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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 第125章

【3】

檢,我們先從古香蘭的開始。

古香蘭著棉衫、棉,一上共被砍了二十一刀,其中十七刀在頭面部,四刀在頸部。的面顱骨塌陷骨折,腦組織挫碎,是瞬間死亡的。死亡後,兇手還在的頸部砍擊了四刀,導致氣管、食管、頸靜脈完全斷裂,頭顱靠著頸椎勉強和軀幹連接。死於重度顱腦損傷。

師父收起手中的捲尺,說:「你們看,工是什麼?」

大寶說:「單刃砍,這沒問題吧?」

我點點頭,說:「骨質傷比較嚴重,這是一個份量比較重、刃口鋒利的金屬砍。」說完,我不自覺地想起年前那起碎案件,用的就是很重的剁骨刀。

師父說:「你們看,死者頭面頸部的創口這麼多,雖然都連在一起,但是要是仔細觀察,可以看清楚每一刀的長度。我剛才量了一下,最長的一刀,長度也就八釐米。你們見過有菜刀類的工,刃口只有八釐米嗎?而且,從骨折的形態看,工的刃口比較厚,而菜刀的刃口是比較均勻的。」

我愣了愣,說:「哦,斧子。」

師父點頭說:「對,致傷工是斧子。」

「是什麼人這麼殘忍?」我皺著眉頭說,「下手太狠毒了,砍這個樣子。」

師父正在檢查古香蘭的胃腸,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問:「之前,他們說死者是幾點鐘去喝喜酒來著?」

我翻了翻眼睛,說:「好像是七點吧。」

「如果真是這樣,」師父手算了算,說,「排除孫海鷗作案可能。」

我知道師父是個很嚴謹的人,如果沒有確切依據,不會隨便下結論,師父在計算死亡時間方面,有著獨到的辦法,甚至可以確到正負一個小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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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意思是說,」我問,「時間上,排除孫海鷗了?」

「嗯,」師父點點頭,說,「據我們的新方法推算,死者的確切死亡時間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而這個時候,孫海鷗還在火車上。」

突然,主辦偵查員一頭大汗地跑到解剖室,說:「陳總,孫海鷗抓到了。」

師父頭都沒有抬,說:「放了吧,一分鐘前我們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

偵查員說:「我們也正是想向您匯報這個問題呢,剛才,孫海鷗大搖大擺地往自己家裡走,在村口被抓住了。得知家裡人死了以後,從表看,很悲慟,很驚訝。我們覺也不是他幹的。」

師父點點頭:「那就對了。現場沒有發現找斧子的跡象,我們分析兇手是帶著小斧子進現場的,結合翻床頭櫃的跡象,考慮還是一起盜竊轉化為搶劫殺人的案件。」

偵查員撓撓頭,為難地說:「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如果是流竄作案,難度就大了。到現在為止,現場那邊還沒有傳來好消息,除了無特徵的足跡以外,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痕跡證。」

「不要著急,」師父抬了抬手,「什麼案子都那麼簡單的話,要我們做什麼?」

排除了重點嫌疑人,確定了案件質,反倒讓我們的心裡更加不踏實起來。加之看著解剖臺上這個可的小孩的,每個人心裡都有說不出來的難

孩確實遭侵害。據小孩會部的損傷,我們判斷兇手在小孩死後,對小孩進行了猥

對於小孩的死因,我們檢完以後,一籌莫展。小孩全有明顯的窒息徵象,頸部、口鼻腔都沒有損傷。的呼吸道確有一些泡沫狀,但是沒有肺部水腫的癥狀,胃不像普通溺死的人那樣充滿了溺,而是乾燥的,和古香蘭的胃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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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扼頸部或是捂口鼻造的機械窒息,」大寶說,「但又沒有溺死的典型特徵,這和頭朝下水有關嗎?」

「你沒聽說過乾溺死嗎?」師父瞪了一眼大寶,說,「頭朝下水是典型溺死,也會有溺死的特徵,乾溺死就不同了。乾溺死的原理是冷水進呼吸道以後,刺激頭,導致聲門痙攣,從而堵閉呼吸道,引起窒息死亡。這樣,進的水會比較。這樣的非典型溺死,通常發生在冬季。」

「那個,」大寶吐了下舌頭,說,「聽說過,沒見過。」

「也就是說,兇手就這樣倒拎著活生生的小孩,把頭朝下扔進了水缸。然後,又去了小孩的子,對進行了猥?」我很不忍心地把現場在腦海中重建了一次。

師父點點頭。

「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大寶咬著牙說。

師父指了指大寶說:「這次你還真有可能說對了,我剛才看了看朱背部的損傷,你的這種分析還真有可能存在。」

神病人作案?」我走到一邊,掀起朱的睡,發現的背部還真的有許多奇怪的創口。

「只能說兇手的心智不健全。」師父說,「一種是容易狂躁的人,另一種是小孩子。神病人作案的前提是沒有針對,而本案中,兇手有明確的目的,那就是為了錢,這樣有明確功利的作案,可以排除是神病人作案。」

