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謙之前說在醫院見安洋，這話就有些不對味。

安洋是藍鷹特戰隊的軍醫，只負責前線醫療保障工作，突然跑到軍區醫院去，要說是偶遇莫謙，誰也不會相信。

自知瞞不過葉清歡，莫謙便如實說了，

“是安洋來找我的，他說先前藍鷹對你的態度一直都不太好，所以現在也沒臉來找你，怕你見了反而生氣，所以問我能不能勸勸你，他們都很后悔，不管是秦羽的事，還是慕晚的事，對你都很抱歉。”

“藍鷹的事，我沒怎麼放在心上過，”葉清歡很從容，“他們有自己的立場，認識慕晚在先，先為主而已。”

“但他們很在意，而且自從事弄清楚之后，就一直自責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表達自己不在意，還得親自去讓他們不要自責？”

葉清歡皺了皺眉，“莫謙，我不在意但是并不代表我有必要這麼寬和大度，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知道莫謙是好意，但是他這個人的脾氣實在是太過于拎不清，也難怪安洋會找他來當說客。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正好邵雨心也拿了果回來了，挽著莫謙的手要他陪去找點心吃。

葉清歡便要離開。

“清歡，”莫謙急聲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和允琛從小一塊兒長大，我知道的，他過得很辛苦，藍鷹的人今天就在樓下聚餐，過了今天，他們就要封閉式訓練了。”

葉清歡走得飛快，直接將莫謙甩的老遠，要不是邵雨心攔著，他非得追上來不可。

莫謙哪兒都好，就是商不大高，總是有辦法給制造麻煩，當然知道邵允琛今天在樓下聚餐，荀副一早告訴了，他非得嚷嚷的周圍人都知道不可，也是服了。

避開莫謙后，徑直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在宴會廳外面，問了服務生之后，沿著走廊一直往西走，走到頭才看到洗手間的標志，只不過門口隔著‘停水維修，請到下一層’的三角標牌，只得折返回去，往下一個樓層。

因為只有一層，便直接從最近的樓梯間下去，其實進樓梯間的時候，就有種人專屬的第六，直覺告訴，會遇到點什麼。

正這麼想的時候，下樓走了兩步，便看到站在下一層樓道里靠墻的影。

穿著便服，一黑，清冷俊秀的一張臉上染著幾分難以言說的孤獨，迎面見下來了，也沒說話，只是靠墻的姿勢慢慢站的筆直，就這麼看著。

葉清歡沒想到別的話，便問，

“所以洗手間門口的維修牌子是你讓人擺的？”

“什麼維修牌子？”

“算了，這個不重要，”

葉清歡抱起胳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在這兒遇見我就是個巧合吧？”

樓道里一陣沉默。

“既然是巧合，那招呼也打過了，我先走了。”

“不是巧合。”

邵允琛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住了轉上樓的腳步，“我知道陸司言今天在這里辦婚禮，所以選了這里聚餐，我猜千分之一的幾率也許會遇見你。”

葉清歡沉默了幾秒說，

“你這千分之一的幾率，靠的全是你的隊員幫忙。”

話音落下，邵允琛微微皺起的眉頭流出幾分疑。

他不知道荀副已經把什麼都告訴了葉清歡，也不知道他的隊員們私下做了很多努力，不論是找莫謙當說客還是換掉洗手間門口的維修牌，這都是隊員們暗中給他幫的忙。

于是千分之一的幾率，就會變千分之一千。

“抱歉，我不知道，我回去會跟他們……”

“我不想聽到抱歉這兩個字，明明是跟這件事無關的人都做了這麼多的努力，你卻還在靠運氣，”

葉清歡氣不打一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邵允琛，如果你真的是想跟我和安安不再有任何關系的話，你就應該離我遠一點，不要三天兩頭的出現在我面前，更不要搬到我隔壁去，像個監視一樣，每天監視我的生活。”

等的夠久了，等邵允琛主來跟坦陳一切，等他不再把所有的事大包大攬，自以為是對好，其實卻只是讓人更加寒心。

樓道里的沉默仿佛凝滯了時間一樣，拉出一個世紀漫長的等待。

許久后，邵允琛的聲音才打破了這份沉寂，

“今晚之后，燕京軍區會封鎖訓練，主要是針對藍鷹隊員，因為上一次的行被泄，所以這一次藍鷹將會切斷一切對外聯系方式，直到任務功……或者失敗，的計劃，是機。”

他從前從不說失敗，但秦羽一事后，挫敗籠罩了整個藍鷹，他也不例外。

這世上沒有從無敗績的人。

葉清歡皺著眉頭，

“的計劃你不用說，我也不需要聽。”

所需要的不過就是他今日這樣的態度，把能說的都告訴，不能說的心知肚明，不需要多問。

如果早一點他能這樣和通的話，兩個人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要說的就這些麼？婚禮快開始了，我得走了。”

“清歡，對不起。”

邵允琛朗的五流出深深的懊悔，“我為從前所有讓你到傷害的行為道歉，我是真的希你能好好的，安安也能好好的。”

能讓邵允琛道歉也已經是難得的事。

葉清歡還是有些詫異的，即便他到現在也沒坦陳當初離婚的真正目的，但已經漸漸可以理解他了，也不再揪著不放，

“能說的話，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走？”

邵允琛沉默了幾秒，

“十五之前。”

“我希你活著回來，”葉清歡神復雜，即便極力的藏自己的不舍，可卻依舊語氣哽咽，好一會兒，說，

“我不希安安沒有爸爸。”

邵允琛擰著的眉頭有一瞬的遲疑，半秒后忽然后知后覺的想明白了些什麼，眼神一怔。

在葉清歡轉要走的瞬間，他從后握著的胳膊，直接將拉了懷中，這個擁抱的力道很大，幾乎要將進自己的里一般，而這個擁抱又是他們認識以來最為溫的擁抱，他把這輩子的小心翼翼都給了懷里的這個人。

是他的肋，也是他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