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想想,」我接著說,「兇手直接把從這裡扔出屋外,那麼就說明他早就知道窗戶的後面有一口古井。」
「你是說他對地形非常悉。」林濤說。
我笑著點點頭,走出了屋子,到位於院子東側的一間小房裡看了看。
小房和兩層小樓是相連的,房子很狹小,房子的北側沿牆壁砌了一座池子,池子有1米多高。我指著池子問邊的大寶:「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大寶說:「這個池子是農村儲存糧食用的,池底和四周都用塑料布鋪好,糧食儲存在裡面,上面再蓋上塑料布,可以防。」
「可是,」我指著池子裡面說,「這裡面怎麼會有麥稈?」
正在此時,劉支隊走了進來,急匆匆地說:「聯繫上死者的兒子了,他兒子說前不久剛郵寄了5000元錢回來,估計也就是上個月底能到這邊。」
「現場沒有錢,床頭櫃暗格被打開了。」我說,「看來兇手是得手了。」
「不過,」大寶說,「這個兇手時間卡得還真準啊,這邊錢剛到賬,他就來作案,難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
我沒有應答,繼續指著池子裡的麥稈問:「劉支隊,你看看這裡的麥稈,是做什麼用的?」
劉支隊探頭看了看池子裡面,說:「不知道,這裡不應該有麥稈,這裡應該全是糧食。把麥稈放在裡面,以後取糧食的時候不會很麻煩嗎?」
我指了指房子南側的麥稈堆說:「麥稈是從那裡拿過來的,為什麼要把麥稈放在這裡?」
「這裡的麥稈不多,」劉支隊說,「應該是家裡留下來生火用的。」
「有沒有可能是兇手搬來這裡,準備把放在池子裡焚燒呢?」我大膽地推測了一下。
「完全有可能。」大寶支持我的看法。
「兇手開始準備焚,但沒有拿過來多麥稈,想法就發生了轉變,這是為什麼?」我說,「從焚變為藏,說明兇手意識到如果著火會很快發案,他要拖延發案的時間。」
「之前我們確定了兇手肯定是人,而且兇手殺人後需要逃離的時間,所以才會藏拖延發案時間。」大寶補充道。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劉支隊說,「我馬上就安排人去查一下死者的人,尤其是案發後離開家的人。」
我點了點頭,說:「先去殯儀館檢驗吧。現場勘查完以後,封存現場,以備復勘。」
坐在趕往殯儀館的警車上,我和大寶都低頭思考。
「人作案是沒有問題的。」大寶說,「瞭解井的位置,瞭解廚房的窗戶後面是古井,殺人後藏拖延案發時間,趁被害人睡中下手,知道床頭櫃有暗格,甚至知道死者在前不久拿到了一筆錢,這不是人作案是什麼。」
我了胡楂,說:「這個沒問題。剛才我又想到一個問題。」
大寶說:「什麼?」
我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現場的電視機是於開啟狀態的?」
大寶點了點頭。
我說:「顯然不可能是兇手殺完人後開電視機。結合死者是在電視機對面的躺椅上遭襲的況,應該說明死者生前正在看電視。」
大寶補充道:「兇手能拿著兇靠近死者,說明死者已經睡了。」
我說:「對,這是關鍵。如果是死者沒有關好門,兇手敢在屋裡開著電視機的況下進門行兇?那膽子也太大了吧?如果是人作案,那麼兇手就更不應該冒這個險,如果拿著兇進門被死者發現,跑都跑不掉。」
大寶點了點頭,說:「這個有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兇手應該是發案當天準備留宿在死者家裡的人。」
我揚了揚眉,說:「對,這樣的話,偵查範圍應該就小了許多,能留宿在死者家裡的人不多。」
「有一定的道理。」大寶說,「先這樣通報吧,希能對偵查有所幫助。」
很快,我們就驅車來到了青鄉市殯儀館。青鄉市殯儀館是一座新建的殯儀館,所以裡面的法醫學解剖室可以說是非常氣派的。一座兩層小樓,老遠就能看見門口閃亮的「青鄉市公安局法醫學解剖室」的門牌。解剖室裡的標準化械一應俱全,有上風、下風的全新風系統,是一個規範化的標準解剖室,在這樣的解剖室裡工作,可以大大地減輕毒對法醫健康的損害。
