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出破綻臨安城，熙熙攘攘的難民，穆川走在街道上。

那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條路，但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就像是被淩遲一般。

是他做得還不夠好嗎？

明明給他希，說隻要南楚退兵，便請旨賜婚，他以為自己看到希了，他無數次在夜裡祈禱，他願意一輩子守住自己重生的，就為賭一個和的明天。

可是那念想不過短短數日，便破滅了。

他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穆川。

就算是沒有重生的穆川，也不會手。

他知道恨，前世裡，他曾經那麼的踐踏過他們的，他親眼看見絕地從皇城跳下，看著眼淚流幹了，他抱著的，一遍一遍問為什麼。

為什麼？

可笑的是那個答案，在後來的二十年裡，他都沒有想清楚。

直到臨死前，飛遙的告訴他，原來從未說謊。

也許這便是報應，前世他始終不肯相信，甚至懷疑，一次次將推向更遠。所以到了今生，一切便真了，如他所願，的阿兮是真的不了，是真的在利用他。

「我有一百種可以殺死穆川的方法，我讓他活著，是因為他還有存在的價值，如果有一天，這刀不聽使喚了，我自有方法毀掉，更不需要假借別人之手。」

「給你一個附馬的名分你要不要啊？」

「他隻是一顆棋子，用完了自然會拋棄。」

明明是同樣一個人，可以笑靨如花把謊言說得那麼聽，亦可以麵無表毫不手。

穆川的腳步有些浮沉，一輕一重，視線開始恍惚。

心口的痛苦讓他保持清醒，他覺得自己可以過來，畢竟被賀蘭靈牽引聽見的這些真相，他從一開始便心如明鏡。

從江雪黛的那個香囊後，他就察覺了。

隻是親耳聽見又不一樣，也許是他曾經抱有可憐的幻想，覺得至會有一心。

「將軍！」

李牧不知何時找過來了，看到穆川慘白的臉頓時嚇得不輕，「將軍你怎麼了？」

穆川擺了擺手，「無礙。」過了會了，又問，「可有什麼事？」

李牧不會無緣無故尋來，定然軍中有什麼事。

這一提李牧便想起糟心的事，一手扛住穆川的肩膀，「這舞公主也不知發什麼瘋，說要見您，現下已經在等著了。」

穆川一聽，原本虛弱的子瞬間來了勁，出被李牧扶住的手臂，咳嗽一聲，「公主可有說是什麼事？」

難道賀蘭靈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長樂？

不，賀蘭靈不會這麼愚蠢，而且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做到。

李牧見穆川臉突變，也以為是什麼嚴重的事，但他仔細一回憶，舞公主神如常，並無不妥。

「公主隻說讓屬下尋你，並沒說是什麼事。」

不安稍稍平復，穆川嘆一口氣，他現在已經害怕到杯弓蛇影了。

大軍進臨安城後，穆川不喜奢靡，住安排在原城主的側院，距離長樂的主院很近。長樂從茶館回來，直奔側院，大概等了兩柱香，穆川才姍姍來遲。

圓桌上擺滿了菜，長樂坐在一旁，手中拿著一本冊子，懶散地翻著。

穆川心口微鬆，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公主。」男人的額頭有稀薄的汗，想必是一路趕過來的，長樂的視線在穆川腳尖的泥土上微微一頓，寒微凝，「穆將軍剛剛去哪裡了？」

穆川淡淡開口，「城外粥棚。」

長樂點了點頭，想說的正是此事，「穆將軍宅心仁厚，用自己的私庫為百姓謀福，長樂很是欽佩。」

「公主殿下誤會了。」穆川突然跪下，「此次開設粥棚是太子的意思，微臣隻是略盡微薄之力。」

他怎麼會越過陛下和太子，私設粥棚，這分明是意圖拉攏民心，若有朝一日，北齊百姓，隻知穆帥，不知君王，他當如何自。

長樂倒是糊塗了，「太子的意思？」和皇兄一直保持書信往來，倒是沒有聽他提過。

但穆川也沒有必要騙，畢竟若是回宮，和太子一問，便知真相。

如果穆川沒有騙，那就隻能說明今天在城外遇到的難民是賀蘭靈故意設計的，讓對穆川生出嫌隙，順手挑撥離間。

長樂見穆川還跪著，連忙喚他起來，指著滿桌的飯菜，「一同用膳吧。」

從天堂掉進地獄，再上雲端，穆川覺得有些浮沉。

他依言坐在長樂對麵，拿起筷子卻沒有什麼胃口。

這樣各懷鬼胎，飾太平的日子還能過多久，是不是回了北齊，一切就會結束。

「怎麼不吃呀，不好吃嗎？」長樂見穆川沒有筷，以為這飯菜不合胃口。

可能是先前等待的時間太長了，這飯菜有些涼了，長樂便讓飛遙去廚房準備些熱湯。

在等待的過程中，有婢進來傳送糕點，行了行禮，小聲道，「飛遙姐姐說熱湯還有一會兒，公主和將軍可以先嘗嘗這紅豆糕，這是我們臨安的特。」

長樂正開口拒絕，穆川比早一步道，「公主殿下吃不得紅豆，拿下去吧。」

話一出口，穆川突然意識到什麼，對上長樂困的眼神，他反應過來，這一世的穆川並不知道長樂對紅豆過敏一事。

他穩下心神，「微臣曾聽公主宮中婢說過此事，說公主一吃紅豆，便渾起紅疹。」

他沒說是哪個婢，事後長樂也無法對證。

長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又過了會兒，飛遙端來熱湯，長樂和穆川都喝了點，用完了膳食，長樂便回了主院。一路上心思不明，思緒萬千。

飛遙注意到長樂不對勁，便問道，「公主可是有什麼事？」

長樂停下腳步，「你可知我對紅豆過敏，吃完便會渾起紅疹？」

飛遙歪頭想了會兒，又搖了搖頭，「奴婢並不知此事啊。」

是的，飛遙確實不知道。

第一次誤食紅豆是在母後宮中，那個時候還非常小，太醫診斷出對紅豆有抗敏，後來未央宮中從來沒有出現紅豆。

就連飛遙也隻是以為不吃紅豆而已。

但穆川怎麼會知道，而且還那麼的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