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真的?這麼快就出結果了?」師父笑著說,「領導有方啊!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可靠嗎?」
「看你這話說得。」邢局長捶了一下師父的口。
「小心啊,有的。」師父指了指解剖服的口位置,開玩笑地說。
「目前的線索很重要。」邢局長說,「我們偵查組的偵查員反饋消息說,趙欣和一個張林的男人走得很近。關鍵是張林這個人在上學的時候追求趙欣追得很厲害,盡人皆知啊。」
「這就是線索?」師父一臉失,「這種消息也敢說是線索?太不靠譜兒了吧?」
「當然不止這些。」邢局長神神地說,「通過我們視頻組偵查員的偵查,雖然趙欣家所在周圍的監控沒有拍到,但是我們發現這個張林每逢週一、週二都會進出元達小區的大門。他說他是來打醬油的,沒人會信吧?」
「嗯。」師父失的表頓時褪去,「昨晚是週二,他又來了嗎?」
「是的,昨晚9點,他進了小區大門。」邢局長說。
「非常可疑啊。張林人呢?」師父問,「這麼明目張膽地玩婚外,趙欣的母親孩子不知道嗎?」
「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樓上樓下的,靜不大,就聽不見吧。」邢局長說,「最可疑的是,張林今天早上出差走了。」
「出差?」師父來了力氣,「早不出差、晚不出差,應該就是他了。」
「嘿嘿。」邢局長撓了撓頭,自豪地說,「我的兵可以吧,已經去抓人了,估計你們吃完午飯、睡完午覺,就有好消息了。不過,偵查畢竟是偵查,你們發現什麼能認定犯罪的痕跡證沒有?」
原來邢局長最關心的不是省廳的法醫來親自辦案,而是省廳的法醫有沒有發現關鍵證據。師父同樣出自豪的表,學著邢局長的話說:「我的兵可以吧,Y送去做DNA了,估計你們抓了人、採了,就有好消息了。」
兩個領導信心滿滿地哈哈大笑。
吃完中午飯,已經下午3點了,我和師父回到賓館。師父說:「案件有頭緒了,下午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人抓回來要審訊,DNA檢測還要一點兒時間,估計今天是沒什麼事了,明早等著聽好消息吧。」
快快活活地休息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和師父昂首地走進了專案組的會場。
不管哪裡的專案組會場,都是煙霧繚繞的。沒有想到的是,走進專案組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一張張充滿喜悅的臉龐,而是一屋子人忐忑不安的神。我的心頭掠過了一不祥的預兆。
「板著臉幹嗎?」師父疑地問邢局長,「DNA沒對上?」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邢局長說。
「你先說好的。」
「好消息是,趙欣的道拭上的基因型和張林的基因型對比同一。」
「這麼好的消息,還不高興啊?DNA對上了,不就認定破案了嗎?能有什麼壞消息?」我話道。
「壞消息是,張林到現在仍沒有代。他一直喊著冤枉,」邢局長說,「而且我們的偵查員覺確實不像是他幹的。」
偵查員的直覺和刑事技人員的直覺是一樣的道理,都是建立在經驗的基礎上。有的時候很多人訝異為什麼所謂的直覺會那麼準確,其實都是經驗富而已。
「不代就定不了案嗎?」我說,「又不是沒有零口供的案例。」
「關鍵是他能自圓其說,我們的證據鎖鏈斷了。」邢局長說,「張林代,他從去年開始,一直和趙欣保持關係。每週徐清亮不在家的時候,張林都會到趙欣家幽會,但是為了防止被趙欣的家人發現,都是完事了就回家。前天晚上,張林去趙欣家,完也確實回家了。」
「趙欣前天晚上是什麼時候吃飯的?」師父突然問了一個彷彿不著邊際的問題。
「晚上5點到7點,趙欣和的妹妹在附近的飯店吃的飯。」一個偵查員回答道。
「你們有張林離開元達小區的監控錄像嗎?」師父問道。
「有。張林是12點左右離開元達小區的。」
「放人吧,抓錯人了。」師父皺著眉頭,慢慢說道。
我知道師父的主要依據是死亡時間,我們推斷趙欣是1點死亡的,但是張林12點就離開了,應該不是張林干的。
「可是死亡時間正常的誤差是1個小時啊,他殺了人再走,也不意外。」我說。
