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穆川出征聖旨已下，由穆川押運糧草是定下的事實，但也不是沒有補救的餘地。

思前想後，長樂還是決定去見父皇。

自父皇生病，長樂前後共來探數次，因為和淑貴妃不和，兩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長樂心中頗煩，後來便託人送些清淡的粥和點心，很親自過來了。

不過幾日不見，永康帝的臉便消瘦了一圈，長樂掀開帷帳，那淑貴妃就在一旁掐著嗓子道，「陛下方纔好傳，不得風。」

言下之意讓長樂離遠點，那床上的人聽見靜，抬了抬手，淑貴妃立馬迎上去，一連幾日的待疾，的眼角下烏青一片。

長樂心想，這個人壞是壞，但也是真的父皇，宮中這麼多的妃嬪，聽聞父皇病了，還是過來了。

永康帝早就聽見長樂的聲音了，撐著子，勉強坐了起來，「你且先退下，我和阿兮有話要說。」

聞言，淑貴妃神一暗，但還是溫順地點點頭，退了出去。

永康帝正掀開床簾，長樂連忙上前阻止，「父皇。」

「不礙事。」永康帝繼續掀開，隻留了一層紗縵，以防兩人談之後傳染風寒，「阿兮，是有什麼事嗎？」

他太瞭解這個兒了，一眼就看見長樂是有事相求。

長樂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實在不好求什麼事，思索再三，還是選擇了欺瞞，跪下俯嗑了頭，「阿兮想請旨去華山清居閣，為父皇祈福一個月。」

一個月足夠了，長樂暗自想到。

永康帝沉默了一會兒，長樂不知父皇是怎麼想的，也沒有再說話。

許久，永康帝突然從床上下來，隔著層紗縵，將長樂扶了起來，了的頭，「你跟你娘一樣，從不會說謊。」

他的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以及淡淡的藥味。

隻是這話卻是令長樂微微心驚，抬起眼，對上永康帝如炬的目，「父皇……」就知道，是騙不了父皇的。

難道就真的要眼睜睜看著穆川變得跟前世一樣強大嗎，到那時，還怎麼除去他。

不手掌，誰知永康帝又握住的手，將握的手，徐徐開啟，「你是不放心穆川，要跑去前線是嗎？」

長樂大驚，父皇為何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本以為父皇頂多隻能看出說謊，卻沒有想到連這個也能猜到，事已至此，長樂也願意瞞，隻能訥訥地點點頭，「求父皇全，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理由？」永康帝隻問了兩字。

長樂想了下道，「我擔心穆川險境。」還是選擇了欺瞞，帝王臉上閃過愧疚與心痛，他的阿兮，明明可以無憂無慮長大的，何時需要這麼揣測別人的心事。像個男子一樣，步步為營了，是了多的委屈，才會練就這樣一聲不吭的本領。

永康帝輕輕嘆道，「跟父皇就說實話吧。」

長樂愣了愣，心中似有什麼炸開般，看見父皇眸中痛，聽見他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父皇一直知道，蕭升是你的人，龍溟也是你的人，你在皇陵就開始為太子鋪路，你並不喜歡穆川，你隻是在利用他，對不對？」

長樂險些沒有站穩，還好有永康帝扶著。

臉幾經變幻，最後慢慢沉澱自責和痛苦，連忙跪下，「父皇，我……」原來父皇什麼都知道，隻是選擇沉默。

想到剛剛拙劣的欺瞞，都恨不能鑽進地。

「怎麼又跪下了，快起來。」永康帝咳嗽了兩聲，他明白長樂的擔擾，其實早在長樂自請去皇陵時，他便開始派人暗中觀察了，最開始長樂隻是習兵練劍，後來學習騎，慢慢的開始培養自己的心腹，收服了十裡剎，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包括助力太子，紮東宮，拉攏蕭升，他都知道，並且暗中支援。

他明白，長樂的轉變，是因為皇後的離世，所以才那麼快速的長起來。

他知道這深宮是吃人不吐皮的地方，長樂能夠好好的藏自己，能夠自保是一件好事，但終究是兒，他不希卷進朝政之中，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想把他給放心可靠的人手中，穆川，就是最為適合的人選。

為頂罪，拋棄生命也在所不惜，放眼整個北齊，無人有他赤誠之心，這纔是長樂的歸宿，也是令他安心的歸宿。

隻是他這個兒，也不知是了何種刺激，對於穆川，居然沒有半點男之，隻是利用而已，而作為站在權力巔峰的帝王，慧眼識珠，他不願意讓兒因此錯過良緣。

他握住長樂的手，語重心長道，「前線的暗衛來報，穆景禹已經了重傷，穆川此去是援兵，我知道你不願他軍居過勝，但父皇相信，這樣的人，絕對不會為你和太子的敵人。」

穆景禹已經了傷？看來前線的戰事已經非常吃。

這訊息沒有傳來金陵，肯定是為了避免，長樂忽然就理解了父皇的一片苦心。眼下太子監國，陵王輔助。

南楚虎視眈眈，也唯有穆川能破此戰，確實不能為一已私心，拿整個北齊開玩笑。穆川去可以，陪著就行，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長樂點點頭，將永康帝的話聽進去了一半，「阿兮願與穆川同去戰場，求父皇恩準。」

永康帝嘆道，果然還是在堅持啊，也罷，以現在的武功，自保沒有多大問題，去就去吧。

不去的話，總會心神不寧的。

永康帝終是點了頭，「保護好自己，平安歸來。」

聽著這一句，長樂就知自己說服了父皇，笑著點了點頭。理解父皇對於穆川的信任，是因為他幾經救於危難。可是父皇無法理解對穆川的怨恨，是來自上一世的積累，所以無法對這一世的穆川坦誠。

正是因此，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跟去，絕對不能讓穆川有機會做出傷害皇兄的事，更不能讓穆川在這期間，與李長煊取得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