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吧，昨晚你哥肯定去哪里風流快活了，”紀姚徹悟過后鼻子，故意說道，“朋友纏在邊，圣誕節這麼溫馨的事，不趁著月黑風高做點茍且的事，真是太浪費了。”

瀾溪握著筆的手猛然一，在紙上劃過長長的一道痕跡。

手真是凍得很僵了，寫字都開始影響。

小臉意外得有些冰冷，瀾溪扭過頭輕聲道：“你不要把人都想那樣。我哥不是隨便的人，他跟那個人認識才不到一個月，本不會有什麼茍且。而且，你不要用‘茍且’這兩個字來形容我哥。”

這兩個字，放在慕晏辰上，太難聽了。

紀姚驚愕！

眸子里盛滿了震驚向旁邊的瀾溪，這小丫頭自從幾年前認識以來都是這幅清冷寡淡的模樣是知道的，可是淡漠如慕瀾溪，從未用這樣生而尖銳的口吻跟說過話。

是紀姚。

陪一起生氣一起委屈一起打架一起流的紀姚。

半晌之后瀾溪自己也察覺了一不對勁，一抹灼燒的嫣紅從微微蒼白的臉上閃過，輕輕將習題冊合上放到書架里面，沙啞的嗓音輕聲道：“對不起。”

綿的嗓音配上病態的虛弱讓這句話更加誠懇了幾分，紀姚繃著的心臟也緩緩舒展開來，可震驚還在，難以消褪，半晌之后紀姚笑笑，低低道：“我也知道我剛剛說得過頭了，可是小瀾溪，男人真的是下半，你不要看他們表面有多高尚好，我說真的，無一例外。”

為什麼要跟瀾溪說這些，紀姚不清楚。

可是有那麼一種覺，很模糊但是很強烈，就是要拉住不要讓再往深淵里面淪陷了，否則當有些事真正發生的時候才會知曉很難挽回——你看，此刻的臉就像的心一樣，脆弱得一即碎，自己都知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哎——”紀姚突然蹙眉，抓住的手問道，“你怎麼啦？”

那張蒼白的臉上清澈的水眸閃了兩下，一明顯閃爍的水便浮上來，溫熱地紅了的眼眶，紀姚看得心驚，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話說得不對刺激到。怎麼就快哭了呢？

瀾溪抬手捂住額頭，表微微痛苦。

“沒事，”輕聲吐字，“我冒，太難了。”

病毒折磨得頭腦渾噩酸脹，神經末梢也異常敏，聽到不舒服的話滾燙的淚水就滲出淚腺，抵抗力驟然下降到半點都沒有。不是不委屈的，只是想著已經過了那麼久，他怎麼還不來呢，可越這麼想，越覺得周圍空氣冷若寒冰，沒有一暖。

手腳冰涼著怎麼也緩不過來，瀾溪怔怔看著黑板，一滴眼淚倉皇掉在了圍巾里面。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在徹底栽倒在教室之前，“王賤賤”蹙眉了的名字，讓紀姚起陪去醫務室看看。

昏昏沉沉地往外走，一拉開教師門就是一寒氣迎面襲來，瀾溪了肩膀轉將門帶上，接著就聽見后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

“雪！”紀姚凝視著天空驚喜得起來，“哈哈，是雪，下雪啦！”

這樣的驚呼頓時喚醒了在教室里同樣渾噩上課的學生們，幾乎同一時間樓層里幾個窗口同時打開朝著窗外去，誰也沒能想到C城的第一場雪下得這麼大，鵝一般，一片片飄著往下面落，們的教室在三層，站在欄桿正好可以看到雪花著整座教學樓漫天而下，得讓人窒息的畫面。

紀姚興死了，拉起的手：“快，快，我們快點下去！”

瀾溪也看得愣了，太的位置還在突突跳著悶痛悶痛的，此刻意識清醒了不，一手被紀姚拽著往前走，一手趕從口袋里把手機掏出來，翻到慕晏辰的名字給他發短信，簡短的幾個字想都不用想——

“你快點看外面，下雪了。”

的印象里，這個時間慕晏辰一定是在公司里忙碌著的，他不管有天大的事都不怎麼會放下他的工作。辦公室里那個落地窗真正打開的話視野很是廣闊，幾乎可以看到C城的全貌，他站在那個地方看下雪肯定特別。

