,你們正好乘車上高速。可是民警到現場後,發現有大片跡,認為這是一起命案,等層層上報到我這裡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給你們打電話了,好在你們還沒有走遠。」
「『清道伕』專案組已經發佈了協查令,一旦有類似的案件發生立即併案偵查。你們打電話通知龍番市公安局了嗎?他們會派工作組過來的。」我說。
肖支隊長點點頭,說:「通報過了,他們估計也在路上了。」
「這個案子我們一直在跟。」我說,「不等他們了,我們先工作吧。」
現場位於森原市中心公園正中心的一個廣場附近,一黑黝黝的灌木叢中,仰臥著一。的周圍佈滿了跡,而且彷彿有搏鬥的痕跡,顯然,這是一個典型的命案現場。
的下是赤且染的,上的破爛襯衫也是敞懷的。周圍的跡從灌木叢旁邊的一個鋪蓋開始,一直延到了灌木叢中央。
「死者是個什麼人?」我問道。
肖支隊長說:「目前死者的份還沒有調查清楚,應該是沒有戶籍的流浪人員。附近的住戶認識他,說這個人自稱五哥,以在公園向遊客乞討為生,就住在公園。夏天的時候他會隨便找個地方鋪上鋪蓋睡覺,冬天的時候,他在公園的一假山裡睡覺。這個人意識清醒,格溫和,從來不擾或傷害遊人。」
「前面三起系列案件,死者或多或有些神上的問題,或者有一些不良行為。而五哥除了流浪、乞討人員這個特殊的份,其他都很正常。」我說,「這麼看來,兇手的目標是明確指向流浪漢這一特殊群的。」
「流浪漢都是在道路周圍過夜、生存的。」大寶說,「這樣看來,『清道伕』這個名稱也就很好理解了。」
「那這周圍有監控攝像頭嗎?」林濤四周環顧了一下,說,「畢竟這裡是公園,是公共場所。」
肖支隊長說:「這個公園是我們市的一個公益的公園,公園的四周不設圍牆,一共有十六七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到公園中心。當然,如果不走這些小路,也可以從一些樹叢、灌木叢中進公園。總之,這個公園是完全開放式的。公園周圍也有大路,大路上也有警部門安裝的道路監控,我們已經派人調取,正在看。不過,兇手也完全可以繞過大路,從一些不連接大路的小路或者樹叢中進、離開公園。」
「視頻偵查工作,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吧。」我說,「只要兇手稍微悉這裡的環境,就可以輕易繞過監控。我們還要按部就班地開展我們的現場勘查和檢驗工作。」
說完,我們穿戴好現場勘查裝備,開始接近跡中心。
縱觀現場的跡,是以大圓滴狀的滴落狀跡和均勻分佈的蹭狀跡為主的。尤其是在蹭狀跡的中間,能看到一些皮紋理。顯然,這是死者傷後,腳底在地面移而形的跡。跡形態呈現特殊狀的,是在死者生前睡覺的鋪蓋上,可以看到帶有方向的刺狀的跡,這是噴濺狀跡。由此判斷,死者最先傷的位置就在這裡了。
死者的一條破舊不堪的子被扔在鋪蓋的旁邊,朝上的一面有一些噴濺狀的跡,而朝下的一面沒有任何跡。這說明,跡開始噴濺的時候,子已經是呈現這個姿態,擺放在原始位置了,後期也沒有被移過。
「顯然,是先子後傷的。」我說,「死者有睡的習慣嗎?」
肖支隊長搖搖頭,說:「我們調查的時候也注意到,這些跳廣場舞的大媽說,每次來跳舞的時候,都可以看見他在睡覺,是和而睡。這個人畢竟是個思維正常的人,一般不會在公共場所睡吧。」
「哦。」我若有所思,說,「林濤,這裡的地面不夠,觀察痕跡的條件不好,但是你可以研究一下跡的形態,看看跡的中間有沒有什麼蹊蹺。」
說完,我招招手,和大寶一起進灌木叢中,開始對進行簡單的表檢驗。
死者上半黏附的跡不多,還可以看到一些噴濺狀跡的存在。從死者的腰部開始,跡沾染況陡然加重,幾乎整個下半都是染了。大量流出,在雙上黏附,然後結痂。紅的雙,還可以看到許多紅的,有些驚悚。
右的染程度比左要嚴重得多,整條幾乎都已經了紅。我蹲在旁邊,仔細觀察他的右,可是仍然無法判斷損傷究竟位於什麼位置,一定是痂把傷口覆蓋住了。
我只有作罷,問邊的肖支隊長說:「哎,對了,你不是說有『清道伕』三個字嗎?」
