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心里也在為太夫人好，就是自己也不能唱得更好了。

楚千塵依然沉默不語，團扇又細微地扇了兩下，仿佛蝴蝶著翅膀似的。

太夫人又喝了口碧螺春，心里更篤定了，覺得楚千塵一個小姑娘家家遇上這種事肯定是又慌又怕，哪里還翻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太夫人扯了下角，勾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接著道：“塵姐兒，出嫁要靠娘家，娘家好，你才會好。”

“你說是不是？”

楚千塵凝著太夫人，終于說了第二句話：“祖母不如直說吧。”

劉氏聞言心里有些驚訝。

還以為楚千塵會為自己辯解，說沒贈荷包給二皇子，說沒與二皇子私相授。

劉氏也不怕楚千塵不認，畢竟荷包在這里呢，子的名節可容不下一一毫的污點。人言可畏，三人虎，楚千塵就是跳下黃河也洗不清！

不想——

楚千塵竟然半點沒有反駁……

難道是因為知道說再多也沒用嗎？！劉氏驚疑不定地想著。

相比下，太夫人顯得氣定神閑，似是早就竹在，道：“塵姐兒，你也知道的，最近宸王殿下和皇上鬧得不太愉快。”

“哎，皇上是君，宸王是臣，宸王這樣跟皇上鬧脾氣，早晚會有殺之禍，你是宸王妃，夫妻一，你也不能獨善其。”

頓了一下，太夫人又補充了一句，意味深長地提醒道：“二皇子殿下是皇子。”

太夫人也覺得楚千塵對二皇子有一份非比尋常的誼，只不過從前太夫人不在意，說穿了，表兄表妹什麼的，也見怪不怪了，比如楚令霄與姜姨娘，還不是如此。

而現在，既然有利可圖，太夫人也不介意拿來說道說道，哄哄楚千塵，這丫頭不念著楚家，總該念著二皇子吧。

楚千塵神平靜地看著太夫人，問道：“所以呢？”

太夫人再道：“你是我的親孫，祖母也希你好。”

“以后你常常回來看祖母，與祖母說說宸王府的事，也免得宸王做錯了什麼事，我們可以及時阻攔，才不會釀彌天大禍。”

“祖母這麼大年紀的人，現在也只希子孫都平安和樂就好。”

太夫人語氣委婉地說了一通，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是為了楚千塵好，免得楚千塵被宸王所為牽連。楚家好，楚千塵就會更好。

費了一番舌后，覺得口，就喝了兩口茶，然后放下茶盅，問道：“塵姐兒，你明白了沒？”

楚千塵覺得自己已經很明白了，于是點了點頭。

太夫人十分滿意，角倨傲地笑了笑。

這丫頭現在是親王妃又如何，這姜還是老得辣！

劉氏見楚千塵服了，心就定了，角也翹了起來，喜不自勝，覺得這一步走對了。現在楚千塵的仰仗是宸王，的弱點也同樣變了宸王。

劉氏急急地向太夫人使著眼，們既然拿住了楚千塵，那就讓趕把十全膏拿出來吧。

太夫人給了劉氏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別急。

事總要一步步來，不能把楚千塵得太，免得弄巧拙，壞了大事。

劉氏：“……”

劉氏想說什麼，但是太夫人已經起了，道：“我們去聽戲吧。”

三人從偏廳返回了戲樓的大堂。

這時，戲臺上空的，戲子們魚貫地退下了戲臺，《五拜壽》的第一節 已經唱完了，男人們神淡淡，眷們則興致，三三兩兩地在討論著方才的那節戲。

太夫人去了的座位坐下，劉氏作為次媳陪在邊，笑容滿面。

自打沈氏與太夫人鬧僵了之后，劉氏就了太夫人跟前的大紅人。

三夫人與四夫人都對投以艷羨的目。

“二姑，這邊請。”一個藍丫鬟想領楚千塵去往的座位，可是楚千塵仿若未聞地從丫鬟邊走過，一直來到了顧玦跟前，微微一笑。

笑容溫婉甜，可看在顧玦眼里，卻是著一狡黠。

覺似乎玩得很開心，顧玦順口問：“怎麼？”