在標準化解剖室裡進行尸檢驗,再加之有防毒面的第二重保護,雖然本案中的兩都已經高度腐敗,但我們也不會被惡臭影響了工作的細緻程度。而且解剖室裡有兩張不銹鋼解剖臺,我們可以同時進行尸解剖,節約了很多時間。
我和大寶一組,青鄉市的孫法醫和他的徒弟一組,同時開始對兩進行尸檢驗。
「不用等跡檢驗了。」我說,「現在我們可以斷定甄老頭死在躺椅上,而甄老太死在樓上的床上。」
大寶點點頭,說:「是啊,老頭的頭上有開放損傷,大量出。但是老太的頭上沒有開放損傷,只是顱骨貌似變形了。」
我按照從頭到腳的順序仔細檢查了的表,對孫法醫說:「老頭這邊全沒有組織損傷,除了頭上滿臉污,應該有開放創口。你們那邊呢?」
孫法醫說:「一樣,顱骨輕度變形,其餘未見明顯外傷。」
「這就更能驗證死者是在睡中遭遇襲擊的。」我說,「沒有任何抵抗傷和約束傷,甚至連眼睛都沒能睜開。唉,也算是去世的時候沒有痛苦吧。」
我一邊為這對老夫妻活到70歲卻不能善終而嘆息,一邊用手刀慢慢地剃去的頭髮。
法醫都是好的剃頭匠,對於法醫來說,必須用最湛的刀功把死者的頭髮剔除得非常乾淨,既不能傷到頭皮,也不能留下剩餘發樁。只有乾乾淨淨地剔除死者的頭髮,才能完全暴死者的頭皮,從而更清楚地觀察死者頭部有無損傷。這種損傷可能是致命的,但是也有可能只是輕微的皮下出,即使是輕微的損傷,也能提示出死者死之前的活狀況。
甄老頭的頭皮上有5創口,創口都明顯帶有稜角。我們切開死者的頭皮,發現頭皮下有大片的出,5創口中的3下方有凹陷骨折。但骨折的程度不是很重,3凹陷骨折都是孤立的,沒有能夠連片。因為甄老頭的顱骨比較厚,我們費了半天勁兒才鋸開了顱蓋骨,發現整個腦組織都存在蛛網下腔出,還伴有幾腦挫傷。
甄老太的損傷和老頭的損傷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頭皮上沒有挫裂創,取而代之的是有明顯特徵的皮下出。
「這幾皮下出基本可以告訴我們兇手使用的是什麼致傷工了。」孫法醫指著甄老太頭皮上的皮下出說。
我探過頭去看了一眼,說:「呵呵,方形皮下出,金屬類方頭鈍。」
大寶補充得更:「方頭錘子啊。現場沒有發現方頭錘子,看來兇手是把兇帶走了。下一步要偵查去搜了。」
「不過,」我突然發現了疑點,「你們不覺得這樣的損傷輕了一些嗎?」
「嗯,」孫法醫說,「確實是的。這樣的損傷,木質的工不可能形,鐵質的,又顯得太輕。連顱骨骨折都很輕,如果是用金屬錘子打擊頭部的話,損傷肯定不會這麼輕微,估計腦組織都會挫碎的。」
「有一種況可以解釋。」大寶說,「兇手的力氣小。未年人作案,或者是作案。」
大寶的這種解釋聽起來很有道理,我們都在沉思,看看這個推斷能不能使用。沉默了許久,我說:「不可能,兇手是強力壯的青年男。」
大寶和孫法醫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我接著說:「如果是老弱病殘婦,怎麼可能把一這麼重的從那麼高的廚房窗戶扔出去?而且看地上也沒有拖的痕跡,應該是被背進廚房或者抱進廚房的。那麼這個兇手一定是個強力壯的人。」
在場的人都在默默點頭,我接著說:「那麼為什麼他決意要殺人,卻沒有使上全的力氣敲打死者頭顱呢?」
因為高度腐敗的組織會有變,很多腐敗造的皮改變都疑似損傷。為了不檢一損傷,我們仔細地把每改變都切開了觀察。兩的檢驗雖然是同時進行的,但是檢工作還是持續了近4個小時。
我們沒有被臭氣熏著,服卻沾滿了臭氣。當我們坐進車裡的時候,駕駛員皺了皺眉頭說:「先去賓館洗澡換服吧。」
洗漱完畢已經到了晚飯時間,我們來不及吃晚飯,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專案組,想獲取更多的信息。
劉支隊剛看見我們走進專案組的大門,就皺著眉搖了搖頭,說:「讓你們失了。」
「怎麼?」我說。
「對甄老頭甄老太生前的人和親戚進行了仔細的調查,」劉支隊沮喪地說,「全部排除作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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