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挑撥離間這詭異的沉默，令長樂有些不安，看著穆川放在桌上的手，明明是骨節分明修長好看的手，偏偏上麵布滿大大小小的劃痕。

而剛剛，也是這雙手握住自己，即使積了汗也捨不得放開。

鬼使神差地，出手搭上去，在穆川錯愕的目下。

「若你擊退南楚，平息戰，我就向父皇請旨。」

穆川聽見自己的口用力的震了一下，他翕合，「什麼？」

長樂眨了眨眼，「還能是什麼，給你一個附馬的名分你要不要啊？」

穆川的眼底，瞳孔之中燃起兩簇希冀的火苗，越燒越旺。

就像是天生愚鈍的孩，終於得到父母的獎勵。又像是久旱逢甘霖，那種欣喜，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

回去的路上，長樂越想越後悔，自己千不該萬不該跟穆川承諾的。

隻是看見穆川那雙熠熠生輝眼睛，開玩笑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就像是被粘住一般。

一路憂心忡忡回了自己的營帳，一夜無夢。

而這邊的金陵城，北齊皇宮，李長琰與李長煊，對南楚議和一事，各執一詞。

李長琰主張停戰，減傷亡，而李長煊卻認為趁勝追擊，一網打盡。

兩人都有各自道理，永康帝一時難以決策。

董齊明自然要支援李長煊的決策，附跪拜，「陛下，南楚狼子野心，不如儘早除去，免生後患。」

謝謙不以為然，「既知南楚別有用心，此時貿然進攻是鋌而走險，為了眼前利益，置將士於不顧，實乃不智。」

這句話，實則在點醒了在場的人，南楚一戰，北齊已經損失了一名猛將。

再打下去，隻怕會寒了西北將士的心。

董書淮出列，提出反駁意見，「正是因為穆大將軍，北齊更要一戰，南楚多年來，屢次挑釁我朝。且我北齊軍馬強壯，何愁不敢一戰！」

「父皇，」李長琰略有心急，正說話時，卻被謝謙使了個眼，他立馬明白，換了態度，「父皇三思。」

永康帝了額頭，臉很是為難。

因為朝中兩方爭執，長樂遲遲沒有等到聖旨，傳了飛信給東宮，得到的訊息是靜觀其變。

既然陛下沒有下令搬師回朝，就說明對南楚多有防範，穆川便率軍調頭回了臨安城，安排將士們加強防守。

賀蘭靈隨軍遷進臨安城，臥房就安排在長樂的隔壁。

畢竟陛下沒有旨意，對這賀蘭靈總歸還是要客氣一點。

臨安本來也是一片混，剛剛經過了戰事，城無主，穆川大軍進去，也算是安了百姓。

隻是城民無數，很多是從惠州逃回來的難民。

百姓吃不上飯，又沒有住的地方，滿街都是流浪的人，而之前的臨安城主早已經被殺，城中大小事務全部停滯，府也沒有組織起安置難民。

長樂坐在馬車上，車轆子滾過街道，一時之間慨萬千，卻又無能為力。

而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難民舉著破碗招呼道，「穆將軍在城外設了粥棚，可以免費領糧食。」

周圍立馬有難民擁過來，似乎不敢相信有這等好事。

先前那說話的難民舉起手中的饅頭，「快去啊，每日能領三個饅頭，還有粥。」

此話一出，聽見的人立馬往城外粥棚趕去。

長樂一聽，立馬讓馬夫換了方向，也去了城外粥棚，隻見那裡已經排著長長的隊，有的難民已經領了糧食，一臉恩戴德，「蒼天有眼啊，穆將軍不僅奪回城池，心地如此善良，定然好人有好報啊。」

「是啊是啊，難得有將軍如此好心，這臨安城難這樣，都沒見陛下和太子做點什麼……」

「呸呸呸！這話可不能說！」

長樂下了馬車，剛剛說話的兩人和肩而過。

難民一改之前的愁容，歡天喜地。

安置難民，開設粥棚，這些錢必然是穆川把自己軍功換來的賞賜挪出來用了。長樂垂下眼簾，周圍皆對穆川讚揚之詞。

低著頭也沒注意腳下，準備坐回馬車，正提之時。

後傳過來人的聲音，「公主殿下。」

是賀蘭靈。

換上先前的服，穿著鵝黃的錦袍，姿拔地站在那，似乎早就在等，「我想跟公主殿下談一談。」

南楚人就這點不好，不管做什麼事總顯得高人一等，似乎是篤定對方一定會答應。

不過賀蘭靈的自信用錯了地方，對這談話提不起毫興趣。

長樂麵無表，「抱歉，我並不想談。」

說完長樂便大步走進馬車，手還未掀開門簾，後賀蘭靈的聲音又傳來，「公主之所以委穆川，不就是忌憚他有朝一日功高蓋主，為太子的威脅嗎？」

長樂形一頓，猛然轉，上下打量一番。

賀蘭靈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幾日日，便將北齊皇宮打聽的清清楚楚，甚至還知心中所想！

飛遙意識到賀蘭靈居心不良，「放肆！」

所幸這馬車四周無人，賀蘭靈的話並沒有被其他人聽見，不過長樂也明白今日是有備而來。這麼久了，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賀蘭靈見長樂麵容鬆，便知自己是功了，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多謝公主賞臉。」

賀蘭靈上的氣焰，不同於董書凝或者江雪黛，上有一狠勁，是連謝媯也沒有的。

前一世，是個深閨公主，對於賀蘭靈知之甚，唯一的瞭解也是聽穆川提過兩次。

賀蘭靈帶長樂來的地方，是一偏僻的茶館，因為剛剛經歷戰事，這茶館生意冷清，們坐在一布簾後，賀蘭靈倒了盞茶，「環境簡陋，公主殿下見諒。」

長樂接過茶水，輕呷一口，開門見山「說吧，談什麼？」

賀蘭靈一笑，「公主果真爽快，那我也不繞彎子，我希你放我回南楚。」

聰明的人談話總是格外直接，賀蘭靈既然開出這樣的條件，自然有相同的籌碼可以換。

長樂手指輕敲著桌麵，「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