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嗎?
現在,永麟道長相信了。
李楚就是他心裡的。
在他看來,臺上那個英俊的小道士,手裡託著的不是一顆閃閃發亮的紅瑪瑙,而是他的家人。
白瑯國君看著重重點著大腦袋唯恐慢了的寶驪龍,也開始覺察出事不對。
他當然知道朱雀厲害,方纔那一瞬間威覆蓋全城的時候,其實他也沒能倖免……只能說多虧龍袍是黃的而他又恰好上火。
可是國君也權衡了利弊的,他知道三位國師都是極菩薩的徒,極菩薩法力無邊,又坐擁白虎護法,沒道理會懼怕小道士纔對。
如果二國師聽到他這樣的想法,大概要先給他解釋一番。
政客思維與修者思維畢竟是不一樣的,在政客看來,一切舉都是經過深思慮的。我背後站著和你同一級別的龐然大,那你就不敢我,再怎麼也要掂量掂量輕重。
可是在修者看來,尤其是在朱雀這等絕頂存在面前,殺幾個國師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說不定哪口氣不順,隨便也就宰了。最多宰完你再去跟你師尊道個歉,難道他還能因爲三個死人和同爲絕頂的存在拼命嗎?
就是這樣的思維差異,造了國君的做法與幾位國師完全不同。
但他畢竟不是真的傻子。
聽到寶驪龍這樣說,國君猶疑地說道:“那這一回合鬥法……就算小李道長贏了?”
“不!”寶驪龍突然搖了搖大腦袋。
“嗯?”衆人的目又匯聚過來。
就聽寶驪龍又堅定地說道:“第一回合也要算小李道長贏,是我輸了!”
李楚看向他,只覺這個大腦袋屬實有些明磊落,便拱手道:“多謝,三國師實在道義。”
“理應如此。”寶驪龍一臉正氣。
他甚至突然覺得心中產生了一前所未有的就,自己出草莽,只要離開師尊座下就像個混世魔王,什麼時候如此守過規矩?又什麼時候被人如此誇獎過?
這樣想著,三國師角出一撇驕傲的笑容。
“可是這樣一來……”國君面有些不好,“我白瑯國國教又要改易……”
“陛下……”永麟道長終於平復了激的心,走上前來,道:“方纔我思忖良久,無論是佛教道教,都是勸人向善之道,又何必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只要我道門子弟不被欺,我願意讓白瑯國佛教與我道教共存。屆時大家良競爭,流作爲國教。豈不哉?”
“如此甚好。”二國師也點頭道,“兩教確實可以良競爭,一教作爲執政教,一教就作爲在野教,監督執政教的好壞優劣,時刻都有人監督,防止一家獨大。”
“可是這樣,難保都是良競爭啊?”國君沉道:“若是執政教在掌權的時間,靠著手中權力把持朝政。在野教得了民心想要上位,偏偏執政教的領頭人又不願意出權力,鬧將開來,那該如何是好?”
“放心吧陛下……”大國師一拍脯,“沒有人比我更懂白瑯國……”
……
實際上,永麟道長此舉不失爲一種聰明之舉。
因爲他心裡清楚明白,自己能僥倖獲勝全靠李楚在此。德雲觀師徒在一日,三位國師就不敢囂張。
可李楚走了呢?
由自己領頭的白瑯國道門仍舊無法與人抗衡,縱使今日翻,來日依舊要被人捲土重來。
不如就爭取造就一個兩教共存、和平共的局面,看似是自己退了一步,給了佛教生存空間。其實是自己進了一步,給了來日的道教一個生存空間纔對。
當了這麼多年國師,關鍵時刻他的腦子還是極度清醒的。
另外,也可能是今日肩上的擔子太重,給他帶來的力著實大了一些。如今鬆了一口氣,雄心壯志都了。
以前從來不知道,活著有家人、死了進祖墳,居然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
總之。
白瑯國裡的這一番佛道之爭,就此也算告一段落。
但風波,卻不止於此。
……
所謂蓮臺伏白虎,萬法奉極。
西域諸國錯綜複雜,山頭林立,自古以來始終沒有一個勢力能夠做到統一這片土地。如果說要選出一個地位最高、影響力最大的人,那肯定不是哪個國家的君王。
唯一的人選,只能是那位。
萬法山上,蓮臺古寺,白虎座前,極菩薩。
哪怕是稍遠一些的崑崙山上白玉京,號稱天下無敵的姓的,也無法與之比擬。
因爲這不完全是強權,更多是信仰的力量。
今日的蓮臺古寺,小有波瀾。
因爲前些日子裡,信誓旦旦說要世修行的三位師兄,突然又回來了。看上去有些灰頭土臉,似乎遭遇了一些挫折。
在古寺裡,這也不是很稀罕的事。
三位國師也沒有與師兄弟們廢話,而是徑直來到了了古寺的後山小廟前,靜靜站立著。
不多時,一位著錦的翩翩公子,懷中抱著一隻雙瞳異的黑貓,來到了三人跟前,輕聲道:“三位師兄,我帶師尊來了。”
三位國師朝著眼前人齊齊施大禮,“師尊!”
仔細看時,他們施禮卻不是朝那位公子哥,而是對著他懷裡的黑貓。
對萬法山稍有些瞭解的其實都知道,極菩薩養了兩隻貓。
一隻大白貓,名白虎,無人不知。一隻小黑貓,名須彌,名氣稍小。但很多時候,這小小須彌就是極菩薩的替。
而在山上替他養貓的,就是他最寵的弟子之一,來自西域不老城的二王子,葉爍。
若是李楚在此,應該也能認出此人,他先前在神城時還本著“師傅多了不”的原則,妄想將李楚也拜爲師尊。
在蓮臺古寺,極菩薩的弟子百上千。但徒弟也分很多種,有的就是徒,譬如三位國師,其實都在此列。有的就是兒徒,是極菩薩自小教大,葉爍就是其中之一。
“師尊,弟子們此來是想向您通報一個消息,關於一個江南來的小道士。”
“名李楚。”
聽到這個名字,懷中抱貓的兒徒葉爍,突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