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哦,我以為你們確認這是個侵害的現場呢。」我說。
趙永瞪著眼睛說:「啊,難道不是侵害嗎?難道在這個氣溫都有十七八度的晚上,還會凍死?反常?周圍也沒有發現啊。」
「服不一定就是侵害,我們不能據有沒有穿服來判斷案件質。」我說,「對了,你剛才說周圍沒有服?外圍搜索進行了嗎?」
趙永說:「還沒。我說的是,的旁邊沒有服。」
我點點頭,對林濤說:「你們勘查得怎麼樣?」
林濤說:「什麼足跡都沒有發現。」
「啊?」陳詩羽道,「怎麼會呢?我剛才聽偵查員說,這條小路的一頭連接大路,另一頭是死路。花圃沒有踩踏的痕跡,小路上沒有足跡,那兇手是飛出去的?」
「你的思路不對。」林濤糾正陳詩羽的觀點,「現場勘查的原則,就是發現什麼,然後驗證什麼;而不是據一些簡單的案就判斷一定能發現什麼。比如,這條小路雖然是土路,但是因為很久沒有下雨,灌溉也灌溉不到路上,所以土質很堅。我們都知道,在的地面上,可以尋找到灰塵加層足跡,在土路上只能找到立足跡。那麼在不可能有凹陷的土路上,灰塵加層足跡和立足跡都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況。」
陳詩羽轉了轉黑黑的大眼珠,彷彿沒聽懂。
林濤微微一笑,溫地說:「有空我再細細教你。」
「現場啥也沒有,我們是不是要去檢了?」陳詩羽問道。
我搖搖頭,說:「現場勘查結束的標準是能勘查的地方都勘查完畢了,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疑點。這個現場遠遠達不到現場勘查結束的標準,因為死者的服和一隻鞋子還沒有找到。」
「那要怎麼辦?」陳詩羽接著問。
我轉頭對後一言未發的年支隊長說:「年支隊長,你可以通知殯儀館來車了,把先運去解剖室吧。這周圍確實沒有什麼好尋找發現的了。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是配合你們汀棠市的刑警同事,對外圍現場進行搜尋。」
年支隊長話向,只是微微點頭,便去一旁拿出手機佈置工作了。
我站起來,拍了拍手套上的泥土,說:「我們順著小路走,一邊賞花,一邊進行外圍搜索。搜索的重點是死者可能丟棄在花圃中的,還有就是花圃中可能存在的踩踏痕跡。」
幾個人點點頭,順著這條可以通過一輛汽車的道路,向西邊一無際的花圃深走去。
我們幾個技員一邊走一邊仔細尋找花圃中的可疑跡象,陳詩羽一個人著一朵花,低頭漫步。
大寶用胳膊肘捅了捅林濤,說:「看見沒,的那朵花,是剛才韓亮給的。」
林濤回頭看了一眼,瞪了瞪大寶說:「你真是跟娘兒們似的,八卦,變態,死變態!」
大寶哈哈大笑,說:「你別朝我撒氣啊。」
我正道:「認真找,別分心。」
才走出一百米,我們就發現小路的南側,在一堆拆下來、疊整齊的大棚塑料布的中央,有些深的東西。
「找到了!」我欣喜道,「我看見了一隻運鞋!」
服並不是刻意地藏在塑料布的中央,而是凌地散落在這裡。不過,塑料布堆起來有半人高,而且面積不小,所以,散落在這裡的服並沒有被初步勘查的民警所發現。
大寶蹲在路邊,撿起離路邊最近的一條,左右看了看。
我從勘查箱裡拿出幾個證袋,說:「先別看,照相固定好,然後放進證袋裡,回去慢慢看,別在這裡給泥土污染了。」
林濤從勘查箱裡拿出一沓號碼牌,對塑料布堆中散落的進行編號;陳詩羽則抄起相機,對進行拍照。經過了幾起案件的磨煉,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
很快,都被拍照固定,然後被提取到證袋中。