我和大寶把朱抬上解剖臺,用紗布清洗上的跡。

「死者雙手有多砍創,屬於抵抗傷。」我一邊測量創口,一邊說,「頭面部多砍創,最深的創口下方顱骨線形骨折。」

的損傷比古香蘭的損傷輕多了,」大寶說,「主要還是因為失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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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那是自然。古香蘭被砍擊的時候於仰臥狀態,頭的下方有床鋪襯墊,所以砍擊導致的損傷就會嚴重很多。而朱是在和兇手打鬥的過程中傷的,因為於運狀態,砍擊的力度會被緩衝掉大半,所以損傷輕微多了。」

「師父,上沒有發現約束傷。」我仔細看了看死者的關節部位皮下組織,說道。

師父雙手撐在解剖臺邊緣,低著頭說:「是的,這印證了前面的觀點,兇手的約束能力有限,他和死者的力對等。」

「和一個纖弱子的力對等,」大寶說,「兇手不會也是個人吧?」

師父又瞪了大寶一眼:「人為啥要猥孩?」

大寶張了張,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結合師父前面的分析,」我說,「這起案子會不會就是個小孩子干的呢?」

「小孩子穿四十碼的鞋子?」偵查員在一旁話道。

「不要排除這種可能。」師父說,「曾經有個連環殺人犯,穿三十七碼的鞋子,所以很多專家在前期推斷兇手材的時候,都認為是一個不到一米六的瘦小男人,結果破案後,是個一米八幾的小腳壯漢。個差異的巨大,經常會出乎我們的意料。」

「尤其是這些損傷。」我用紗布拭乾淨朱的背部,出了三十多個平行排列的不到一釐米長的小創口。

小創口一頭比較鈍、一頭比較銳,創腔呈現出明顯的倒三角形。朱的睡背側,也有對應的、形態相似的創口。

「這個……」我正準備說話,卻被師父抬手制止了。

師父切開朱的背部皮,將其背部一層層分離開來,深層之間出現了一些暗紅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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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明顯了,」師父說,「這些創口,屬於瀕死期損傷。背部深層的損傷,屬於傷。」

「兇手在將死者砍倒以後,又騎在的腰部,」我說,「然後用斧頭的一角輕輕地死者的背部?是這樣嗎?」

師父微笑著滿意地點點頭:「是的。那麼,你從犯罪心理學角度分析一下,兇手在這個時候於什麼心態呢?」

我低頭想了想,沒有答案。

「是在炫耀他在這場打鬥中的勝利嗎?」大寶打破沉寂。

師父說:「這次大寶搶答功,加十分。這就更加說明兇手是個心智不健全的人了。」

大寶一臉揚揚自得。

「聽陳總一說,」偵查員說,「兇手就應該是個小孩子了?這可關係到偵查範圍問題啊,陳總能確定嗎?」

師父搖了搖頭,說:「不能確定,所以我要再去看看現場。這麼久了,犯罪分子進現場的口都沒有找到,這很不應該啊。」

吃完中午飯,我們返回了現場,見到還在忙碌的林濤。

「陳總,我們有新發現。」林濤見我們走進現場,揚起眉說道。

「我說嘛,」師父笑著說,「這麼久了,總該有些好消息的。」

林濤帶著我們走到西廂房一側的衛生間裡,說:「據潛足跡的方向,兇手殺完三個人後,是從大門出去的,然後隨手關閉了大門。而對於他的口,我們一直在納悶,排除了兇手有鑰匙的可能,這裡就是唯一可以進現場的地方。」

我們抬眼去,衛生間的牆壁上,有一扇小窗。

「這麼小?」我說,「什麼人能鑽得進來?」

「是啊,」林濤說,「我們開始也在納悶,如果是一頭鑽進來的話,下面沒有支撐點,那勢必會頭朝下跌落傷。如果兇手是從這裡進來的,他就必須蹲在窗檯上,然後蜷著鑽進來,再跳到屋。於是,我們就在窗檯上和地面上進行了仔細勘查。」

「你們發現了可以確定這一點的依據,對嗎?」師父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林濤笑著點頭,說:「是的,我們在窗戶外面的窗檯上,和衛生間地面上,發現了和中心現場足跡花紋一致的泥水足跡。」

「是了,」師父說,「這裡就是口!不過,你們有沒有進行偵查實驗,個子多高的人能從這麼小的窗戶裡鑽進來?」

「做了,」林濤說,「偵查實驗顯示,一米六的瘦小的男人都鑽不進來。」

「只有一米五幾的男人?」師父說,「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小孩子了。」

林濤點頭。

「陳總,您說的這個小孩子,是指多大歲數?」偵查員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能量化一下嗎?」

「心智不健全,十六歲以下吧。」師父頓了頓,補充道,「懵懂,十三歲以上。」

「那,能判斷是人作案還是流竄作案嗎?」偵查員還是一臉不好意思的表,「畢竟現在一些流竄盜竊的團夥,很多員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子。所以,這個問題很關鍵,牽涉到整偵查的方向。」

師父低頭想了想,說:「目前還沒有什麼確切的依據。不過,既然兇手沒有翻其他東西,只翻了床頭櫃,說明他的目標是床頭櫃。有目標的,人的可能大。」

「兇手先翻床頭櫃,驚醒害人後殺了人,」我說,「也有可能是殺了人以後,因為害怕別人聽見靜或是其他原因,所以沒有再對現場其他地方進行翻。」

師父點頭讚許:「嗯,確實不能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那我們現在就再去仔細看一看兇手的目標——床頭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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