說完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四週一片空曠,沒有牆壁、樹木之類可以留下字跡的地方,地面上儘是跡,也沒有下「筆」的地方。
肖支隊長從證箱裡,拿出一個明的證袋,說:「你看,這次和你們之前的案件不一樣了,兇手可能是在現場周圍隨便拿了一張廢舊的報紙,在報紙上寫下了這三個字,然後用石頭在了鋪蓋旁邊。」
我蹲在地上,一眼就看見三個大字的中間,中間的「道」字,依舊是一個錯字。
「確認是同一兇手無疑。」我站起來對幾米之外的林濤說:「你和小羽留下看現場,別忘了再仔細看看那張廢舊的報紙。我和大寶回去檢驗了。」
在拍照固定完上的跡形態之後,我和大寶對進行了清洗。隨著痂一點點地被清水沖掉,死者部的傷口逐漸暴了出來。
大寶在傷口的一側上比例尺,招呼邊的技員來拍照。
「傷口好細啊。」我說,「怪不得有痂附著就看不到了。」
「嗯。傷口哆開了,也就一毫米的寬度。」大寶說,「不出我們的所料,作案工都是一樣一樣的。」
「手刀。」我和邊的王峰法醫異口同聲。
「傷口有四五釐米長,顯然遠遠超過了手刀的寬度。」我說,「說明兇手在把刀刺死者大以後,拔刀的時候有個切的作。這是一典型的刺切創。」
「死者的全斑淺淡,是一個失貌。」大寶一邊解剖,一邊說,「僵很。嗯,另外,腹腔都沒有明顯的損傷和出痕跡,雙上肢沒有約束傷。」
我則對死者大的傷口部位進行了局部解剖,我說:「這一刀真是穩、準、狠。一刀直接上了死者的脈,可以說這一刀的解剖定位絕對是專業級的。另外,切的作把整條脈完全切斷,而且也可以把組織創口擴大,保證脈大量噴,人會迅速死亡。」
「專業級的手法。」王峰說。
我點點頭,說:「之前我們也判斷,兇手是個醫學工作者。」
「而且還是個。」大寶補充道,「在現場,我又聞見了那悉的香水味道。」
「下肢也沒有約束傷。」我說,「兇手是在死者毫無防備的況下,一刀致命的,和前面三起案件完全一致。死亡時間怎麼樣?」
大寶打開了死者的胃組織,指著那空的胃壁,說:「胃基本排空,是在末次進餐後六小時以上死亡的。」
「結合死者的僵和角混濁的況,基本可以確定死者死亡十二小時了。」我說,「也就是說,大約是昨天,6月2日,晚上十二點鐘左右。」
「這個消息趕反饋給視頻偵查組。」王峰說,「讓他們短視頻觀測時間段。」
我們再次對從頭到腳進行了檢驗,沒有新的發現,於是合完,吃了午飯,匆匆趕往位於森原市公安局的專案指揮部。
指揮部,省廳大案科的青亞科長已經帶了龍番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兩名偵查員趕了過來。
我提綱挈領地把檢況介紹完畢,青亞說:「看來這是一起典型的『清道伕專案』,兇手從侵害對象、作案時間和作案工、作案手法上都保持了的習慣。現場的況又是怎樣的呢?」
林濤清了清嗓子,說:「現場的跡看起來很複雜,其實很簡單。據我們的分析,兇手應該是在鋪蓋低位下刀,刺破死者的脈後,因為有大量噴濺湧出,死者起離開舖蓋,向灌木叢逃跑,在灌木叢旁邊摔倒形一塊泊,再次爬起後,向灌木叢中逃跑,在灌木叢中間距離邊緣五米再次摔倒後死亡。另外,我們看了留下『清道伕』三個字的報紙,是幾天前的報紙,應該是死者撿來放在鋪蓋中間的。報紙上有指印,但沒有紋線,顯然兇手戴著橡膠手套。」
「也就是說,現場沒有打鬥痕跡?」我問。
林濤搖搖頭,說:「打鬥痕跡不明顯,但是在鋪蓋,可能死者有個強行遠離兇手的作。在這個作過程中,導致兇手的一隻鞋套落。」
「啊?鞋套落?」青亞問,「你怎麼知道?」
林濤微微一笑,說:「因為我們在鋪蓋的邊緣發現了半個腳掌的鞋印。既然兇手鞋底沾了,說明應該是鞋套落,然後踩上了,再踩到鋪蓋上。可惜,因為兇手腳上的很,或者因為兇手重新戴上了鞋套,所以我們在附近地面上沒有再發現潛足跡了。」
「鞋印有鑑定價值嗎?」我問。
林濤說:「鞋底花紋沒有特徵,但是磨損痕跡還是有特徵的。所以,只要能找到嫌疑鞋子,我們就可以進行比對。但是想通過鞋印去排查人,幾乎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