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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秦明》 第123章

第十一章 古院冤魂

【每一個研究人類災難史的人可以確信:世間大部分不幸都來自無知。

——爾維修】

【1】

「師父?」大寶驚喜地說,「都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出現場了。」

雖然我們出勘的每起案件都會拿回來給師父點評,然後通過點評學習到一些偵案技巧,但是總沒有和師父一起出勘現場、從現場中歷練來得暢快。

因為省廳法醫人數有限,所以我們和師父經常不得不分頭行,能夠一起出勘現場的機會實在很。然而這一天,師父已經在副駕駛位置上正襟危坐,等著我們了。

「殺死多人的現場,我肯定得去。」師父一臉嚴肅,「還在年裡呢,就出了這樣的惡案件,太可惡。大家聽好了,我們不能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過完正月十五。」

大年初八,年後上班第一天,我、大寶和林濤就接到廳指揮中心的指令,於早晨七點整出發,趕往慶縣,出勘一起一家三口被殺的案件。

「聽指揮中心說,是殺了三個,」我說,「是夫妻倆和小孩嗎?」

從實習期間識的小青華被殺案以後,我最看不得的就是小孩被殺。他們還沒有領略到世界的麗,就被強行奪走了生命,實在是讓人憤恨的事

師父搖了搖頭,說:「況還不清楚,現場於封閉狀態,當地痕跡檢驗部門正在打開現場通道。接警民警進屋後,發現死的是一個老太婆和一個青年婦。據反映,這家還應該有個三歲的小孩,可是民警沒有找到,目前算是失蹤吧。」

為了拐賣兒而殺人?不至於這麼令人髮指吧!我驚出一冷汗。

「希孩是自己跑掉了,」大寶低著頭說,「可以倖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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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願如此。」師父嘆了口氣。

為了配合窗外的凜冽寒風,車窗不斷起霧,用空調吹的效果也不明顯。我時不時用手掉附著在車窗上的霧珠,瞇著眼睛艱難地在結了冰的國道上行駛。要保障大家的安全,又要盡快地趕到現場,畢竟專案組還在等著我們。這一路,開得真累。

縣是省城轄區的一個發達縣,是全省距離省城最近的一個縣。隨著城鄉一化的步伐,慶縣的縣城漸漸地和省城的市區連接了起來。所經之一路繁華,我們在這個冰天雪地的況下只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到達了縣城,接著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越過結了冰、不斷打的鄉村小路,到達了現場村莊外。

我跳下車,看了看窗戶以下已經完全被泥覆蓋的警車,說:「幸虧開的是這輛越野,若是換了普桑,我們的車窗都得給糊上。」

「前面開不進去了,」帶路的民警也跳下車,說,「裡面都是土路,坑坑窪窪,又哪兒哪兒都是冰,進去估計就出不來了。不如,勞煩領導走進去吧。」

師父打開車門,一邊彎腰用子口包裹住警腳,一邊說:「這麼偏,這種天,誰來這裡作案呢?」

師父就是師父,還沒進現場呢,已經給偵查劃了範圍。

天太冷了,圍觀群眾不多。

現場是一間孤房,周圍數百米都是農田和池塘。這間房子古蹟斑駁,卻不破舊。青的磚中長滿了青苔,外牆爬滿了已經枯萎的爬山虎,零星地點綴著還沒來得及融化的白雪。

師父帶著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繞了古屋一週,時不時地推推屋子的窗戶。

「窗子都是鎖閉的,難不兇手是從大門進去的?」大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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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牆外都是爬山虎,如果翻牆的話,是不是會留下痕跡?」師父轉頭問林濤。

林濤點了點頭:「這麼高的牆,如果爬上去必然會在牆上有蹬踏,那麼肯定會有口的痕跡。」

「主辦偵查員過來了,我們問問況吧。」我對師父說。

師父點點頭,艱難地從屋後一夾雜著泥和冰塊的泥坑中挪步到現場大門外。大門外有一些竹碎屑,被掃到一起,為一片可以放置勘查用的區域。我蹲下`,抓了一把竹碎屑看了看,彷彿還能覺到過年的氣氛,彷彿還能聽到幾天前在這古屋大門外的歡聲笑語。

「這個屋子住了祖孫三代四口人。」偵查員說,「老人古香蘭今年六十多歲,守寡多年,只有一個,今年二十九歲。雖然古香蘭一直守寡,但因為老朱家是商人出,家境殷實,四年前,老古為朱招了個上門婿,孫海鷗,是個孤兒。」

「上門婿?」我驚訝道,「現在還有這個說法?」

偵查員笑了笑:「有的,就是小孩子要跟方姓。」

「霍,」我說,「好守舊。」

師父擺擺手,讓我不要打斷偵查員介紹案。我趕收了聲。

「孫海鷗和朱在三年前生了個小孩。」偵查員接著介紹案,「取名朱伶俐。人如其名,這個小孩天生麗質、活潑聰穎,深得村裡村民的喜。今天早晨六點多,一個村民按約定來找朱到鎮上去買東西,敲半天門沒有敲開,於是走到西廂房的窗戶往裡看,看見古香蘭死在自己床上,頭附近全是,然後報了案。」

說完,偵查員指了指位於院落大門側的西廂房的窗戶。

「是孫海鷗不服兒跟媽姓,所以殺了丈母娘和老婆,帶著孩子跑了嗎?」我又忍不住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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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員笑了笑,說:「現場初步勘查,沒有發現有任何翻跡象。大門的鎖也是好的,沒有撬的痕跡,各扇窗戶都是鎖閉的,就連外牆我們都看了一遍,沒有明顯的攀爬痕跡。」

