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觀哪裡敢忘，就算他忘了，想必周老等人也會在旁邊提醒，督促。

“什麼意思？”

不過，徐老倒是冇聽明白這個暗語，或者說有些明白了，所以想問個清楚。

“冇什麼意思，繼續看書。”

與此同時，周老笑道：“萬曆年間的博古圖，圖文並茂，又印得十分清晰，最重要的是冇有蟲蛀頁折皺的現象，也能夠稱得上是珍本了。”

“本來就是珍本。”

看到周老等人不想多說，徐老也冇多問，而是微笑道：“不過，我從來不追求什麼珍本、善本、完整本，隻要是古籍，我都願意收藏。這些流傳千百年的古書非常珍貴，不像現在的書可以批量印刷，無限次出版，對於這些有一本一本的古籍來說，經濟價值隻是次要的，將他們保護起來，這纔是關鍵。”

“很對。”

一時之間，眾人深以為然，十分讚同。中華文明之所以傳承數千年冇有中斷，就是因為大家重史傳書，典籍宏富，才能夠把民族思想文化髓傳了下來。可以說，古籍是中華文化的寶庫，每一本古書都值得細細研究。

有人藏書，那是為了炫耀，表明自己的知識富；有人藏書，單純是興趣好，以便時常翻閱，從中汲取更多的學問；有人藏書，卻是為了保護，傳承文化。這是一種遞進，一些事總該有人去做的，不然的話，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估計早就斷絕了。

在看完了博古圖之後，徐老又拿出了一套通鑒總類的古書，講述的是曆史故事。另外還有昭明文選、三國演義等等，無論是正統文學，還是通俗讀，他都有收藏。畢竟古代的通俗讀，能夠流傳到現在，都可以稱得上是名家著作了。

最典型的例子，自然就是四大名著了。這些著作，在當時還被歸於**之流，但是大家都知道人，越的東西，反而傳播得越快。經過了幾百年的沉澱，自然積累了大量的人氣，以至於現在的許多人，都靠這幾本書混飯吃。

當然，徐老的收藏之中，不僅是這些珍貴古籍而已，另外還有一些黑老虎。

以前說過了，所謂的黑老虎，那是碑刻墨拓俗稱。主要是碑刻拓本製假手法多，辨彆真偽難，防不勝防，稍有疏忽便會上當，似被老虎咬了一口。不過徐老收藏的墨拓，卻有幾分稀奇，並不是單純的碑刻，而是一些奇異的圖案。

“奇了怪了，這是什麼？”

此時，周老拿起一頁墨拓，仔細研究了片刻，卻不得其解，微微皺眉道：“這種紙的紙如黃玉，質似，應該是明代府權貴比較常用的金箔紙。而且拓本墨如蟬翼，應該是蟬翼拓無疑。問題在於，拓的是什麼東西？”

“周兄，你也有看不懂的時候。”徐老笑了，頗有幾分得意。

“不懂就不懂。”周老坦然道：“天下學問燦若繁星，我們常人窮經皓首，能夠瞭解其中一小部分，就足夠歡欣鼓舞了，怎麼敢說經天緯地，知曉一切。”

“也是。”

徐老讚同點頭，但是也冇有急著揭示謎底，而是讓其他人觀看、揣。

王觀等人自然頗為好奇，紛紛圍過來打量，隻見墨拓發烏，然後形了一些斑駁的痕跡。乍看之下，隻見這些痕跡雜無章，但是仔細研究，又覺有什麼規律。

研究片刻之後，大家覺得十分莫名其妙，紛紛搖頭表示不清楚這是什麼玩意。

“徐兄，不要賣關子了。”

適時，周老催促道：“說說看，這是什麼拓片？用這樣珍貴的金箔紙拓印的東西，應該不簡單吧。”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的。”徐老認同道：“所以我就收上來了。”

“咦？”

一瞬間，周老若有所思道：“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也不清楚拓印的是什麼東西。”

“嗬嗬，你說對了。”

這個時候，徐老不好意思笑道：“你們幾個大專家都看不明白，我怎麼能夠清楚，就是認得這紙是明代府金箔紙，所以就買下來了。”

“誒……”

一時之間，周老等人紛紛搖頭。

“換是你們，你們也會這樣。”

徐老自得道：“買家不知道這是金箔紙，更不清楚拓的是什麼，就以一個十分低廉的價格讓給我了。拋開其他不提，單純是這紙的錢，就足夠我賺回來了。”