什麼事讓這麼樂？

楚千塵抿著笑，笑容給人一種春風化雨的明。

笑道：“祖母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個不知道是誰的荷包，跟我說以后王府有什麼事，讓我及時告訴。”

也沒降低音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

“……”

“……”

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再次涌向了楚千塵，也有人看著太夫人，神各異，尤其是那些楚氏族人瞧太夫人的眼神變得極其古怪。

戲樓，靜了一靜。

楚云沐口問楚千塵道：“說什麼？”

他年紀還小，本就聽不懂楚千塵的意思，只是隨口一問，其實大半注意力還在手里的寶貝彎刀上。

“……”太夫人覺得臉頰火辣辣得疼，簡直快瘋了，恨不得挖個地鉆下去。

剛剛在隔壁時，們明明說得好好的，楚千塵不是明白了，現在又突然發什麼瘋？！

太夫人心里混極了，又氣又急又擔心，既擔心自家，也生怕把二皇子也拖下水。

就在此刻，隨著一聲震耳的鑼鼓聲，第二節 戲開場了。

戲臺上，楊老爺夫婦落了魄，被逐出京都，可是次與婿見二老落魄，半點不念父之，將親生父母趕出家門。楊家二老流落街頭，后悔不已。

這本是《五拜壽》中令人倍痛快的一幕，可是此刻卻沒人在意臺上在演些什麼了。

顧玦驚訝地挑了下劍眉，見楚千塵瞇著眼，眼神古靈怪，心莫名地變得愉悅了起來。

他似乎很容易被這丫頭給逗樂。

顧玦玩心大起，抬手幫楚千塵輕輕撣去一片落在肩頭的花瓣，唏噓地嘆道：“可憐見的，回娘家一趟居然還被欺負了。”

眾人更驚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新婚夫婦。

太夫人、楚令霄的臉皆是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紫。

那些楚氏族人緩過勁來后，都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楚令霄的意思，不目又移向了他，有的人帶著幾分揣測，有的人驚疑不定，也有的人不以為然，覺得楚令霄這件事做得太難看了。

楚令霄霍地從椅子站了起來，但是他的傷至今沒養好，此刻猛地一起神，子就踉蹌了一下，幸而小廝眼明手快地把他給扶住了。

楚令霄顯得更狼狽了，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惱怒，喝斥道：“逆，你這個不知廉恥的逆，你把自己的荷包給了人，還敢胡說八道地把臟水潑到你祖母上！”

楚千塵依舊氣定神閑，把那把團扇在指間把玩了一下，垂下了眸子，“是啊，姨娘不知道把荷包給了誰，父親又何必讓我來背鍋呢。”

的意思是這個荷包是姜姨娘的，不是的，撇得干干凈凈。

這個逆！楚令霄然大怒，心頭的怒火猛地直沖頭頂。竟然連姨娘的名節也不放過，白眼狼，好一個白眼狼！

“不孝！”

楚令霄理智全無，只想發泄心頭的怒火，抬手就要打……

“啪！”

一把收攏的折扇穩、狠、準地打在了楚令霄的右腕上，簡簡單單的一個作舉重若輕。

楚令霄發出了一聲痛呼，回了手。

子下意識地一，又是一個踉蹌，這一次，小廝沒扶住他，他踉蹌地摔回了后方的椅子上。

他的作太大，連發髻都散了一些，垂下幾縷發，形容癲狂。

楚氏族人見狀，暗暗搖頭，覺得楚令霄本全無永定侯的風范，比起前面的老侯爺真是差遠了！

那把折扇被一只瑩白如玉的大掌住在手里。

他的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齊干凈，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如心雕琢出來的玉竹般好看。

手的主人，正是顧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