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郁南城已經遠遠地朝出了手,兩人掌心合,抑塵封在心已久的緒在這一刻悉數化為了掌心淡淡的溫熱。
下意識地將圈進懷里,手臂的力量不由得加重,他無法自制地知著那份存在,知著這份擁抱過后,那沉浮了已久的心是怎麼慢慢安定下來。
“安然,回家了。”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嗓音沉悶,將頭埋在他的膛,許久才“嗯”了一句。
“咳咳——郁總,這里車不能停太久的。”
周嵐不識時務的聲音從車駕駛座上傳來,兩人聞聲收回擁抱時相視一笑,郁南城繼而轉頭,臉上很快宛若冰山,
“你不會繞一圈再回來?”
繞一圈?
不等腦子反應過來,周嵐已經發了引擎,迫不及待要逃離這是非之地,但車剛剛挪了一寸,郁南城又面沉冷地打斷了他,
“人已經接到了你還繞什麼繞?”
引擎聲瞬間熄滅,周嵐苦大仇深地轉過臉來,
“那還繞不繞?”
盛安然失笑,忙不迭打開車門鉆進了車里,等上了車才想起來,轉頭問郁南城,
“怎麼只有你?”
在看守所的時候,只要喬森來看,提到最多的就是談書靜和高湛兩人,談書靜甚至企圖裝喬森的助理混進來,被喬森好不容易才甩開了。
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見,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這倆人竟然一個都沒來,難免讓盛安然有些懷疑之前喬森話里的虛實。
郁南城握著盛安然的手,溫熱的手心包裹著冰涼的手背,一起送進了他的大口袋里,聞言也是毫不在意,淡淡地應著,
“我跟他們說你明天出來。”
郁南城回答的十分坦然,盛安然眨了兩下眼睛,反應過來這番話后不覺為他了一把汗。
“那你不想想明天談書靜會怎麼找你拼命?”
“明天見也是一樣的。”
他的眼睛注視著前方,說這話的同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想到談書靜這段時間三不五時地來敲他辦公室的門,每次都能拐著彎地把他通罵上一遍,他就覺得太突突直跳。
要是今天讓談書靜和他一起來,指不定又要發生什麼事,他實在是懶得看到。
盛安然似乎看出了郁南城的心思,將頭靠向他的肩膀,眼底盛著笑意,
“這幾天書靜沒找你麻煩吧?”
“嗯。”
他聲音平靜,心里想到的卻是顧澤,
“顧澤也回來了。”
“嗯?”
盛安然閉著眼睛,眼皮逐漸沉重下來,聽見這話之后緩緩應了一句,半晌又含糊不清地補充,
“那過兩天等顧安回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顧安。
聽到這個名字,郁南城心頭劃過一陣莫名的緒,過了許久,他在的頭頂落下一個輕淺的吻,同樣聲音輕淺地應了一聲“好”。
他聲音輕淺,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卻始終握著,直到將掌心的溫度完全傳遞了過去,盛安然冰涼的手才漸漸恢復了該有的溫度。
車一路開回郁家老宅,盛安然從車上下來,院門口的傭人齊刷刷站了兩排,老管家站在最前端,看到盛安然進門的瞬間,那一向沉穩的眼底也泛起了。
他了眼角,指著地上的火盆,口中念叨著,
“夫人過火盆,之前那些霉運就通通過去了。”
郁南城盯著火盆里往上躥著的火苗,面不愉起來,
“老管家你什麼時候迷信這一套了?”
說著拉著盛安然的手就要繞過火盆,老管家遲疑了一陣,但看著郁南城一臉沉的樣子,最終也沒好手阻止。
盛安然卻明白老管家的心思。
頓了頓步子,將手從郁南城手里掙開,又折回腳步從火盆上了過來,看著這一切,老管家雖然不說話,但眼底繃的緒卻稍稍得到了緩解。
自從郁老爺子出事以來,老管家看著一天比一天憔悴,也只有他和郁母每天雷打不地守在醫院,時間久了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一些命不命的話。
臥室里每天燃著香火,上也是沖不散的檀香味,偶爾有傭人調侃他兩句,他也不生氣不辯解,整個人溫和了許多。
等上樓洗完澡下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大舅媽帶著舒歡剛到,舒歡原本坐在舅姥姥的邊等著開飯,看到盛安然下樓也是滿臉歡喜,忙不迭地就從椅子上下來,一把抱住了盛安然的大。
“媽咪,我好想你哦。”
一句話說得盛安然心都化了,大舅媽坐在餐桌邊看著,眼底也是閃著淚花,沖著舒歡招手,
“快到舅姥姥這里來,你媽咪要吃飯了。”
舒歡卻不依,一向穩重的孩子這回難得撒了次,手腳并用地纏著盛安然讓抱,
“高小寶說媽咪要坐牢了,坐牢了我就再也見不到媽咪了。”
郁南城心頭不悅,不用想也知道是高湛那不靠譜的家伙在家說話,他拉開邊那的椅子迎著盛安然坐下,又從手里接過了舒歡。
舒歡被郁南城放回了原來的座位上,看著爹地一臉嚴肅的樣子也不敢發作,只是撅著小氣鼓鼓的,
“高小寶說爹地明明能救媽咪出來卻不救,媽咪你要亮眼睛哦。”
郁南城臉都氣紫了,
“舒歡,我是你親爹地。”
舒歡聽了面沉痛,似乎不大愿意接這個現實,
“高小寶說我和爹地是緣關系,換不了的,不過爹地和媽咪不是。”
郁南城直接無語,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筷子,抬頭看了對面的大舅媽一眼,就看臉上明顯憋著笑意,沒有半點要為自己分辨的意思,回頭再看盛安然,整個笑得花枝,用力拍著旁邊郁南城的大,
“歡歡,你就這麼相信高小寶的話嗎?”
舒歡聞言觀察了一眼郁南城的臉,眼睜睜看著他的臉氣了豬肝,忙低頭拉著碗里的飯菜,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也不是啦,其實我覺得爹地還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咽下里的飯菜,這回口齒清晰了一些,
“起碼比高叔叔強點。”
拿他和高湛比,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不過好歹聽到了兩句好話,郁南城的臉在頃刻間松緩了下來,夾了一塊大進了舒歡的碗里。
“謝謝爹地。”
舒歡聲氣的,逗得飯桌上三個大人都不覺笑了。
傭人從廚房端了湯出來,看到飯桌上許久沒有過的和樂景象不覺慨,
“這麼多事終于都過去了,等小爺和小小姐回來,你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說著這才察覺到自己失言,忙住了,眼底也是淚花閃閃的,
“還有老爺和顧安小姐,他們都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盛安然聞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起目向傭人求證,
“顧安?”
傭人抬頭,發現餐桌上一行人均是神復雜地看著,嚇得趕抱著餐盤退了出去,盛安然再將目轉向大舅媽,
“舅媽,顧安怎麼了?”
舅媽低著頭,正猶豫時耳邊響起了郁南城的聲音,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吃完飯我慢慢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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