「我繼續往前走走看。」林濤說,「小羽,你和我一起吧。」
我點點頭,仍然蹲在塑料布的旁邊,看著地面泥土的況。
大寶說:「服周圍的鮮花沒有踩踏的痕跡,泥土上也沒有足跡。」
我說:「是啊,我也是在看這些問題。現在問題就來了:死者為什麼在這裡服,而且到一不掛,然後又死在一百米開外呢?從死者落一隻運鞋的跡象看,服的時候應該很慌張,而不是很從容。服導致了鞋子的落,另一隻鞋子又沒,落的鞋子又沒有穿上。關鍵是,這個地方看起來很平靜,沒有任何抵抗、打鬥的痕跡。是什麼力量,讓一個孩子在荒郊野外,乖乖地掉了服呢?」
我和大寶都沒有吱聲,蹲在塑料布堆旁邊發愣。
突然,遠傳來林濤的一聲喊,打斷了我們的思緒。
我站起來,朝西方去。此時,林濤和陳詩羽已經在三四百米開外了。因為地空曠,而且周圍非常安靜,所以,林濤的聲音才破空傳到了我們的耳中。
我和大寶快步跑到了林濤旁邊,順著林濤的手指,我們看到了路北側二十米,有一個磚砌的口,黑的,看不到裡面。
「什麼況?」我渾一。
此時林濤臉煞白,正在微微發抖。
見林濤一時接不上話,陳詩羽淡定地說:「我們剛才走到離這裡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的時候,看到路北側的鮮花中央有被踩踏的痕跡。順著踩踏的痕跡,我們走了二十多米,就看到了這個口。踩踏痕跡就是在口消失的。」
「口有什麼好怕的?大白天的。」我疑地看著林濤。
林濤仍在瑟瑟發抖,沒有答話。
我在路上,順著這個離路邊大約三米的踩踏痕跡,往回走。踩踏痕跡很明顯,大約有一個人的肩膀那麼寬。
我重新走回林濤的旁邊,說:「別在這裡發愣了,快去看看踩踏痕跡裡,有沒有可以作為證據使用的足跡。花圃裡面的土和路上的土不一樣,是鬆的,有可能會留下立足跡。」
林濤這才回過神,走進花圃,蹲在地上看痕跡。
聽見林濤喊聲的年支隊長和轄區的派出所所長此時也跑到了我們的邊,年支隊長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笑了笑,說:「林濤就喜歡大驚小怪,沒什麼,就在這裡發現了踩踏痕跡,還不知道能不能和本案扯上關係。」
「還有,我們發現了一個口,不知道那是什麼。」陳詩羽指了指磚砌的口。
派出所所長說:「哦,那是一個防空。解放前留下來的,老百姓自己挖的一個土。後來這個花圃的主人又給它修葺了一下,作為一個地窖吧。我們也問了,他們平時用不到這個地窖。」
林濤此時從鮮花叢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仍然是煞白的臉,說:「看了,沒有足跡。」
「怎麼又沒有足跡?」陳詩羽問道,「這次不會是地面質地的問題了吧?」
林濤說:「花種得太了,踩踏上去的時候,全部踩在倒伏的花上,土地上頂多只能看到足跡的廓,看不到鞋底花紋,所以沒有任何鑑定價值,就連是幾個人留下的,都不能判斷。」
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所以我也沒有做出質疑。我和年支隊長說:「踩踏痕跡就是在口消失的,我們想進看看。」
「不不不,要進你們進,我不進。」林濤道。
陳詩羽鄙視地說:「真是的,一個大男人,怕什麼黑啊。我本來不怕,你這一驚一乍的,都快被嚇死了。」
年支隊長則警惕地出手槍,說:「什麼?在口消失的?兇手會不會就藏在裡?」
年支隊長這麼一說,現出他老刑警富的實戰經驗。確實有很多兇手在殺完人後,就藏匿在現場周圍,甚至有可能對勘查的警察造傷害。
聽到年支隊長提醒,我的心臟都了一下,背後有些發涼。我看陳詩羽也出了張的表。
