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還債哪怕我再怎麼冷言冷語地趕江鶴棣走，他也不肯離開香城，堅決要留下來照顧我。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怕二人再打起來，我隻好讓楚煙洲先回江都待幾天，這些日子他一直陪著我在香城治病，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耽誤了。

楚煙洲不想我為難，決定暫時離開幾天。

走之前他再三叮囑我，如果江鶴棣要離開，讓我提前給他打電話，到時他馬上趕過來，說我現在這副樣子，邊不能沒有人照顧。

這個男人，總是三言兩語就能人心。

之前楚煙洲白天在這裡照顧我，晚上顧忌男有別，會回酒店住。

江鶴棣卻連那層顧忌都沒有，晚上直接住在病房裡，其名曰說是擔心我晚上會害怕。

我暗自覺得好笑，人真是種奇怪的生，以前我住在空曠的棣園裡，天天獨守空房，夜裡再怕，他也從不擔心我，離了婚反而開始擔心我了。

江鶴棣來的第二天給我換了個大的VIP病房，有單獨廚房，獨立衛生間，病床也比之前的寬大，甚至還有陪護人員睡的床。

夜裡他就睡在那張陪護的床上，半夜裡我一睜眼就能看到他。

睡不著時，我還像以前那樣，就著月癡迷地打量他的睡容。

睡著後的江鶴棣褪去了白天的清冷桀驁，變得平和從容了些，甚至帶了點點儒雅溫的味道。

兩年了，他除了比初見時多了些沉斂的氣質，歲月彷彿在他上沒留下任何印記。

明明比我還要大個好幾歲，眼角卻一皺紋都沒有，麵板也平得連細小孔都看不見。

這兩年我卻迅速起來，婚後沒多久就褪去了年時的青，麵容漸漸變得端莊，眼睛裡也有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沉寂與落寞。

回想起婚後那兩年，為了能配得上江鶴棣，我私下做了多努力啊，除了用心討好他，照料他，還努力去學習廚藝，塑造形，甚至學習花與禮儀，聽高雅音樂。

想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變得優雅溫婉，知書達理，像個大家閨秀，既能出得廳堂，又能得廚房。

可江鶴棣卻很帶我出席各種場合，甚至連帶我回他父母親的那個江府的次數都極，隻帶我回了幾次江家老宅，還是江老太一再要求的況下，他才勉強帶我回去的。

無底我怎樣努力，他還是打心眼裡覺得我配不上他吧。

一想到這些，我就意難平。

佟梨第二天打來電話，對我說江鶴棣找到，讓說出我的下落。

想著我一直深著江鶴棣，說不定有江鶴棣陪在邊，我的病會好得快些，就告訴了他我所在醫院的地址。

我知道佟梨是我為好，也是一番好心。

江鶴棣說到做到，真的照顧起我的飲食起居來，許是記起之前我對他的好了。

擔心自己一個大男人照料不好我，甚至花高價請了一個營養師專門給我做營養餐。

這天一大清早，江鶴棣去超市買了食材和配料，說是要親自下廚給我做一道「上湯白菜」，那是我以前經常做給他吃的。

他在廚房忙乎了一上午，品端出來後，白菜做蓮花瓣狀，晶瑩剔，湯飄出鮮香的香氣，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

江鶴棣自小就比常人智商高，隻要用心去做一件事，很容易會做得很好。

我在他期許的目下，端起碗嘗了一小口湯，卻很快地吐出來。

不是湯不好喝，是我的食慾和胃被化療折騰壞了，吃什麼吐什麼，之前習慣了楚煙洲幫我做的糊狀食，忽然換了種食，胃一時無法適應。

江鶴棣眉頭蹙了起來，似是對我的反應不滿。

我隻好端起碗，將湯灌了進去，胃部又是一陣不適，但我努力忍著，不想讓江鶴棣再失。

接下來的幾天，江鶴棣與我朝夕相，一向有著潔癖的他居然也慢慢適應了我周瀰漫的藥味，還有我時不時的嘔吐。

為表誠意，大事小事任何瑣碎的事他都會親力親為，為我做飯端茶倒水，開藥打針等，就像以前我照顧他那樣地來照顧我。

真像還債一樣。

到了晚上，他甚至還會抱著我去浴室，要親自幫我洗澡，完全不管我樂不樂意。

他和楚煙洲最大的不同就是，楚煙洲事事會順著我的心意，我不想做的，他絕對不會強求我。

而江鶴棣喜歡按照自己的意願去行事，他覺得他親自幫我洗澡，我一定會，其實的隻是他自己。

我不習慣在男人麵前洗澡，哪怕是曾經的丈夫也不行，可江鶴棣執意要做。

我抗拒不了，隻好順從，其實心裡難堪死了。

因為現在的我不比從前，化療讓我足足瘦了二十多斤，接近一米七零的高，卻隻剩七十斤的重。

這樣的在沒有服的掩飾下，隻比一骷髏稍微強一點兒。

我躺在浴缸裡，看著自己細若伶仃的雙飄在水裡，有些尷尬，又有些傷。

我現在還算什麼人？隻是一活著的軀殼罷了。

這也是我一直不想讓江鶴棣知道我患癌的原因，人在著的人麵前總想維持一副完的模樣。

江鶴棣看向我的眼神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以前的時候，他看到我不穿服隻會產生男人本能的**，現在卻有了複雜的容，像是憐憫，還有不忍，甚至還有一些看不懂的東西。

悲憫過後，他長疊，靠在浴缸邊上，神複雜地著我，「做完這些治療後，你應該就會好起來吧。」

好不好的，他肯定問過醫生，這樣問我，不過是求個心安。

我微微笑了笑，「會吧。」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癌癥有個五年生存率，隻要五年不複發，我就能活下去。

要是複發，死路一條。

「你還有什麼想做的，未完的心願，我來幫你完。」江鶴棣出手掌緩緩握住我的手，眸在浴室氤氳的熱氣下漸漸變得溫起來。

這是打算還完債，好撤離的意思嗎？

我小心地把頭上的假髮到浴缸邊上，仰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我還有哪些未完的心願呢？

好像真有，還不隻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