恍惚間已經被紀姚拉去了樓下，整座教學樓都打破了上課時的沉悶氣氛，了起來。

在外面站了半天紀姚才想起是要帶去看病的，居然拉著站在這里凍了半天，臉頓時漲紅，紀姚趕拖著后還在愣怔中接著雪花的孩子進了醫務室。

瀾溪坐在椅子上任由醫生上下打量著，從額頭到的手，最后確定不但冒嚴重而且有些高燒，冰涼的溫計著塞腋下，小吸了一口涼氣。

清脆的手機短信聲很快襲來，讓瀾溪怔了怔。

夾

腋窩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機來，上面顯示短信來自哥哥慕晏辰。

“乖乖的，我去陪你看。”

我去陪你看。

瀾溪在高燒的迷糊中讀這幾個字，讀了半天都覺得沒懂，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在又不是周末啊……他怎麼陪看？醫務室的窗戶敞開著，雪花洋洋灑灑而下，不勝收，咬，掏出手機敲字：“你現在能過來陪我看嗎……”

額，不行。

蹙眉，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換了一條：“我自己看就行了……”

手指放在按鍵上，還沒有按下去的時候醫務室的門就再次被人推開了，醫生蹙眉推推眼鏡站起來，不知道今天初雪日怎麼有那麼多正在上課的學生病倒，起的瞬間卻看到一抹墨的，高大拔的影緩步走了進來，那一雙深邃冷冽的眸很是懾人，人神共憤的俊臉挑戰著人的視覺底線，沖擊著人的大腦和理智，醫生頓時看得臉紅心跳，抓著的報紙都掉在地上，結問道：“先，先生……你找誰？”

來得匆忙，他的頭發上肩膀上，落的滿滿的都是雪花。

墨與白的相襯，妖嬈魅，一抹瀲滟的流掠過眼底，掃過醫生一眼，定定地落在那個因為冒而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孩子上。

深邃的眸凝視半秒，接著緩聲問道：“怎麼了？”

醫生這才緩過神來：“哦，……冒了，還有點發燒，溫度不低，應該是晚上沒睡好凍得，這群學生真不讓人省心……”

走過去將瀾溪腋窩下的溫計拔出來，瀾溪微微震驚的水眸了一下，目終于從慕晏辰臉上移開了一下。

“38度七，”醫生眉頭蹙得很，甩甩溫度計，“溫度太高了，你是要吃藥還是打針？打針快一些，幾個小時就退燒了。”

瀾溪幾乎是瑟了一下。

昨晚不過是在外面站了兩個小時而已，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嚴重。

“吃藥吧。”一個低沉磁的嗓音傳來，替做了決定。

慕晏辰深邃的眼眸里浮現了幾縷，藏著看不到的疼痛與疲倦，他何嘗不知道昨晚是怎樣被凍壞的？此刻的心臟，像是被狠狠攥著一般疼得窒息，他看不得尖銳的針頭刺破的場景，看不得皺眉忍痛的模樣，看不得……再次失。

醫生語塞，半晌無奈地點點頭，只當這又是一個滴滴的怕痛的千金小姐。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醫生進里面的房間拿藥去了。

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慕晏辰頓了頓才緩步走過去，眼眶微微猩紅，先是抬手上的頭頂，隔著單薄的劉海到那燙的驚人的溫度，接著再俯首下去用自己的額頭抵住的，在微微的愣怔中，手臂緩緩垂下將單薄的收攏住，擁在懷里。

寒氣四溢。

隔著那麼近的距離，瀾溪迷蒙的水眸凝視著他的俊臉，覺額頭上的滾燙被他的冰涼消融了一點，很舒服，眼底莫名涌起溫熱的淚水，輕輕圈住他的脖子。

“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沒有來接我？”啞聲問。

慕晏辰軀一僵。

瀾溪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被燒得滾燙的小臉更地向他的頸窩，想將高溫疏散一些，帶著一難過的哽咽道：“我以為你又出車禍了……”

一整晚的焦灼揪心，此刻抱住他，那繃和害怕才逐漸散去，宛如塵埃落定般溫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