派出所所長也掏出手槍,說:「我進去看看。」
年支隊長點點頭,和他並排靠近口,把手槍上膛後,另一隻手打著手電筒,慢慢地從延到口的水泥臺階向下移。
我們幾個人因為沒有武,只有提心吊膽地在口守候著。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在沒有聽見槍聲響起的況下,年支隊長和派出所所長重新走出了口。
我們幾個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年支隊長收起手槍,淡淡地說了一句:「下面有一男。」
「啊?」我們幾個人同時了出來。
「什麼男?和這個案有關係嗎?」大寶道。
年支隊長點點頭,說:「我覺得應該有關係。」
「我們下去看看。」我整理了一下手套和勘查帽,說。
「不不不,我不下。」林濤慘白著臉,哆嗦著。
我沒吱聲,和大寶、趙永、陳詩羽一起走進了口。
口向下是後來修葺而的水泥臺階,臺階的每一級都很窄,而且有些凹凸不平。順著臺階往下走了十幾級後,臺階的表面就看見了一些拭狀的跡,幾乎每一級都有。再沿著臺階走二十幾級,就來到了的底部。的底部很狹小,也就是可以容納三四個人的樣子。底的中央,趴著一男。
因為林濤不敢下來,所以我們帶了汀棠市的一名痕檢員下到底。經過勘查,痕檢員果斷判斷,底沒有任何新鮮的足跡。這次不是因為地面結構的問題,是肯定除了死者,沒有其他人下到底。
「是被人拋到這裡的?」大寶說。
趙永搖搖頭,說:「踩踏痕跡上沒有跡,也不是拖拽的痕跡,我覺得死者應該是自己走到裡的。」
「是啊。」我說,「你們別忘了臺階上的跡,是從臺階的一半開始有的,而且是拭狀的跡。這說明,死者很有可能是滾落到裡的。」
「有道理。」趙永說,「不過這需要檢作為印證。這裡太黑了,看不清,趕把運走吧,我們要盡快檢,查明真相。」
我點點頭,沿著底轉了一圈,確定裡沒有任何東西或者痕跡後,重新走上口。
林濤正站在鮮花叢中發愣。
我下手套,拍了拍林濤的肩膀,說:「烏這個名號,以後可以轉給你了。」
林濤的臉好了許多,說:「什麼?真被我說中了?裡面有個男?真的花前月下了?」
我搖搖頭,說:「不是的,但確實是個男啊。」
「那我不能算是烏。」
「這還不算烏?那要怎麼才算烏?」
我和林濤拌著,一起快步走回大路,坐上警車向殯儀館進發。
我們到達汀棠市公安局解剖室的時候,已經被放在解剖臺上,一袋袋也被放在一旁的證室裡。男倒是還沒有運來。
「我們先開始吧。」我一邊說,一邊穿上一次解剖服,開始對進行尸檢。
因為上的損傷很,所以,解剖工作顯得很簡單。死者背部的那一刀,就是的致命傷。這一刀正好從三、四肋骨的間隙進了腔,穿過肺臟,刺破了心臟。因為刀是橫著進腔的,所以沒有在肋骨上留下痕跡。
死者的腔積不多,一方面是因為有不跡流進了土壤,另一方面是因為心臟破裂導致心跳驟停。死亡過程迅速的,都會有出的況。比如高墜死亡的,在骨折斷端和臟破裂的部位,都只有量的出。
這一發現,也解釋了為什麼現場沒有掙扎的痕跡,驗證了我的推斷。
「死者的完整。」大寶說,「肯定是沒有遭過侵害了。」
「所以說,我們不能把這起案件定為侵案件。」我說。
趙永說:「那可不一定,也許是因為兇手一刀就把死者扎倒了,就沒有繼續實施侵害的作了?」
「兇手之所以能夠扎倒死者,是因為死者死亡迅速,所以不備專業知識的人,不一定會意識到死者已經死亡。」我說,「如果是侵目的明確的兇手,可能會繼續實施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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