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你有朋友來看你。”
金陵市第九人民醫院的病房,藍菁菁正穿著病號服坐在靠窗的桌子前削蘋果,聽見護士喊話,還來不及猶豫就條件反地抬頭,朝著門邊的方向看去。
目到達的同時,看到盛安然穿著一米白風出現,臉上掛著輕淺卻不疏離的笑容,仿佛和病房里的人是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
石鳴強提醒過,所以藍菁菁此刻看向盛安然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探究和防備。
“你是?”
長期臥病,藍菁菁那張清瘦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澤,皮蠟黃,一雙眼睛卻很有神采,不難想象生病之前一定也算是個。
盛安然先不說話,只是抬了抬手中的包裝盒,
“強哥說你喜歡吃這家的泡芙,我早上特地買了給你帶過來的。”
果然,一句話就說得藍菁菁眉頭舒展,那狐疑的神霎時間也消退了許多。
“你認識強哥?”
盛安然說著已經在邊坐了下來,將甜品盒子放下的同時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在這里呢?強哥經常和我們聊起你,只有說到你的時候他看起來才沒有那麼兇。”
藍菁菁“噗嗤”一聲,想到石鳴強那張一貫沉的臉就忍不住發笑,不過也是數幾個見過那張臉上出溫神的人,相對比之下那局促的表就顯得更加好笑。
“他兇起來的樣子,確實蠻可怕的。”
“可不是嗎,我們老板以前經常生意不好的時候就拿他撒氣,說是他太兇把客人給嚇跑的。”
盛安然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甜品盒子,那淺包裝盒里瞬間散發出一油的清香,手拿了一個遞到藍菁菁邊。
“你和我哥很嗎?”
藍菁菁手接過就吃了起來,胃口好像不錯的樣子,對盛安然的防備心似乎已經徹底打消,甚至頗有些這樣能有人陪消磨時間的機會。
“我們之前在一家店里打工的呀,后來強哥為了替我頂罪還被老板開除了,為了這事我心里還一直過意不去的,我知道他最在意的也就你這麼個妹妹,所以就一直想來看看你,也算是給強哥道個謝。”
提到石鳴強,藍菁菁的眼底直至心窩里都是泛著笑意的,只是這回有些意外,
“他被開除了?他前段時間還跟我說領導給他加工資了,還同意借錢給他——”
說到這里,藍菁菁突然沉默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還剩一小口的泡芙被擱在了桌子上,整個人的臉沉沉的。
一直約覺得,他有事在瞞著。
盛安然觀察著藍菁菁的臉,察覺出什麼之后立刻轉變了話鋒,
“哦,我說的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聽說強哥后來是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呀,老板看中他做事穩重有頭腦,現在工資拿的可高了呢。”
“真的?”
烏黑的眼珠閃了閃,臉上出難以置信卻仍舊期待的表,盛安然頓了頓,猶豫著該不該說,索還是冒險開了口,
“我知道強哥以前在越南的時候干過一些不怎麼彩的事,不過他現在不一樣了,他就一心想著賺錢給你治病呢。”
藍菁菁不由得有些震驚,
“他連他在越南的事都告訴你了?”
想了想又低下頭,有些失落地玩弄著手指,
“終歸是我連累了他。”
“嗨呀,這有什麼呀,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他既然已經重新開始生活了,那以前的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呀,反正我覺得強哥好的,要不是我有老公了,我也愿意嫁他。”
盛安然一臉的坦然,今天就徹頭徹尾的裝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大妹子,什麼話都敢說的樣子倒還真過癮的。
一番話說得藍菁菁臉上微微發燙。
“聽說你們兩個是在越南認識的,怎麼認識的跟我說一說唄?”
“那時候我去越南投奔親戚,被一個剛認識的朋友拉著去酒吧里玩,喝得多了就被人欺負了,那天也巧,強哥恰好來替朋友看場子,看到了就把我給救了下來,之后我們就認識了,時間久了也慢慢悉了。”
藍菁菁陷回憶,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有多麼明顯。
那時候跟在他后看他維護場子,幾乎每天都打架,過得都是驚心魄的日子,一到晚上給他包扎傷口的時候都忍不住要抹眼淚,可是他朝一笑,就覺得好像什麼事都變得明了。
盛安然觀察著,不難看出些什麼來。
“你喜歡他?”
一句話使得藍菁菁猛然從回憶中出來,下一秒剛想否決,突然又覺到一陣悲涼,如今這樣的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嗯。”
怔怔地點頭,又勾著一抹笑意,有些自嘲又有些不甘,
“有一天他接到一個任務,替幫會里面的老大的人打架,結果腹部被一刀刺穿了,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在一灘泊里跟我表白,說是如果早點遇到我就好了,可惜就是晚了那麼一點點。”
“后來呢?”
藍菁菁說著說著,眼底漸漸范上一抹,盛安然不期然會聽到這樣一段故事,如今看著人削瘦的影,不覺有些啞然。
“后來呀——”
目渙散開來,角的笑意不減,
“后來他被救回來了,沒有死,但等他傷好得差不多了就不愿意見我了,也不承認那天跟我說的話,我一生氣找他理論,結果他氣急敗壞地非要認我做妹妹,就這樣,我就了的妹妹。”
盛安然的目沉了下去。
原本來的目的不是想聽這些,但故事聽到這里卻不由覺得哀涼。
“他不想耽誤你。”
盛安然道破,藍菁菁跟著點了點頭,當然也知道石鳴強的顧慮,只是那時候天真的自以為會凌駕于生死甚至世界萬之上。
直到現在到來直面生死,才發現事并不是這樣。
“我知道他那些年一直想著退出來,他還跟我說帶著我一起回國,到時我們找個漁村打打魚,就過過我們的小日子。后來他們的集團出了變故,好像是警察來查了,查之前就已經發生了斗,聽說是老大的人搞的鬼,導致最后整個集團被一鍋端。”
老大的人。
一疑慮在盛安然心頭劃過,藍菁菁的話又打斷了的思路。
“他早就看出來了問題,所以提前帶著我回國了,回國之后我們在漁村生活了一段時間,我覺得一切就要柳暗花明的時候,我就生病了。”
說著藍菁菁微微紅了眼眶,甚至有些埋怨一般地捶了捶自己大。
盛安然不由得一把握住了的手,在及到那細瘦的手指時,下意識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是說已經找到配對的骨髓了嗎?”
這話對藍菁菁的安作用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大,相反的眼底逐漸籠罩上一層擔憂之。
“骨髓移植費用高昂,我們沒有錢,但是強哥最近一直跟我說他快要有錢了,我很擔心,總覺得——”
意識到哪里不對,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了。
盛安然略一沉,
“你這麼說,我好像見過一個人來我們店里找過他?”
藍菁菁幾乎倏然間拔高了音調,嗓音中著些許的恐懼,一把反握住了盛安然的手臂,
“什麼樣的人,長什麼樣子?”
說著突然想到什麼,眼睛都瞪得比以往大了幾分,出右手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手背,
“的手背這里,有沒有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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