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什麼?」大寶說,「你不會認為是他殺吧?用這種手段殺人很罕見啊。」
「罕見不代表沒有。」我說,「罕見是因為殺人的人不知道被害人什麼時候會到高,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最好的時機下手。但如果是很悉的人,有很好的藉口把被害人騙到高,又有很多機會推高墜,那麼就可以完這個蔽很高的殺人行為。」
「可是,」大寶說,「我們沒有依據啊。」
「有!」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開始就對現場有一些疑,所以才要自己下去一下。」我說,「首先我要問一下,你們知道姜芳芳是於什麼位從橋上墜落的嗎?」
「那個……你這人真奇怪,」大寶說,「我剛才還問了,你說空中可能有翻滾,所以不能通過位判斷的。」
「我是說不能通過死亡的位來判斷墜落起點的位,」我說,「但是我們有其他的辦法。」
說完,我用手指了指死者的子。
死者的子是墨藍的棉布料子。子部至腰部的位置,可以看到一條約的白痕跡。
「正是因為死者於仰臥位的位,後背淋不到雨,」我說,「所在的石頭又沒有被浸泡水裡,所以這條痕跡完整地保存下來了。」
「明白了,」大寶說,「這是靠在石橋欄桿上時子上黏附的欄桿的白灰。」
我笑著點了點頭。
「別扯遠了啊,我們在討論姜芳芳是自殺還是他殺呢。」大寶說。
「位很重要。」我說,「你還記得不記得死者所的位置和橋樑正下方的距離。」
「記得,有好幾米呢。」大寶說。
我用手指蘸了水在解剖室地面上畫著拋線,說:「如果是自由落,墜落的地點應該是墜落起始點的正下方。如果有個初速度,那麼它的墜落路線應該是個拋線,初始速度越快,落地點的位置離起落點的正下方越遠。」
「初中理,」大寶不耐煩地說,「我還能不懂嗎?」
「那麼,我們就把初中理知識結合到這個案子裡看,」我說,「既然死者是仰面墜落的,那麼在墜落的起始,是不可能有多快的初速度的。」
大寶恍然大悟:「對啊,我們看的自殺高墜現場,有很多都是落地點位置遠離起落點正下方,那是因為死者是正面有個助跑後起跳的,初始速度快。如果是仰面起跳,那麼確實沒法助跑,不會有初速度,更何況有個欄桿作為阻擋,更不會有多快的初速度了。」
「那麼,為什麼這個案子裡的落地點距起落點正下方這麼遠呢?」我問。
「別人推的!」
我點點頭,說:「那麼,上有沒有表現呢?」
大寶拿起止鉗,指著死者口的皮下出,說:「有!」
「你們,」偵查員又出一臉驚愕的表,「你們說不是自殺的?」
我和大寶異口同聲:「他殺。」
「那……那會是誰幹的呢?」偵查員問。
「你說呢?」我笑著說,「還能有誰呢?我最先見到申俊的時候,就覺得他的表現很奇怪,他對自己兒子的死亡不吃驚,對妻的失蹤不著急,這實在不符合常理。」
「如果是他殺了人,那麼他的兒藏哪兒去了?為什麼要藏?」
「我覺得吧,五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很可能目睹了全部案件過程,所以申俊怕說出來。」我說,「可以去申俊的一些親戚朋友家裡找找。」
偵查員點頭應允,轉離去。
孩子是在申俊公司的一個財會人員家裡找到的,當偵查員找到的時候,著實被嚇著了,蜷在床頭瑟瑟發抖。為了穩定的緒,刑警支隊找了一名便裝民警,和孩子的兒園老師一起,對小孩進行了詢問。
如果早一些找到小孩,案件可能沒有這麼麻煩,和我推斷的一樣,小孩目睹了整個案件的過程。在兒園老師的引導下,小孩說出了全部的真相。
到案後的申俊並沒有做出太多的抵抗,直接代了全部案事實。故事終於拼湊完整了。
申俊三十五歲那年認識了姜芳芳,兩人一見鍾結了婚,婚後一直滿幸福,還產下一。申俊出農村,重男輕,還想再要個兒子,終於在四十多歲時如願以償。
兒子出生後,申俊把他當自己的心頭一樣去呵護,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裡怕化了。可是在兒子出生後不久,申俊發現姜芳芳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總是在半夜起床,走到門口的大樹旁用拳頭捶樹,有的時候甚至能捶破自己的雙手。另外,姜芳芳還總是莫名地發火,發火以後卻不承認自己的無理行為。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變了一個人?申俊被姜芳芳莫名的發脾氣和令人發的夢遊到了神瀕臨崩潰的程度,忍無可忍的他下決心把薑芳芳綁去了市神病醫院。
結果和他預料的一樣,姜芳芳真的患上了間歇神分裂癥。
打擊接踵而至,在姜芳芳住院期間,申俊居然發現自己的妻子竟然有段婚外。
昔日恩的夫婦日益疏離,姜芳芳就像是一個越來越沉的包袱,得申俊不過氣來。
這一天,申俊去公司辦事,回來以後發現姜芳芳居然帶著兒子、兒離家了。在暴雨中找了半天,申俊沒有找到娘兒仨的蹤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家門口轉悠。直到二十九日上午,才看見姜芳芳帶著兒漉漉地回來了。
「兒子呢?」申俊沒有看見兒子的影,心裡就像是一團火焰在燃燒。
可姜芳芳也是一臉著急,怎麼也說不清楚是怎樣把兒子弄丟的。申俊見兒一臉惶恐,找了個機會私下盤問,才發現那噩夢般的夜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那天下午姜芳芳在家待得無聊,看雨停了,便帶著兩個孩子出門散步。可是走著走著們就迷了路。這個時候天空開始落起了雨點,找不到路的娘兒仨開始焦躁起來,可是天漸暗,們越著急反而越找不到回家的路。
郊區大雨的夜晚,娘兒仨走到盛世花園工地一側的垃圾場附近,依舊找不到人問路,工地的工人此時都已在位於工地最側的工棚裡睡著了。
找了個躲雨的地方,姜芳芳給兒子餵了,可是兒子依舊大哭大鬧。可能是累積的焦慮發了躁狂癥,姜芳芳二話沒說,抱著兒子走進雨裡,把他塞到了坍塌了一側的沙堆中,用手拉著沙子把孩子埋了起來。
在幾十米外目睹了全過程的兒被媽媽的行為徹底嚇蒙了,再也不敢哭喊一聲。犯了病的姜芳芳牽著兒又走了很遠,直到天發白,才清醒過來,發現孩子丟了。
五歲的兒又驚又怕,更記不住那個活埋了自己弟弟的地點,只好跟著媽媽回了家。
申俊知道了真相之後又氣又痛,幾乎背過氣去,在心裡藏了很久的想法再次湧上心頭。
那天天漸晚的時候,申俊提出要和姜芳芳一起去找兒子的,快要被愧疚淹沒了的姜芳芳沒有理由拒絕,但提出要把兒帶著,因為兒有可能會記得去的路。以此為由,申俊帶著姜芳芳和兒走到了那座石橋上,趁姜芳芳不注意,把推下了石橋。
在得知公安機關發現了一個嬰兒的的時候,申俊知道早晚會查到他的頭上,為了不讓兒暴他的行為,他做通了公司一個和他有曖昧關係的會計的工作,把兒藏在了家裡。
「最無辜的就是這個小孩了,看著媽媽殺了弟弟,又看著爸爸殺了媽媽,」我嘆了口氣,「以後該怎麼辦呢?」
「發生了這種事,」大寶很迷茫,「該去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