「你的意思是說,」師父,「一來這像是一起仇殺案件,二來兇手是和平進現場的?」

「不僅如此,」偵查員說,「我們的法醫對古香蘭的進行了簡單的表檢驗,認定古香蘭是在睡的過程中遇害亡的。」

「這能說明什麼呢?」林濤問。

「古香蘭住的東廂房離大門最近,如果兇手是敲門室的,應該是古香蘭最先起開門。」偵查員說,「所以目前的懷疑,是兇手用鑰匙進門。」

「看出來了,你們現在有重點嫌疑人了。」師父一直凝重的表緩和了一些,「那麼,孫海鷗和朱的關係如何?孫海鷗昨天的活況如何呢?」

「非常可疑。」偵查員嚥了口唾沫,說,「據村民反映,兩個月前,孫海鷗和朱家的關係突然變得惡劣了,孫海鷗隨即出門打工,一直就沒再見到他回來。」

「作案時間排除了?」我問。

偵查員神地一笑,搖了搖頭,低聲說:「我們對孫海鷗的份證進行了查詢,孫海鷗昨天從上海坐車回省城了!」

「那他人呢?」師父問。

「目前還沒有見到。」偵查員說,「這是最可疑的地方,他回來了,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另外,兩個大人死了,小孩卻失蹤了,這能說明什麼呢?」

車幾點到省城的?」師父接著問道。

「凌晨一點。」偵查員說。

「省城火車站到這裡要一個多小時吧?」大寶說,「那麼就是凌晨兩點多他就能夠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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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昨晚的活況有調查嗎?」師父掐指算了算時間,問道。

「昨晚村長兒子結婚,」偵查員說,「他們一家三口到村長家去吃喜酒。大概是晚上七點吃飯,然後鬧房什麼的,九點多離開村長家的。」

「死者還有什麼仇人嗎?」師父問。

偵查員搖了搖頭。

「工作效率不錯。」師父讚許地點了點頭,說,「我們還沒檢驗,你們的案件差不多就要破了。」

偵查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這不是因果關係明顯嗎?」

「不管怎麼說,現場我們還是要看看的。」師父說,「儘量多地提取到一些證據,把案件辦死案。」

走進古院的大門,發現這個從外面看並不寬綽的院落其實還是蠻寬敞的。正屋和東西廂房呈「U」字形排列,中間則是一個不小的院子。院子的周圍堆放了一些雜,但一眼看去還是很乾淨整潔的。

「平時,朱帶著朱伶俐住在正屋。」偵查員一邊說一邊比畫,「東廂房是來客人的時候住的,東廂房旁邊的小屋是廚房。古香蘭住在西廂房,西廂房的一側是廁所。」

「平時古香蘭他們家靠什麼生活?」我問。

「他們家有一個果園,」偵查員說,「每年收不菲,而且據說他們家有祖傳下來的好幾金條,反正是吃喝不愁的。」

院落的正中,應該是躺著一。為了防止外界對的污染,避免圍觀群眾從大門外窺見,勘查人員用一塊塑料布遮住了的周圍有噴濺跡和片狀的拖跡,還有一些足跡和赤足印,這是很明顯的打鬥痕跡。

師父走到旁,掀起塑料布的一角。

我朝塑料布下看去,死者俯臥在地上,側著臉,是一個青年小,跡沾滿了長髮,胡地遮蓋在臉上,看不清眉目。

穿著白的棉布睡,睡的袖口和領口都被跡浸滿。

林濤拿出足跡尺,量了量地上最清晰的一鞋印,說:「這樣算,兇手大概穿的是四十碼的鞋子。」

「四十碼?」我說,「年人,看起來個子不高吧?」

林濤點了點頭。

師父轉頭問後的偵查員:「據你們瞭解,孫海鷗的材怎麼樣?」

「個子不高,」偵查員翻了翻筆記本,說,「大概不到一米七吧?膀大腰圓,比較結實的那種類型。」

「從痕檢角度看,」林濤說,「鞋碼差不多,但是我覺這些鞋印比較淺,不像是重很重的人留下的。不過,這不能作為依據,鞋子的材質、留下足跡時候的姿勢和地面的因素都有影響。」

「我考慮的不是這方面的問題,」師父蹲在地上想了想,說,「你們看看朱,一米五幾的高,重最重也就八九十斤。這樣的格,能和膀大腰圓的孫海鷗搏鬥這麼久時間嗎?」

我順著師父的手指看了看院子裡地面上的滴落跡和打鬥痕跡,說:「說得也是,這麼大範圍,這麼多出量,死者應該是失過多才倒伏的。」

「如果孫海鷗想殺朱,你覺得需要這麼費力嗎?」師父問偵查員。

大寶蹲在一旁,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他們畢竟是夫妻,可能是不忍心下手吧。」

「他已經殺了一個人了,」師父說,「俗話說,殺人殺紅了眼,已經殺過一個人的人,再連續殺人,是不會手的。他已經殺了古香蘭,還有什麼不忍心下手?」

「陳總,」偵查員說,「您是憑什麼肯定兇手是先殺古香蘭的?」

師父笑了笑,指了指西廂房的方向。

勘查人員正在用魯米諾噴劑噴灑著從西廂房到朱的院落地面,一個個潛足跡逐漸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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