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父子夜談「二公子休息了嗎？」門外傳來穆忠齊的聲音，穆川從床上起，披上服。

衛閻在門外正回復，就見門開了。

此時也不算晚，父子兩相對而坐。

穆川知道穆忠齊此次前來，是為了今日武選一事。

也許是險些經歷喪子之痛，這段時日以來，穆忠齊格外關注穆川，朝堂上的事也經常敲打他，算是另一種提攜了。

倒了盞茶，穆忠齊開口道，「那龍溟的來路，你可查清楚了？」

武選一事，先有陛下親自下令穆川全責負責，後有太子遇刺，又莫名其妙多出一匹黑馬。雖然太子無礙，陛下沒有怪罪，但穆忠齊兩朝元老，留一個心總是好的。

穆川卻不太想談此事，微微點頭，「清楚。」

「是東宮那邊的？」穆忠齊繼續問道。

武選上，李長煊有意為難龍溟，那自然是不是他提上來的人。

這是明擺的事實，穆川也不願意多做解釋，「父親想說什麼？」就算是重生，他對於這位父親，也毫提不起好。更別提去修復父子了，那是萬不可能的。

穆忠齊卻忽略掉穆川臉上不耐，燭下，他穿著便服，頭上大片可見的銀髮。即使年輕時曾經驍勇沙場，卻也敵不過歲月無。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傷，「為父老了，不想見你險境，黨政之事，還是遠離得好。」

現在朝堂之中，太子和陵王鬥得如火如荼，無論誰跟他們二位沾上關係，那就無法明哲保。穆忠齊這話已經是在提醒穆川不要去那些，父子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穆忠齊願意勸他，願意提醒他。

心裡不是沒有的，穆川覺得，可能自己是太缺了，如果敏多疑，別人稍微對自己好，他就開始退避三舍，他始終覺得這樣不堪的自己，沒有人會。

穆川默了默，「我自有分寸。」

正是因為缺，有些東西，這一世，他都要奪回來，然後用生命去守護。

儘管已經有了變數，他也不會在乎。

夜深了，穆忠齊見穆川態度並無化的可能，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起了準備離開。穆川也跟著起來，送他到院門外。

這是開春之後，第一個好天氣，就連夜晚的繁星都多了起來，明月當空，父子兩一前一後的走著。

爬滿青藤的院牆，不知傳來幾聲蟲鳴，穆川將門開啟，穆忠齊出一門，走了兩步，突然回了，「子初。」

子初是他的表子，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

穆川抬頭，黑暗將兩人包裹著，看不見任何緒，「父親還有何事？」

「自你從九龍湖回來，待舞公主態度與從前大相徑庭，你是有尚附馬的想法。」

這是一句肯定句，而說的時候卻微微帶了疑問。

「不可以嗎？還是父親怕我搶了兄長的位置。」陛下一早看中的人是穆景禹，那穆忠齊必然心中有數，現在是因為嫡子出征，怕他這個庶子截胡嗎？

穆川的質問讓穆忠齊有些失落，他並不是這個意思，「為父隻是想提醒你，舞公主隻怕居心不良。」

嗬，又是前世相同的伎倆，就是因為邊人一次又一次的扇，讓他迷失了真正的方向。

「父親是想說，舞公主接近我另有目的？」

「為父早就悉的想法，你可知你為頂罪獄，一開始並不想出手救你，是為父以穆家為籌碼求，才肯出手相救。」

穆忠齊一直記得，那日在未央宮裡，李長樂是如何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將穆家與東宮捆綁在一起。

他混戰朝堂這麼多年，居然都不及一介小子的聰明算計。

穆川怔住，這已經是第二人提及此事了，之前董書凝就提過一次。那時他並不在意，董書凝的苦求，還不足以搖長樂。

董書凝也沒有話語權，況且的兄長還是陵王的人，可是穆忠齊不一樣，如果他也求過長樂……

穆川的腦子有些，一方麵他要堅持自己的本心，要相信長樂，畢竟前世的種種歷歷在目。可是這另一方麵，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提出質疑。

他沒有想到穆忠齊會這樣講，而且這語氣並不像是憑空造。

他的記憶裡，突然出現在牢獄裡的一幕，巧笑嫣然戲弄自己，然後拍著脯保證會救他出去，難道這一切隻是因為跟穆家的易嗎？

出自的私心，從來沒有想過救他嗎？

不，他還是要相信長樂，不會騙他，冷靜下來後，穆川反問，「既然父親已經跟東宮做了易，現在又是在做什麼，毀約嗎？」

提醒他不要涉及黨政，難道不是過橋拆河嗎？

穆忠齊搖了搖頭，「並不是，我既然答應公主，我自然會為東宮辦事，但你和景禹就不要淌這渾水了。」

總不能穆家全家都裁進來，他需要為穆家留一條後路。

穆忠齊的話，穆川無法判斷真假，隻是依自己對他的瞭解，他雖然為人涼薄，可也不屑於說謊。

可是他寧願懷疑是自己的父親也變了，也不想去麵對真相背後的東西，尤其是長樂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睛。

龍溟在武選之後的第三天，便在穆川的引薦之下進了宮，麵了聖。聖旨當場就下了，陛下惜人才，不僅給職，還另賜了些東西。

至於穆川，沒有追究他刺客一事，算是將功抵過了。

太子的傷雖然沒有大礙，但長樂還是擔心，隔三岔五便會去一躺東宮，大部分是和謝媯在一同聊天。

謝媯自嫁到東宮，老老實實地穿起人的服飾，珠釵香一樣不落，剛開始長樂還真有些不習慣，經常打趣從將軍變了娥。

作為東宮廷的主人，加上後位缺席，謝媯平日裡要忙的事有很多，除了伺候太子，還得管理雜七九八的賬本，以及跟朝中大臣保持好關係。

謝媯剛開始上手，很多東西都不懂，偶爾長樂會提點一些，每當這個時候，謝媯都會一臉驚艷得看著，「沒想到公主居然懂這些。」

從前確實不懂，後來嫁到將軍府，閑得無聊便去學，久而久之便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