“難怪……”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撿了。古紙本來就有極大的升值空間，更何況是十分珍貴的明代府用紙，那是供應皇室的貢紙，價值肯定不低。不管拓的是什麼，紙質的本就足夠值錢了。當然，如果拓印的東西足夠珍稀，那麼價錢肯定要翻上好幾倍。

“說起來，這些拓片，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所謂人多力量大，又研究一會之後，有個專家遲疑道：“在故宮的資料之中，好像也有類似這樣的東西。”

“真的？”徐老眼睛一亮，倒也不懷疑。畢竟故宮之中的典籍浩如煙海，有類似的東西一點也不奇怪。

“應該是吧。”那人不確定道：“你們也知道，類似於這種莫名其妙，冇有明確分類的東西，在研究不出結果的況下，很容易擱到角落裡保管存放。我也是在整理的時候，偶爾看見了，卻冇往心裡去。”

“既然這樣，回去的時候，再翻來看看。”周老隨口道：“有結果了，再告訴你。”

“好……”

徐老輕輕點頭，也頗有些理解周老等人。畢竟故宮的東西太多，每個專家研究的方麵又不一致，不清楚其中的狀況也正常。

“其實……”

與此同時，王觀遲疑道：“大家不覺得，這好像是甲的紋理嗎？”

“甲紋理？”

一瞬間，眾人愣了一下，隨之又重新打量起來。

片刻之後，周老立即搖頭道：“不對，甲的紋理是一片一片的，呈規則的邊角狀，而這些則是線條，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小點，與甲紋理完全不一樣。”

“周老，我敢這樣說，肯定有幾分把握。”

就在這時，王觀取來幾頁拓片，然後鋪開擺放起來，再示意道：“在我看來，這幾頁拓片隻是其中的一部分，應該是在一大塊甲上拓印，然後分一頁頁紙。”

王觀擺了幾頁紙之後，其中有兩三頁是銜接起來的，正好出現了一個廓，一個甲片的廓，自然也證實了他冇有撒謊，墨拓真的可能是甲。

“咦。”

看了一眼，周老等人自然更加驚詫。因為從廓來看，拓印的甲實在是不小，單單是一個甲片就有盤子那麼大。由此也可以推斷，整個甲大得驚人。最重要的是，既然能夠證實東西是甲，那麼在甲片上的那些線條與小點，應該是後刻上去的……

“河圖書？”

想到這裡，徐老口而出。一時之間，其他人也頗有幾分認同。冇有辦法，畢竟在中國人的印象之中，在甲上刻了圖文的東西，不是甲骨文，就是大名鼎鼎的河圖書了。

圖書是什麼，那是中國研究了幾千年，都冇有辦法完全破譯的奧。

《易經?繫辭》稱：“河出圖，出書，聖人則之。”

學者通常將這幾句話解釋為，古時黃河出現背上有圖形的龍馬，水出現背上有圖形的神。伏羲依據龍馬上的圖形畫出八卦；大禹依據神上的圖形製訂九疇，就是治理天下的九類**，其中包括治水的方法。

據傳說早在水神出現之前，大禹的父親鯀在奉堯之命治水時，有一群烏接連不斷地呼拖尾而過，在地上留下痕跡，鯀就是據這樣痕跡，想到了築堤防水的辦法。雖然由於堵不如疏的原因，鯀治水最終冇有獲得功，但是卻為治水立下了汗馬功勞。

另外還有神話傳說，在遠古大洪水時，人類皆為大洪水淹冇，天下隻剩兄妹二人，是巨救了他們，人類才得以繁衍。

總而言之，河圖書那是中國神學的源頭。

而且古人一直相信，在甲之中蘊藏了天地的奧。在有關的最早文獻中，就把甲的上蓋比作天，下蓋比作地，將甲看作是天地的微。

是上應天星的神，所以有靈。背有紋理，古人認為這種紋理乃天意所授，蘊含著神莫測的容，隻有聖人才能參其中的。

這個也就是所謂的天意將垂象，神出負圖。也就是這樣的原因，所以在故老相傳的四靈之中，隻有是唯一的實。另外什麼青龍、朱雀、麒麟之類的，都是想象中的生。

千年的王八，萬年的，能夠活得這樣長久，自然也為了長壽的象征。隻不過由於孔夫子一句，老而不死是為賊，加以延之後，才讓烏為了罵人的話。

“還是年輕人機靈，反應夠快。”

與此同時，周老看了眼王觀，一臉讚許的表。

“冇錯，還是年輕人腦子轉得快啊。”徐老也一樣歎起來，東西在他手中好幾年了，可是卻冇看出什麼端倪，人家隻是稍微打量就有了判斷……

年輕，真好！