師父說:「第一,死亡時間。據溫度,趙欣是1點死亡的,據胃容的消化程度,趙欣是末次進餐後6個小時左右死亡的,7點吃完的飯,所以推斷的結果也是1點死亡。兩個死亡時間如此呼應,應該不會有1個小時的誤差,所以張林可能不備作案時間。」
「我覺得不能簡單地通過時間排除。」我據理力爭,「他就不能走了以後再回來嗎?」
「監控顯示他沒有再回來。」偵查員說。
「不能是翻牆進來的嗎?」我說。
偵查員沉默。
「第二,趙欣的上沒有約束傷和抵抗傷,是毫無防備的況下被打擊致死的。」師父沒有理睬我的不同意見,接著說,「而且的下`除了了一把匕首,沒有其他的損傷。服沒有損傷,樓上的人也沒有被驚。所以趙欣不是被張林強的,而是自願的。既然剛剛有過,張林應該沒有作案機。」
「激殺人呢?」我說。
「激殺人,也應該先有爭吵、打鬥,也應該存在抵抗傷。」師父說,「而且本案是預謀作案,不是激殺人。」
「為什麼?」
「據目前種種證據,兇手只有一個人,而現場有兩種作案工,鈍和銳。」師父說,「如果不是預謀,很難在短時間收集到兩種工,所以本案是預謀犯罪。」
我不說話了。看我沒有反對意見,師父接著說:「第三,如果張林是攜帶工提前預謀,先來和趙欣發生關係,然後殺死的話,趙欣不應該死在客廳大門旁邊,在臥室裡作案豈不是更安全?更無聲?據損傷的形態,趙欣應該是面對大門,迎面遭打擊。而且必須是在已經發生過行為以後。」
「為什麼是先發生關係再被殺,而不可能是被?」這次我的提問不是出於反對,而是出於好奇。
師父翻幻燈片,說:「看看趙欣的部,黏附有Y。」
這確實是一個重要證據。趙欣的之所以黏附有Y,說明是發生關係以後又穿回了,而不是死後被下。現場的趙欣之所以死後子還被褪下,看來兇手僅僅是為了在的下`一把刀。這麼看來,兇手一定是和趙欣有著深仇大恨了,而且恨的原因是。
「所以說,趙欣發生關係後,又在大門口迎面遭打擊,只有兩種可能。」師父嚥了口唾沫,「第一,是趙欣送張林到門口,張林突然轉頭襲擊。第二,是有別人在張林離開後約1個小時敲門室。」
大家都在點頭。
「如果是張林在門口突然回頭襲擊,那麼他的鈍藏在什麼地方,才能不被趙欣發現?」師父說,「上藏兩把兇,還和被害人發生關係,而且整個過程不讓被害人發現兇,這難度太大了。所以,別人敲門室作案的可能更大。」
我心服口服。邢局長說:「專家分析得在理,從現場況看,確實不像是張林干的。而且調查況看,張林確實沒有殺害趙欣的充分理由和機。」
「那……下面怎麼辦?」我沒了主意。
師父笑著看看我,說:「走,我們再去現場周圍看看。」
雖然第一次抓錯了人,但是偵查員依舊信心很足。人作案,並且是和趙欣可能存在、強力壯的男作案:這麼多條件被師父推斷出來,已經把偵查範圍到最小。大家知道,很快就會有新的線索被出來,新的犯罪嫌疑人很快就會浮出水面。散會後,偵查員分頭繼續開展調查工作,而我和師父坐上了去復勘現場的車。
我和師父在現場仔仔細細地勘查到午飯時間,依舊沒有新的發現。看來犯罪分子在現場的過程十分簡短,心狠手辣地殺了人,立即離開了現場。我和師父非常沮喪。
回到賓館,我們一人抱一臺筆記本電腦,仔細地看現場和的照片。現場資料是非常有用的,法醫通過對現場照片和照片的審閱,有時可以找到一些自己在現場沒有發現的痕跡。因為照相的線、角度不同,有的時候能把不易被發現的東西展現出來。
案發後第三天早晨,師父突然敲響了我的房門。說:「我們再去現場看看吧,昨天看照片的時候發現一枚疑似足跡。」
居然真的有新的發現,我和師父很快趕到現場,找到了照片上發現的痕跡。這是一枚淺足跡,用眼確實難以發現,但是用手電筒打側的話,可以約看到。我們找來了痕檢員和現場照相技人員,把這枚半個腳後跟的淺足跡拍下來仔細觀察。通過痕檢員的仔細觀察,確定這是一枚比較有特徵、可以進行比對的痕跡。可是,去哪裡找嫌疑人的鞋子呢?雖然有了新的發現,卻不能推破案的進展。
我和師父又工作了一個上午,除了那小半枚足跡,沒有其他發現。我們悻悻地走到小區門口的保安室,想看看當晚的監控錄像,運氣。看了案發時間前後的錄像,只看到進進出出的很多車,但是看不到可疑的人,這讓我們很失。
師父站起了個懶腰,點了菸,在保安室門口慢慢地遊逛。
突然,我聽見師父在門外我:「過來,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